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一路歌

一路走来一路歌

——读路继舜文集《封龙文概（中）》

一

读完四十万字的《封龙文概（中）》，又名《一路走来》，掩卷沉思，眼前由朦胧而清晰地浮现出一个聪明伶俐的山村娃，他从县城重点中学毕业后，以优异成绩考取了著名高校南开大学，毕业后成为一位尽职尽责、成绩突出的省会文化官员，进而又成为一位颇有建树的作家和书法艺术家。几十年的人生旅程，他一路走来，伴着一路阳光，一路风雨，一路奉献，一路歌声……

他，就是《一路走来》这本书的作者——路继舜。

我和路继舜第一次相见，得追溯到30年前南开大学石家庄校友会成立之时。那是1984年秋天，石家庄南开大学校友代表300多人，在河北省第二招待处欢聚一堂，召开石家庄南开校友会成立大会。大会开得隆重热烈，有多位省、市领导光临，有石家庄地区戏校的师生为大会演出《三岔口》等精彩剧目以示祝贺。演出期间，见一位身材不高、肤色稍重、不甚强壮却十分精悍、利落的小伙子，台上台下地忙前忙后。说他是演员吧，可没化妆，也没担任角色；说他是一般观众吧，可却同省市领导一起在“前排就座”；说他是省市领导吧，可对舞台、演员乃至“文武场”又都非常熟悉，不断地“指手画脚”，十分在行而又权威。后听主持会的人介绍，原来他是南开大学中文系70届毕业生路继舜，时任石家庄地区文化局长。从那一天起，路继舜这三个字连同那不高的个头、稍重的肤色、精悍的气质、实干的作风，就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之中了。

曹桂方

在那以后的日子里，由于工作性质不同，我俩的接触不多，联系也不多。除每次校友会换届大会上见面外，印象最深的是在我担任石家庄南开校友会会长期间，为庆祝母校南开大学建校80周年、85周年、90周年而组织举办的几次大型庆祝活动中，他作为我们这个校友会的副会长，积极出主意，想办法，广为联系，多方奔走，不辞辛劳，贡献多多。特别是在母校建校90周年之际，他受校友会和在石校友委托，闭门苦干，花一个多月的时间，把与人合作出版之文化精品《中华道德歌》亲书为90米隶书长卷，作为敬献母校的寿礼。凡见到这幅庄重大方而又灵气飞动的90米长卷的人，无不拍手称誉，赞叹不已。母校领导则誉之为“镇校之宝”！这件寿礼为石家庄南开校友会赢得了极好的荣誉及口碑。

2011年4月，按国家有关规定和校友会章程，石家庄南开校友会进行换届选举，路继舜当选为第五届理事会理事长，我则忝列名誉理事长。此后，在他的主持下，校友会又组织过多次很有意义的活动，均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从以上追述可以看出，我和路继舜的交往，主要是在南开校友会的活动方面。交往中，我渐渐地知道，他不仅对母校南开大学怀有敬仰、感恩之心，而且对本职工作极其认真负责；不仅与本单位同事及上下级关系融洽，而且在省内文化艺术界，特别是在戏剧界和书法界也有诸多好友和知己。作为一名地区、市文联和社科联领导，他是一位懂得并尊重艺术规律的文化官员；作为一名有成就的作家和书法家，他又是一位懂得文化政策和文化管理规律的美的创造者。如今虽已退休，但仍热心公益事业，钟情艺术创作。几十年的人生经历，他一路走来一路歌，过得充实、自信、潇洒、快乐。

作者与校友刘紹本、路继舜

二

《一路走来》是一曲生活之歌。路继舜今年69岁，年届古稀。虽不是生于新中国，却是长在红旗下的。无论是童幼年的山村生活，还是从小学到大学的校园生活；无论是从事文化艺术管理工作，还是从事书法、诗文等艺术创作；无论处于矛盾的“风口浪尖”，还是生活中的待人接物，他总是以一种积极精进的态度和乐观大度的胸怀，发现生活的亮点，咏唱生活的多彩，享受生活的乐趣。他迷恋美仑美焕的家乡山水和白鹿仙子的迷人传说（《品味白鹿温泉》）；他钟爱默默奉献的“象咱庄稼人秉性”的大漠之舟骆驼（《骆驼》《获鹿中学的日子》）；他怀念和感恩哺育自己五年的母校（《悠悠南开情》）；他热爱并坚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石家庄四大文化品牌》以及诸多《序》《跋》和《艺文评论》）；他关心国内外大事（《喜迎香港回归》《中国革命颂》《中国抗日战争祭》）；他安享含饴弄孙的乐趣（《兔兔闹剧》《仙人掌城堡》）。生活，在他的笔下是何等丰富多彩！是何等神圣而又亲近！《一路走来》正是作者以满腔热情咏唱的一曲生活之歌。

