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三 | 水月庵里写春秋（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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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下午，我去学校拿几本书刚回到家里，湖塘沿村的陆贤军到我家里来了。他跟我说：“我与她的关系可能保不牢了。”他看上去很消沉的样子。陆贤军是高二乙班的，她和他是同学，在高中的时候，他们就谈得来，大家又暗中推波助澜，想成就他们的好事。起初他俩也真的很好，在我们看来仿佛也是般配的一对。因陆贤军毕业分配时志愿到四川省某农科所工作，她分配在县属某中学教书，两人相距太远。两者分居，尤其对女人来说，总会有想法的。

我劝他想想办法调到一块儿去。他说，目前是没有办法的。他也显得很无奈。看来他们的分手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我也很为他们惋惜，毕竟几年同学的感情历程，风风雨雨走过来也不容易。

我坦率地跟他说：“你贸然决定去四川有没有深思熟虑？没考虑到这种后果吗？”

他说：“当时没考虑这么多。学校里动员到艰苦的地方去，而且待遇和工作单位都很好，我就报名了。后来想想这事是有些冲动，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我说：“你那时候有没有征求过她的意见呢？”

他说：“没有。要不然，我怎么会说自己是冲动的行为呢。”

我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就这样草率地决定了。人家还会理你吗？你心里没有她，她当然不高兴啦！”

他神情沮丧，低着头，一副伤感动情的样子。我只好安慰他说：“别伤心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天涯何处无芳草。我也很伤心呀，你到那边去工作，以后肯定在那里生根住家了，回家乡的时间都会很少的，我们好朋友都见不着面了。”

我看他眼眶里已经有泪水在打转，就不忍心再往下说了，谁说这不是一场伤心的离别呢！

寒假里，送往迎来的事情特别多，尤其是一些在外读大学的同学回来，大家都还没有脱完高中时的同学气味，相见甚欢，互叙别离之情。

蒋金生是我表姐的儿子，王坎头公社上泉村人，与我是高中同学，他乙班，我丁班。农历十二月二十八，他家造新房了，请我去吃饭。接近中午的时候，楼正进和陆桂华来到我家玩，我母亲跟他们说，我已到上泉蒋金生家去了，他们就一同来到上泉。我们四人相聚后十分开心。我们就在那里吃茶聊天。我表姐是十分好客的人，就留大家一起吃午饭。

中饭后，楼正进说：“我们一起去徐老师家玩好了。”大家一致表示同意，就一起先到我家。在我家里坐了一会儿，然后到桂华家。桂华的母亲也十分好客，一定要烧点心大家吃。我们再三推辞也无济于事，我们四人只好吃了汤圆，才上徐老师的家里去。那个时候，大家都非常年轻，骑自行车也不吃力，四五里路，蹭蹭蹭一会儿工夫就到了黄田畈。

大家走进黄田畈供销社，准备买点礼物给徐老师。我们刚刚迈进供销社，就看见徐老师在店里，她一看到我们这群人，心里特别高兴。大家互致问候，热情得不得了。当徐老师知道我们要去她家拜访她时，更是心花怒放，脸上像开了花似的，特别开心。我们准备买东西，被徐老师严厉阻止了。大家随着徐老师说说笑笑到了她的家里。

徐老师就忙着为大家泡茶倒茶，我们四人也不客气。我们就在她家的走廊上摆起了一张小桌子打起扑克来。

又过了一些时候，徐老师说：她要去许跃明家，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大家一致表示赞成去。大家正好都骑自行车，楼正进带徐老师，蒋金生带卢有贵，我带芳芳，陆桂华带亮亮。一行人浩浩荡荡向许宅进发了。

我不知道徐老师和许跃明是不是有过约的，我们到的时候，许跃明正在家里，还有他的父母都在家。我们的到来，是他们所没有想到的，许跃明显得特别激动，忙着给大家泡茶。他母亲拿出许多糖果和粟米糖来。他父亲陪着我们吃茶，一派祥和温馨的气氛。亮亮和芳芳还特别受到了优待，分别得到了一个红包。许跃明还给他们买了鞭炮来，带他们玩，被徐老师禁止了。

我们在闲聊之间，勤快的许跃明的母亲已经把鸡蛋烧出来了，要大家吃。我们都不肯吃，推辞着。这时，徐老师发话了：大家都吃掉。徐老师的老公也说：“许跃明妈妈这片心意我们要领的。”说着，他已经动起筷子吃了。我们也只好吃了起来，鸡蛋是用白糖烧的，非常甜，我不太喜欢吃甜食，无法，也只好强吃下去。

大约三点钟左右，徐老师又领我们去仙屋许晓华的家里。许晓华的父亲许为生是公社书记，徐老师的老公和他是好朋友。许晓华比我们低一级，他平时也常常到徐老师这里来玩，他跟陆桂华还特别好。他家住在比较陈旧的老房子里，我们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等候了。我们在屋里坐一会儿，就来到外面晒太阳。他家走出台门口，就是一个长方形的小晒场，靠着古老的砖墙，晒太阳既避风又温暖。虽然太阳快要下山了，但阳光依旧温暖。在迷离的日光下，大家穿着崭新衣服，说说笑笑，一派祥和的景象。

晚饭是一顿丰盛的晚餐。鸡鸭鱼肉摆了一大桌，许为生和卢有贵坐在上首，主人一声令下，大家一齐动手。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觥筹交错，各取所需要。席间大家互相敬酒，你来我往，酣畅淋漓。青春意气，挥斥方遒。祝词敬语满桌飞，气氛热闹非凡。一桌酒菜，风卷残云一般，马上杯盘皆空。尔后，主人家又摆出茶水来，大家面色红润，言语喧哗，一派热烈的景象。离别之际，大家又互相握手，互道尊重，然后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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