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荔文苑】又见石榴满枝头

又见石榴满枝头

口述/王月琴    整理/张卫锋

多日的阴雨，让深秋的天气雪上加霜，仿佛一夜之便进入了寒冬。在一个久违的晴好日子里，我们姊妹一行回到娘家，回到了生我养我的家乡。

窗前石榴依然在，满院不见唤儿声。环视着熟悉的家，空唠唠的屋子里，锅碗瓢盆、桌椅板凳还放在原来的地方，只是这异常的安静与肃然让人甚感凄凉。不经意间，院子里满眼秋色吸引了我的目光，不由得使人心生惊喜。母亲经管多年的庭院菜园里，几十株辣椒树生机勃勃、郁郁葱葱，长长的青椒随风舞动，好看极了！还有那块韭菜地，刚割过一茬，浇过了水，看起来土肥根壮。最醒目的是矗立在院中那颗高大的石榴树，满枝的石榴，在绿叶荫荫之中，燃起一片火红，灿若烟霞，绚若晨曦。特别是树梢上那几颗硕大的石榴，与一墙之隔另一颗树上的石榴交相辉映，争奇斗艳，格外喜人，真的是秋色满院关不住，一枝石榴出墙来！美中不足的是，连绵的秋雨使得这累累果实裂开了口子，鲜红鲜红的石榴颗粒显露无遗，晶莹透亮，着实让人心疼。

我走近石榴树，托起压弯枝头的一颗大石榴，心中自叹：“一叶知深秋，石榴识时节。母亲啊，转眼间您已离开我们两年整了，女儿好想您啊！您在那边还好吗？您托梦给女儿，说您想盖个洗澡间，您放心，女儿一定给您多烧些银票，想买啥就买，不要刻薄自己。秋天到了，您的石榴熟了，您睁开眼看看好吗？…”。

俯身石榴树下，捧一把泥土，曾经脱落的石榴花依然可见。母亲：“女儿再也看不到您经管菜园、浇水锄草的身影，您放心，隔壁我娘已经接过您手中的锄头，把您的菜园和石榴树管的井井有条”。

吃着甘甜可口的石榴，当年母亲栽石榴树时的情景一幕幕地浮现眼前。那年，也是一个晚秋的日子，我从县城回到家，满屋子空无一人，怎么也找不见母亲的影子，问了左邻右舍的乡亲，却都说没看到，急得我团团转。快晌午时，只见母亲风尘仆仆地从村东金水沟方向走来，手里拿着一株石榴树苗，见我便说：“你回来的正好，赶快帮妈把这颗石榴树苗栽到咱家院子里”。我一边挖着树坑，一边问母亲：

“你咋想起来给咱家栽石榴树呢？”

“一来，自古石榴就被视为吉祥物，又因石榴多籽，预示着多子多福。农业社时，你爸长期在外工作，妈拉扯着你们姐妹三个，还得参加生产队的劳动，看惯了人的眉高眼低，辛辛苦苦干上一年，到头来还倒贴钱，成了队里有名的’超支户’。妈寻思着给咱家院子栽上一颗石榴树，期盼咱王家子孙后代人丁兴旺、富贵吉祥。二来，妈希望你们姊妹三能够相互包容，相互帮助，像石榴籽那样紧紧地抱在一起。’千子同一’不忘根，’千房同膜’永团结。以后，石榴树就是咱们的’家树’。”

我这才恍然大悟，母亲为了我们这个家真是用心良苦啊！她接着又说：

“这可是一株甜石榴苗子，金水沟有条金水河，金水河旁有颗石榴树，树根子长出了几株新苗子，现在正是移栽树苗的好时节”。

“那您咋知道这是一株甜石榴苗呢？”

“早些年，金水沟梯田成块、果园成片、树木成荫、小桥流水、鸟语花香，一派繁荣景象。那颗石榴树就在当时石榴园的地方，一律的甜石榴树，那时候我们经常在那一片劳动，妈记得很清楚。时间过的真快，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

经过母亲的精心照料，这颗石榴树枝繁叶茂，茁壮成壮，没几年功夫便长大成才。多少年来，几度风雨，花开花落，春华秋实，这颗石榴树已经成为家里庭院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又见石榴满枝头。忽然间，竟被这石榴树的高贵品质所折服。我赞美石榴树，赞美这满地的石榴花儿，哪一朵不是落红自残，化作春泥，才成就了这满枝的果实？

母亲啊，您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为了我们辛勤操劳一辈子，春蚕吐丝，蜡烛成灰。您因平凡而伟大，我要把最美的赞歌送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