《一路走来》又是一曲艺术之歌。作者自幼喜欢唱歌演戏。乡间的故事、传说、说唱、曲艺以及丰富多彩的民间艺术活动习俗，给了他吸吮不尽的艺术营养；五年大学中文系的学生生活，为他从事文化艺术活动打下了比较坚实的知识基础和理论根基；多年的文化领导工作和艺术创作实践，不仅有力地激发了他的艺术基因，而且成为他在生活中发现美、歌颂美、宣传美、创造美的极好平台。他为别人作品写的序、跋和评论，能做到知人论文，溶情明理，是具有强烈艺术意味的美文。尤其是那些关于书法和戏剧的论著，更能给人以极大的艺术享受。比如关于书法艺术的“真、草、隶、篆、行”以及“书法三法”、“书家三派”、“唐宋八大家”等，既有书法艺术家的切身感受，又有书法理论的耀眼光彩。他评论诸多书法大师说：“启功之简约有力；舒同之连绵浑厚；刘炳森之圆润秀丽；欧阳中石之生命动态；黄绮之铁戟磨沙”……概括得准确形象，令人叹服，铭记于心。说到戏剧种类、流派、剧目、演员和剧作者、编剧导演，他更是如数家珍，如见挚友。什么京剧、豫剧、评剧、梆子、丝弦；什么生、旦、净、丑；什么唱、做、念、打；什么四大须生、四大名旦、四小名旦等等。令人仿佛步入戏剧艺术的殿堂，目不暇接，流连忘返。除书法、戏剧外，作者对绘画、剪纸、摄影、散文、诗歌、小说乃至楹联、匾额、曲艺等文艺样式和作家作品也都熟悉而喜爱。对这些艺术样式的规律和特点，对诸多艺术家的成就和风格，都能抓住要点，说到点子上，给人以多方面的艺术启迪和享受。特别是他结合自己所创之“路隶”，谈艺术的继承和创新的辨证关系，言之有物又充满哲理，给人以美的享受和理的启迪，难能可贵。

《一路走来》还是一曲情义之歌。作者重友情，讲义气，老实做人，诚信交友。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情义，既充盈于他的言谈举止，也洋溢于《一路走来》的字里行间。靠这种朴实、真挚的情义，他结交了一批可信赖的朋友：既有政界官员，也有平民百姓；既有大知识分子，也有乡间“老粗”；既有艺术名家，也有艺坛新秀；既有耄耋老者，也有童稚少年。仅在《一路走来》中有专文记述的就有大几十位。诸如京剧四大须生之一的奚派艺术开创者奚啸伯，及其家人和真传弟子（见《〈奚啸伯〉自跋》《京剧奚派艺术创始人奚啸伯》《啸伯永啸溪水长流》《百世流芳的京剧奚派艺术》《万不该走的奚延宏》等）；又如当代中国行书第一人的书法大师欧阳中石（见《知遇欧阳中石》《欧阳中石与京剧艺术》）；再如享誉内外的《新中国从这里走来》的作者、著名老作家阎涛（见《新中国从这里走来》《回忆阎涛》《解读新中国从这里走来》等）；还有“梨园宿者”马健鹰、“写戏六十年”的白良、“艺海弄潮”的剧作家尚羡智、“散文大家”韦野等等，也都是作者的好友。对于初露锋芒的文艺新人，他也给予极大的关注和热诚。他为许多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的作品写序或跋，热情评介鼓励，就是明证。总之他对同事、对朋友、对家人，都怀有一种真诚，一种钟爱，一种责任，一种承担，一种感恩，一种奉献。因而也赢得了他人的信赖和喜爱。

三

“敢问路在何方，路就在脚下。”这是路继舜在本书书名下特别标明的一句话。也是他走过大半人生之路的高度概括和可贵感悟。

“脚下”既是人生历程的“起脚”点，也是人生历程的的“落脚”点。人生之路就是在这接续不断的“起脚”和“落脚”之间延伸至远的。如何走好这人生之路？如何使“起脚”和“落脚”能和社会前进的步伐同步？如何使自己的人生更充实、更有光彩，更有价值？读路继舜的《一路走来》，可以得到多方面的启迪和教益。

一是积极进取，以乐观的心态投入生活。生活是实实在在的，也是丰富多彩和复杂多变的。一个人生活得好不好，除了客观因素之外，还看他能否从自己所面对的现实出发，以乐观的心态投入生活，通过主观努力和积极实践，从生活中汲取营养能量，进而去适应和改变既定的现实，去适应和促进社会的发展。路继舜生于解放前的中国山村，却能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县中；吃“瓜菜代”，睡“大通铺”，却能编、导、演群众喜闻乐见的文艺节目；大学期间适逢“十年浩劫”的“文革”，却能在恶劣的环境下向“牛鬼蛇神”学习为人和做学问；参加工作后，虽一直工作在条件并不优越的基层文化部门，却能创造性地开展工作，并能将本职工作和业余爱好相结合，获得了文化管理和文艺创作的双丰收。没有积极进取的精神，不以乐观的心态投入生活，要取得如此的成绩，是难以想象、更是难以实现的。

