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乱语】白马一布衣||滑县古城墙的现状及一点开发建议
即将消失的滑县古城墙
文/白马一布衣
这篇文字原来计划的标题是《即将消失的滑县古城墙》，或者是《危在旦夕，救救我们的古城墙吧》。但在推送之前改变为现在的标题。或者这个更符合实际情况吧。我悲观的认为，消不消失，我们真的无能无力，我也曾幻想一呼百应，应者云集的场景，但怎么可能呢？我也知道凭我一篇简陋的文字更救不了我们的古城墙遗址。但是我还是写了。
其目的也不过是，我曾努力过，并以此安慰自己吧。
滑县古城墙遗址坐落在滑州路与古城路的丁字路口以北，城关鱼化街东边，掩映在一片杨树林中，不加刻意寻找还真的是不好找。由于个人的情感和喜好，我特别喜欢滑县古城墙遗址，会时不时的去看上两眼，让记忆回溯过往。我会让我的视线在斑驳的，苍老的，荒凉的古城墙上流连，我企图让自己的双眼穿过历史的云烟，看它曾经巍峨迤逦的样子，更企图让我自己的思想走进城池的记忆，感受三千年以降的硝烟烽火，朝升日落！
滑县古城是一座拥有着悠久历史的古城，它的历史可以上溯到三千多年前。
据《滑县志》记载，滑城本滑伯旧垒，增而为城。历代修筑多以土为墙，虽然多次建设重修，因土质性疏，易倾于雨，所以历修历圮。自宋到明嘉靖前，在历任知县的努力下四个城门升级为砖石垒砌，嘉靖时，知县张佳胤 重修，改土墙也为砖石，成为一座拥有五门城池的雏形。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张佳胤重修的滑县城又一次成为黄土。只到明末崇祯时，知县罗公璧易砖加灰城乃坚固。自此而后直到民国，虽多有增补修缮，但未改旧制。这座千年小城，数百年来，护卫一城居民，繁衍生息，安居乐业。
关于滑县老城旧况，我在去年春节前曾经写古过一篇《在滑县老城的历史和现实中行走》（点击蓝字进去阅读）的文字，感兴趣的可以一读，不再赘述。
今日再写老城遗址，实因前日看到滑县历史交流群里有位陈东明陈哥在群中发了几张有关滑县老城墙遗址的照片，通过照片我发现与我去年三月份和六月份探访滑县古城遗址时有点不一样，就立即骑车前往查看。
滑县老城墙遗址现在存留的，在四月份的时候还有四部分。我自己把它自南而北分为四段。其一是天理教起义攻城遗址，就在古城路和滑州路交叉口东南角，九街新村北邻。有红砖砌墙围了起来，院子里种了数十株杨树。这处遗址土堆不高，在其旁边有一县级文物保护石碑基座，碑体倒落在泥草中。·其二是在滑州路路北有十几户八街村民的北部一小片桃园子里，但只是孤零零的一堆土，其上生了些杂树。其三就在桃园不远，比第二段稍微长而厚，其上生杂树，有一条陡而峭的小道可以攀爬而上。第四部分是滑县老城墙保留最多的地方，就在鱼化街东临的杨树林里，起伏蜿蜒。其上杂草杂树丛生，裸露在野的黄土密布巢洞，站立在老城遗址土墙之下，尚能感受到其昔日巍峨模样。
我首先到的是攻城遗址处，仍然是老样子，虽然石碑依然倒落在萋萋寒草之中，枯枝败叶之间，破败萧条，令人神伤，但起码尚在，还能有凭吊之处。
我离开天理教攻城遗址，直接赶往保存最为完好的滑县古城墙处。沿着杨树林中间的一条小路颠簸前行。远远望见滑县老城依然矗立在衰草枯枝之间，虽然荒凉，但起码还在，令人心安。在杂草中攀上遗址顶部，一条小路蜿蜒起伏迤逦而北，隐隐约约还能见到二十多年前的样子，令人怀念。这段滑县老城墙在我们这些70后，或者也包括80后，都有很深的记忆。我初中和高中时，上学的地方都距离这里不远，在这里玩耍的时间很多。那时的老城墙从北到南，蜿蜒迤逦，高高耸立在田野之间，风景颇为秀丽。
我沿着古城墙顶的小路来到了文物保护标志的石碑前，石碑的碑体和基座早就分离，碑体倒落在杂草间，但上面的字迹还很清晰：“滑县古县城遗址”。尤为讽刺的是，这个还是县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如此重点保护，不知道相关部门是失职呢？还是渎职呢？也不知道他们看到这种情况会否脸红？但我想他们是不会的，在他们心中，所谓的文物保护或许就是立个碑吧。
我这次来探访滑县古县城遗址是有目的的。因为在我去年三月份和六月份来此地探访的时候，遗址东部，某开发商已经在开始施工。塔吊林立，一栋栋高楼在不久的时间就会树立起来，高楼大厦，现代而气派，会越来越显得这里的冷落和荒凉。那时候那些挖出来的桩基土堆积在距离城墙遗址东面的不远处，虽然庞大，但没有感到咄咄逼人的气势。然而这一次我忽然间发现那些挖出来的土方堆积而成的巨大土山，居高临下的挤压着古城墙遗址的生存空间，显得有些咄咄逼人，这些土山比去年六月距离城墙遗址更近了，显得这高高的土峰极具侵略性。
