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文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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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吃饭吧唧嘴吗？
01
现代人吃饭用筷子或刀叉，从容将饭菜送入口中，并且细嚼慢咽，尽量不发出咂吧之声，残渣骨头也不会直接吐放于饭桌之上。
至少在城市中，你几乎看不到有人随地吐痰，吐痰擤鼻涕要用手绢或纸巾。
这类的文明在今天已经成为自然而然之事。
但，人类原本如此、天然如此吗？
文明，其实是历经数百年逐步演变的结果，是心理逐步积淀规范的结果。
如果你回到中世纪的欧洲，就餐的时候你可能会完全吃不下去。
那时候就餐就是直接用脏兮兮的手去抓，狼吞虎咽，吃相难看不说，啃过的骨头还乱扔一气，过程中时不时地用手擤鼻涕，然后在衣服上擦擦手，继续吃。
据说那时候一位拜占庭的公主在威尼斯突发奇想，用了一枚小巧的两股金叉将饭菜送入口中，竟然引起了轩然大波，被视为绝大的丑闻，不少神父跳出来诅咒这一“犯罪”行为，甚至认为是对上帝的亵渎。
直到16世纪，意大利、英国和德国的上层贵族才开始用刀叉进食。
02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
1、中世纪的武士社会中，一个人只要强而有力，他就可以施暴，就可以向着四面八方公开发泄自己的情欲和情绪。
2、中世纪的时候，卧室和睡觉这一行为并没有被私人化，也没有被排除在社会生活之外。
在放着床的屋子里会见客人是很常见的，甚至床本身也由于其装潢而成为一件有声望价值的东西。
很多人在同一间屋子里过夜是极其普通的事情，比如上流社会的主人与仆人，女主人与其女仆或几个女仆同屋就寝；而其他阶层中，男女同屋就寝或者和过夜的客人在一个屋子里睡觉都是常有的事情。
3、中世纪的时候，世俗社会中的人是裸体睡觉的。
如果有人穿着白天穿的衬衣就寝的话就会引人注目，因为别人会怀疑，这个人的身体是否有缺陷，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理由要在睡觉的时候把身体遮掩起来呢？
小说《紫罗兰列传》中，一个女仆就惊异地问她的女主人为什么穿着衣服睡觉，女主人回答说，她穿着衣服睡觉是因为她身上有一块胎记。
4、中世纪的时候，人们去公共浴室洗澡前，往往在家里先脱光衣服。
你会经常看到一位脱得只剩一块遮羞布的父亲带着赤身裸体的妻儿穿过小巷去浴室的情景。
或者十几岁的大姑娘光着身子，只系着一小块布，在中午时分裸着背、赤着脚，放在屁股后面的手里拿着钱，从她们家里穿过长长的巷子去澡堂。
5、中世纪的宫廷里，成年人与成年人之间可以毫不隐晦地谈论人的生理功能，不仅如此，他们也是这样对待儿童的。
有一个生动的例子是，在宫廷里有一个名叫封·布莱的小女孩，宫中的贵妇人经常找她闲聊。
有一天，她们和她开了个玩笑，企图使她相信她怀孕了。
小女孩极力否定并为自己辩解，她坚持说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贵妇人们不肯罢休，提出了一条又一条可能的证据。
并且，有一天，小女孩醒来在床上发现了一个新生的婴儿，她非常吃惊，天真地说，“只有圣母玛利亚和我身上才会发生这种事情，因为我一点也没感觉到疼痛。”
这句话不胫而走，小小的玩笑成了整个宫廷的消遣。
后来人们继续与封·布莱讨论，一定要她说出谁是孩子的父亲。
经过一段时间的认真考虑，小女孩得出了一个结论，她说，那只可能是国王或者封·吉什伯爵，因为只有这两个男人曾经吻过她。
这个故事中关键的问题是，谁也不认为让儿童适应这一类型的玩笑有什么不妥，或者对孩子的心灵造成什么危害。
03
人类社会的文明为什么会发生，如何发生，这是一个很庞杂的问题。
让我们试着从社会协作的发展和由此产生的人类心理机制调整来看。
对人类发展的进程，现代人多少都有了解，从采集狩猎到农耕时代到工业化大发展。
显然，人类从早期的原始部落到现在的后工业时代，有一个最大的可以抽取出来的变化就是社会分工，随着时代的发展，人类社会的职能越分越细。
分工越细致，每个人完成一项事务所需要的配合度就越来越严格，越来越多的人的行为一定要相互配合。
行动的组织需要精细而严格地通盘安排，使得单个人的行动在其中完成社会职能。
而个体则被迫越来越细致，均衡而稳定地调节自己的行为。
人在一个分工简单的社会中的相互关系和在分工细密的社会中的相互关系，就有了天壤之别。
让我们想象一下。
在一个简单的以自然经济为主的武士社会中，乡间的羊肠小道崎岖不平，来往交通极为稀少，在这里，人对人构成了最主要的危险，随时都会受到其他武士或者强盗的袭击，人们需要环顾四周，张望一下树林和山丘，看看沿路的情景，他要时刻提防着有人手执武器突然而至，他要随时准备着生死搏斗，对抗外来的暴力，捍卫生命财产。
而在现代的大城市中，人们要考虑的则并非武士或强盗的攻击，我们看到大而平整的路面上机动车辆有序形式，行人和自行车在侧边的人行道和自行车道规范穿行，警察站在十字路口指挥交通。
这是大城市中最为常见的场景，而期间就包含了每个人相互交织的依存关系和对自己行为的精致调整。
人在社会中生活，将社会强制转换成了自我强制，而这样的强制往往是在幼年时期就潜移默化在人类行为当中的。
由此，我们或许也可以理解为什么在中世纪的武士社会中，一个强而有力的人可以施暴和发泄情绪情欲了。
因为在那样一个分工不够细密，对体力暴力又没有牢固管理和约束的社会，自我控制的心理机制是完全不同于平静的现代社会的。
他们散乱、不确定，并且充斥着剧烈的情绪宣泄。
而对于那时候的人们来说，最危险的事物并非来自内心的自我控制的失调或者放松，而是来自外界的直接的体力暴力的威胁。
处于极端的生活和持久的不安全中的人们明白形式变幻无常。
形势可以带来欢乐，于是就尽情享受这个欢乐。
形势可以带来苦难，是阶下囚，是失败，于是就无可奈何的受苦受难。
这导致人们心理上的无所依存和情绪上的喜怒无常。
人们时刻准备着，并且习惯于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
在和平的现代社会，个人的存在逐渐依附在细密的职能分工的流水线上，于是渐渐地，人们学会了舒缓地控制自己，并且极少成为情绪的俘虏了。
当然，与此同时，个人在社会行为中直接满足自己情感和本能的机会也大为减少。
生活和平多了，危险少多了，当然，乐趣也少多了，同时缺少了情绪色彩。
于是，暴力情色的影视作品就成为了人们寻找那部分本能和激情的地方。
如果处理不好这种必要的社会性个体控制带来的一定程度的本能压抑，人们往往会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寂寞之感或者百无聊赖的感觉，这些习惯性的压抑如果不加以疏导，就会走得很远。
人们或许会发展一些稀奇古怪的癖好，无法控制的片面的好恶，以及白天与夜晚的梦境。
无论是个人的文明还是国际间的文明，其进程都是漫长的，而身处21世纪的你我，也无非正在人类文明的进程之中行走，人类的文明化，路漫漫其修远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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