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乱语】故乡的童年梦话


2019年第077期

村里大庙重修完工唱大戏,许多人回村里看戏……

时节已近寒冬,渐近故乡,天气阴晦,冷风吹来,呜呜作响,远远望去,几座小山环抱着的小村落,四周明亮中间黑暗……
我不禁要问:这是我二十年来时时怀念的故乡么?

  我所记得的故乡并非如此,童年的故乡好得多了。

但要我说出他的好来,却没有言辞了,仿佛也就如此……
每个归乡的人心中对故乡总有一种割舍不掉的情怀,那就是记忆中的故乡,它充满了童年的味道……
或许是那物质虽然贫乏但充满欢声笑语的记忆,或许是那四合院里的生活气息,或许是石磨、石碾周围的游戏,或许是用扁担挑水时的磕磕碰碰,或许是打麦场那如山一般麦秸秆里的嬉戏……
童年的故乡是彩色的,它是过年时候对新衣服的期盼,它是夏夜里用瓜藤装着的萤火虫,它是老人们用高粱杆编织的蝈蝈笼,它是傍晚牛群归来的悠闲。
童年的故乡是梦幻的,它是放学后田野里的追逐,它是繁忙的劳作后,能在田地里吃饭的欣喜,它是爷爷手握犁把吆喝老牛的诗句,它是夏夜傍晚井台上畅聊的气息……
每个成长于乡村的人,都有类似的记忆……
这些记忆让我们对故乡总有一丝牵挂,每次走过那些无人居住的老院子、老房子,仿佛隐约能闻到童年的味道,却又很是遥远……
曾经,我们是孩子……
如今,我们牵着孩子的手向他们讲述过去的故事,他们是一脸茫然,回望童年的伙伴,却都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
看到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人,你是否也会想到他或者她曾经也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你是否也会想到他或者她曾经也是围绕在父母膝下,自在玩耍的孩童?
如今,他们行动迟缓,坐在一个地方不言不语,任凭冬日暖阳的抚摸,他或者她那浑浊的眼眸里在凝望什么?不说话并不代表没有想法,也有人在喃喃自语,真正的原因在于他或者她心里的故事无法倾诉,没有真正的倾听者……
大家都忙!忙的为了生活!
大家都烦!为生活的重复无味和奔波的劳碌而烦!

过去,总不理解老人为什么时不时的长出一口气。
如今,自己也会在不经意间一声长叹……
很多费解的现象如今渐渐明了,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年轻。
回首来时路,唏嘘不已……
展望未来时,默默无语……
村里的老房子是历史的见证,颓废的外表掩饰不住过往的故事,只是没有人想去追寻,村里的老房子是过去的纪念碑,无声无息之中却铭刻着过往的恩怨情仇,一代又一代,生生不息……
爹妈在,家就在
爹妈不在,可以依靠的就只有故乡了
而故乡也在时代的洪流里变迁,硬化的路面,新装的路灯,拆旧建新,新房子围着老房子,村中心成了历史遗址
不宽的路上小车来来往往,流传下来的民俗只是多次传递的几箱牛奶或者月饼,来不及吃饭,放下东西就得走,来不及叙话,拿着手机不肯放。
没有手机的时候家书抵万金,没有网络的时候黑白电视就是最大的乐趣,更别提看一场电影了。
如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舍弃乡村往城市挤,为了生计,为了孩子的教育,为了不至于落后,为了热闹,为了更好的消费,为了不至于空虚……
我们忙着追求自认为应该追求的一切,有房有车,有钱有地位,追到了许多却发现心里仍缺少点什么……
缺什么?缺一种朴素的生活,缺少了故乡泥土的芬芳,缺少了走东家串西家的自由,缺少了井水的甘甜,缺少了一种心灵的宁静。
我们用喧嚣来掩饰寂寞,我们用繁华来装饰空虚,纷繁复杂的灯红酒绿也难以填补灵魂的惶恐……
人是自然之子,用人造的繁华隔绝自然的气息,如何与天地共呼吸?
城市的夜晚如同白昼,还有功夫躺在房顶的凉席上看星星吗?夜晚本来就应该是黑的,为什么要搞这么明亮?
七夕的传说是用来购物的狂欢节,所有的传统都成为消费的理由。
当我们被时代裹挟着匆匆向前的时候,你会发现:身边的人都在拼命奔跑,于是自己也不得不跟着跑,于是都在向着幸福的方向狂奔,却不再想究竟什么才是幸福。


人生如戏!
我们在人生的舞台上穿着不同的戏服演出,时间一长却忘记了我们是在演出,以为我们就是剧中人。某一天脱下戏服离开之时或许才发现,那仅仅是一个角色,却找不到我是谁。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我不过是宇宙里的一粒微尘,万分有幸能在地球表面的一个角落活跃三万多天,还不保险能够。终究,你只是一名匆匆的过客,赤条条来,空着手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们在人生的大戏里执着于一个个角色,在意着每一个得失,就这样匆匆忙忙的奔波在每一天里,欲望的沟壑总难填满,人与人的差距总难追平,于是我们彷徨、烦恼、忧郁、给自己捆上无数条绳索,折磨自己……
总有一个问题,我们不想面对,也不敢面对;我们试图将它遗忘,自以为可以来日方长,即使身边总有不幸的故事,那也是别人的,我们妄加评论且唏嘘几句,然后自欺欺人的希望自己不会成为主角……
你懂的……
冷眼观世界,说多不如少……
在故乡贫瘠的怀抱里,没有喧嚣,没有繁华,没有复杂,有的只是夜的宁静,有的只是夏虫的鸣叫,有的只是家常便饭,有的只是房前屋后自己亲手种下的蔬菜,有着辛苦劳作的期待与收获的喜悦,有的只是夜晚干净的天空里如宝石般的星星……
她,虽不是珠光宝气,却自然纯朴。
她,虽不是霓虹闪烁,却安静祥和。
童年的故乡是一个梦
故乡的童年是一段情。
让我紧握着你那布满青筋的双手,凝望你那真挚的双眸,抚摸着你布满皱纹的脸颊,再次倾听你说了好多遍的往事……
让我疲惫的身躯在你温暖的臂膀里入梦,让我感受你的体温,让我听着你的歌谣做梦……
不要打扰我,让我如来时一般单纯……

陈 亮  2019年11月4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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