石鲁“野怪乱黑”画风是新国画运动的一面旗帜
早在20世纪60年代初,石鲁的作品就以“另类”范蜚声画坛。当时尽管人们想以“野、怪、乱、黑”贬低他的艺术,但是对于他那高深莫测的构思,连攻击者也不能否认它的价值。时代文明的发展,在创作范畴中,也愈显得独具匠心的价值。二十多年实践证明,石鲁的用意之道赢得了读者,而“野、怪、乱、黑”也成为新国画运动的一面旗帜。谈到用意,必然涉及意匠,从石鲁的大量习作中可以看到他的匠心独运。
我恋念六十年代以来那些轶作,一则是因为那些作品遭到冷遇而感到不平,更多的则是因为那些作品充满着神秘感,使你久久不能忘怀。一次我和朋友探望石鲁,在他画室墙上钉着一幅习作,六尺立幅的纸上尽是苍劲的野草,看后,顿时觉得狭小的画室莫大起来。一种单纯的线的律动美令人心肺一震。这种强烈的形式感是删去了皴、擦、点、染的俗套,直书而成,他没有去表现草的生态,长在什么地方……是抓住微风波澜的刹那,提纯大自然的美。
再看下去,草间空隙处,似有一条小道弯曲上去,勾起人们联想和人生道路的回忆。或许你也曾走过这样的山路,你当时想些什么画面单纯来自清醒的用意,强烈的形式感是意匠经营的结果而经营又检验了意的真切程度。绝,是石鲁用意的核心。从其他发表的作品中也可找到注脚。
由这幅“野草”联想起六十年代初在西安展出的一幅四尺方对开“野百合花”。处理不同凡响。画百合花或其他杂卉不乏其人,但多半在枝节上下尽功夫,充其量有几分生态。而石鲁这幅“野百合花”通篇野草,细看,其间那清俏的百合花瓣,挺立的植株格外动人,他舍弃了人们惯用的穿插,折枝构图,取野草为画面基调,突出野百合,以达到山野寻芳之情的表现,这种取舍,摆脱了惯用的取花舍草的习气。抓住稍有疏忽便可失去的感觉,以意取舍,达到清新的艺术效果。
大尺“野草”用减法舍去草以外的其他形象,通过常见的草,调度人们情感。而野百合的处理,意在表现野花,而取草来强调山野放情的逸致,却用加法。“人们写花舍草,我却写草托花”。与人不同自有不同之道理所在。人说石鲁怪,在怪的后面,你可以很快悟出些道理,这是石鲁用意的成功之处。人们常把粗笔画曲解为“写意”,实在是谬种流传。得意之作,不在笔墨繁简,而在于独到的发现,并能将这个发现形象地表现出来,画面仅是载此信息罢了,当然见诸于意、理、法、趣各方面的发现都能成其为好画。记得石鲁一幅仅有巴掌大的习作一“白石”,可以看出以意生法的试探。
文章截取自张译丹《癫狂的画家石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