二是发挥潜能，以极大的热情和辛勤的劳动创造生活。生活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和经验，都有自己的思想和情感，都有自己的性格和爱好，都有自己的一套生活本领乃至一技之长，都在依自己的理想和好恶开创着属于自己的独特的人生之路，正是这一条条独特的人生之路，才编织和丰富了人类的社会生活。从这种意义上讲，创造生活才是人生的真正价值之所在。所谓“创造生活”，就是通过创造性的劳动，为社会做奉献，使自己的劳动成果，为更多的人乃至全社会所享用。路继舜长期做地、市的文化管理工作，所取得的成绩本身就是一种创造。何况他喜爱戏剧和文学，钟情于书法艺术。他为多部文艺作品所撰写的序言、跋语和评介，既紧贴原作，又超越原作，是一种创造性的劳动成果。至于收入《一路走来》中的【人文感怀】、【游目骋怀】以及【诗歌楹联】等栏目中的作品，更以其思想的闪光和艺术的魅力而令人称誉。尤其是那些以戏剧和戏剧家、书法和书法家、龙的文化和龙的传人、国学和国学家为言说对象的作品，充盈着浓重的文化气息和艺术韵味，深入浅出而又引人入胜，显现了作者扎实的文化功底、机敏的艺术灵感和独到的艺术见解。特别值得称道的是他所擅长的隶书书法，既遵从传统规律，又有突破和创新。因其有独特的风格而受到社会关注，并被业内誉为“路隶”，则更是一种“含金量”很高的艺术创造了。

三是善待人我，以感恩的心情和从容的胸怀享受生活。这里说的享受，是在创造生活、奉献社会基础上的享受，而不是那种不劳而获、骄奢淫逸的“享受”。其实创造生活和享受生活本是同一事物的两个方面：只有创造，才能为享受提供基础和条件；而享受则是为了更好地进行创造。在特定意义上，创造就是一种享受，享受也是一种创造。比如生活中有美也有丑，而通过各种手段和方法，歌颂美，鞭挞丑，传达正能量，促进社会发展，这既是一种创造和付出，也是一种愉悦和收获；既是一种辛苦，也是一种甘甜。路继舜对此深有感触。比如，为了纪念奚啸伯诞辰100周年和弘扬奚派艺术优良传统，他从策划、联络到组织实施，操心劳神，不辞辛苦，圆满地组织、开展了奚派艺术大汇演，出版了纪念文集和画册，撰写专文专著，制作影视专题片等一系列卓有成效的文化艺术活动。这期间，上级领导的支持、指导，朋友的鼎立相助，同仁的通力合作，特别是这些活动都受到广大读者和观众的认可和欢迎。这一切，对他都是一种极大的安慰和难得的享受。又如他不顾严寒酷暑，不论环境好坏，几十年如一日地坚持书法练习和创作，不用别人提醒，更不用别人催促，完全自觉自愿，就像吃饭睡觉那样地成了生活的必须，像痴人和恋人般地陶醉于艺术的境界、忘我的境界。这是一种艰辛的、创造性的劳动，但谁能说这不是一种难得而独有的享受呢？是的，从生活的辨证法来看，在职是享受、退休是享受，学习是享受，工作是享受，旅游观光是享受，吹拉弹唱是享受，报效家国是享受，家长里短是享受，尊老敬贤是享受，含饴弄孙是享受……生活有多广阔，享受就有多丰富。路继舜不仅心谙此理，而且身体力行，他勤于创造生活，也善于享受生活。他是理想的践行者，也是人生的歌者。

《一路走来》中还有一些篇章，如《“三律科学”发凡》《国学一二三》等，反映和记录了作者对历史和现实生活中的某些奇特现象或影响深远的文明成果的观察、思索和感悟，其结论尚待科学和时间的验证以及社会贤达的广泛研讨和切磋。但作为一家之言，不仅其思路的开阔和思维之敏锐十分可取，而且对于人们深入思考社会、认识人生，也不无好处。

路继舜现已年及古稀，70年来他一路走来一路歌！他高唱生活之歌，艺术之歌和情义之歌，投入生活、创造生活、享受生活。过得充实而潇洒，平凡而有光彩。愿路继舜后半生的人生之路，走得更精彩、更有价值；生活之歌唱得更动听，更感人。

曹桂方 2014年8月18日

于河北师大北家属院无为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