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篇 都铎王朝对教育事业的贡献
1524年,正站在权力巅峰、风光无限的枢机主教沃尔西(Thomas Wolsey)盘算着一项大工程,他要在牛津建一所最宏伟最霸气的学院,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枢机主教学院。建造如此大的工程需要大量资金,沃尔西想到的解决办法是——解散其它修道院。先拿最软的下手,牛津的圣弗里德斯韦德修道院(Priory of St Frideswide)刚建成不久,只有九个修士。沃尔西也想通过“挪修道院的钱来建大学”这个行为,为自己树立起“人文主义学者”的形象。让公众看到,他可以将教会的财产用在更实用的地方。然而很可惜,伟大的工程总是耗时太久,而人生的变数实难预料。1529年沃尔西倒台,虽然之前他已经主动将许多财产送给了亨利八世,但显然国王的胃口不小。亨利八世夺走了沃尔西在伊普斯维奇(位于英格兰东部萨福克郡)所建学院的所有权,也盯上了牛津的这所枢机主教学院。至于亨利八世有没有想过解散学院、拆掉房舍,历史上并没有十分确切的记载,只是某贵族说国王是这样告诉自己的。但最终这些学院都保住了。17年后,亨利八世还亲自重启了枢机主教学院的工程,不过把名字改成了基督教会学院。是的,就是今天你去牛津旅行一定会进去参观的那座牛津最著名的学院,有着拍摄《哈利波特》的食堂。
牛津一共出过28位英国首相,其中基督教会学院占了13个名额。基督教会学院不是亨利八世接手的唯一一个“烂尾”工程。你一定听说过剑桥的国王学院,就是那所徐志摩待过后、如今给他刻了块石头以招揽中国游客的真∙宏伟学院。你要是坐船游剑河,撑船的小帅哥就会告诉你,国王学院有着全欧洲最大的礼拜堂(Chapel)。亨利六世在1441年就埋下了奠基石,他的本意是为伊顿毕业生修所小学院,后来觉得其实也可以修大一点儿嘛。但是还没等礼拜堂修完,玫瑰战争就爆发了。但不管是谁当国王,国王学院的礼拜堂工程并没有完全停滞,只是非常缓慢。直到亨利七世带着都铎王朝上线……读过我们该系列第一部分《亨利七世》的朋友可能还有印象,亨利七世的母亲博福特夫人(Lady Margaret Beaufort)对帮助亨利七世登上王位功不可没。亨利七世并非兰卡斯特家族的直系后裔,因此继承权难免被怀疑。博福特夫人建议他多接手亨利六世的“未竟事业”,以建立起与“先王”的联系。于是亨利七世继续修建国王学院的礼拜堂。可惜亨利七世并未在生前看到礼拜堂完工,不过他的遗嘱执行者依旧在帮他花着钱。到1515年,礼拜堂的主体工程终于算是完工了。接下来的各种装饰工程,比如我们今天看到的那些瑰丽绚烂的染色玻璃窗户,都是亨利八世时期装上的。
历经一百年,数位国王的努力,学院终于落成,真是名副其实的“国王学院”。亨利八世为何这么有钱,牛津、剑桥里最宏伟的学院都是他收尾?纵然他是个继承了父亲无数财产的“富二代”,但也早就败光了。可是他进行了宗教改革,收缴了大批修道院的财产。在用于烧装备(建海军)之余,仍然够建几所学院的。
去过剑桥的朋友,大概曾站在三一学院(Trinity College)门口听导游讲过这个胖老头的故事吧。对,他就是咱们熟悉的亨利八世。为啥他会站在三一学院的大门上,估计你们也猜到了。这又是他出资的一所学院。三一学院是在两座14世纪的建筑上发展起来的,它们分别是建于1324年的Michael House和1337年的King’s Hall,现在它们依然属于三一学院建筑的一部分。
如果我们说三一学院是剑桥最牛的学院,可能圣约翰学院(St John's College)会不服,但拥有32个诺奖的三一学院,以一己之力就超过了牛津的全部学院(28个),不得不让人佩服。既然说到了圣约翰学院,那我们就顺着聊。圣约翰学院和三一学院是老对手,圣约翰年长35岁,为1511年由亨利八世的祖母、也就是亨利七世的母亲博福特夫人创建。后来的重要出资人还有大主教约翰∙费舍尔,他因为反对亨利八世离婚和进行宗教改革被处死。
博福特夫人在剑桥还有另一处贡献,就是于1501年注资了基督学院(Christ's College),这是所1437年创建的学院,原名为God's House。基督学院貌似没有前面我们介绍的这几所学院著名,大概的原因是它不卖门票吧——开玩笑,确实基督学院在学术成就和建筑上没有前面那几所令人瞩目,但剑桥的学院哪有吃素的。约翰∙米尔顿和达尔文等诸多世人叫得出来名字的人都毕业于这里。
除了王室,都铎王朝期间的许多主教也联合贵族创建了许多学院,比如牛津的青铜鼻学院(Brasenose College,1509年)、基督圣体学院(Corpus Christi College,1517年)、三一学院(Trinity College,1555年)、圣约翰学院(St John's College,1555年)、耶稣学院(Jesus College,1571年,伊丽莎白一世是背后大老板)。还有剑桥的耶稣学院(Jesus College,1496年)、悉尼∙萨塞克斯学院(Sidney Sussex Colleg,1596年),重建的抹大拉学院(Magdalene College,1542年)与冈维尔与凯斯学院(Gonville & Caius College,1557年重建,迄今拿过15个诺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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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铎王朝几乎是创建学院最多的一个王朝,这跟它在历史上所处的时间位置有直接关系。自13世纪牛津开始正式建立学院起,历代君主都明白大学的重要性,即使是在动荡年代,也有新的大学被创建,比如玫瑰战争期间牛津和剑桥还分别有学院被建立。进入都铎王朝,英格兰结束了长期混战的局面,亨利七世喜欢发展经济。后来亨利八世宗教改革获得大笔资金——这是为何亨利八世创建的学院会比较著名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大笔投资的项目拉来的资源肯定不一样。我们都知道伊丽莎白一世期间,英国迎来全方位的黄金时代,优秀人才纷纷登台。可以想象,除了当时16世纪欧洲大环境的影响,英格兰前期的教育投入,一定对这个黄金时代的到来做出了贡献。我们总说纵观人类历史,其实有时也可以横看。比如说把英国的16世纪与欧洲一起看。为何在那个时期,欧洲诸多国家都迎来人文思想的黄金期?文艺复兴的浪潮从意大利翻涌到尼德兰,是因为印刷术的普及、君士坦丁堡的陷落、还是教会的改革?……人类历史的发展一环扣一环,不仅仅是时间线上的相扣,也有各种因素的叠加作用。从一个问题想出去,进而发现更多的环,一环一环永无止尽,这就是了解历史的乐趣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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