我从城墙遗址的墙根起步，用脚步大概测量了两者之间的距离，不足30米。虽然由于古城墙的遗址保护碑爬在草丛里，不能得见它的重点和一般保护范围，但是通过天理教攻城遗址的保护范围来看，东邻工地的施工已经涉嫌进入了古县城的重点保护范围，并且完全破坏了古城墙遗址的一般保护范围。去年六月份所堆积的土方距离古城墙遗址尚远，不到一年时间，就已经逼近、侵蚀到如此地步，按照这样的速度不知道明年再来，还能不能看见滑县老城墙耸立在这杨树林之间。
2018年6月探访古城墙遗址
我怀着怅惘和不安的心情离开了这处古城墙遗址。一路上，我抑郁着，担心着老城墙未来的命运。
我要再去看下第二段和第三段是什么情况，它们虽然是两段孤立的老城墙，但是由于有它们的存在，我们还可以将这几段城墙连接起来，看到老城墙的基本轮廓。
路上由于我一直在考虑事情，只到来到第二段城墙的附近，下了车，我才忽然间发现，第二段城墙遗址呢？怎么不见了？那以前曾高高耸立的如一座骄傲山峰的第二段城墙遗址消失了。我跑了过去，桃林还在，桃林旁边只剩下一堆黄土，看痕迹才被推平不久。这段屹立了数百年的老城墙终于被人推平了，毁于现代机器的轰鸣中，毁于那些无知而贪微薄小利的村民之手，真真的令人痛而憎恨。我已经无法言语心中的愤怒，而自己却又无力可使。我黯然的走向的第三段，情形也是不令人乐观，三月份还存在的那个可以攀爬到城墙遗址顶部那条陡峭小路没有了，只有陡峭的土壁裸露着新土。
左图是现在的状况，右图是2018年三月份拍摄
我沉默的黯然的回家，总结了滑县古城墙遗址的现在状况。
一、一号段天理教起义攻城处，由于围墙的保护，保存尚好，保护标志的石碑碑座和碑体分离，无人管理。
二、二号城墙已经被完全破坏，再也没有恢复的可能。
三、三号段前途堪忧，相较于去年三月份，墙土已经被村民偷取，面临更大的破坏。
四、滑县古城墙的主体尚好，只是东邻建筑工地施工范围已经侵蚀到30米的重点保护范围内，一般保护范围遭到全面侵占和破坏，文物保护标志的石碑，基座和碑体分离，埋没杂草间，年久失修，无人管理。
以上就是滑县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滑县古城墙遗址的现状。
去年三月份探访老城墙第二第三段的朋友圈
现状是真的很令人惊心，我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绝大多数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古城墙遗址会消失，会彻底告别这个世界，滑县的大地上再也找不到古县城留在世界的遗存，它的一切只有在故纸堆里被记载，然后被人们彻底遗忘，不再记得滑县曾经存在过一个千年的古城。
我不明白，在县政府当局谋求将滑县建成为一个旅游城市的情境下，在我们的邻居浚县花费巨资将老县城重修的背景下，在全国各地都在为当地著名古建筑进行还原复旧的趋势下，咱们滑县为什么却反其道而行之，让好不容易幸存下来的滑县古城墙遗址被忽视到如此境地？是利益熏心？还是某些人在玩忽职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个城市发展的持续性不在于你有多高的GDP,一个城市的灵魂也不仅仅是依靠经济来铸造。我们常说，好看的躯体千千万，但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而城市的灵魂绝不是GDP数字，它是深潜在城市躯体里的历史文化底蕴。历史的底蕴来自哪里？当然是来自历史的遗存，来自千年以来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祖祖辈辈的历史馈赠。别看古滑县城墙只剩下了几堆黄土，但它是历史的证明，是历史文化底蕴的证据。没了它，县城的来处只能在典籍里寻觅，没有它，文字资料的记载成为空谈，典籍再多也没有实证。一个城市的引以为豪的名片绝不是某个高楼大厦。建在多的高楼，也会泯然众矣，因为高楼大厦千篇一律，代表不了你地域的特色，唯有历史，唯有铭刻着地方文化的历史遗迹才是地域的标志。说这些貌似有些说教的意思，但是布衣岂敢？只是有些部门在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为了眼前的利益，哪里还顾得上长远的发展。
有人会说，几堆黄土罢了，怎么长远发展？
我只能报之以冷笑。历史文化资源才是最具有可持续发展的资源。像我们现在这种向土地要GDP，向土地要政绩的发展方向绝对是饮鸩止渴，终不长久。土地是有限资源，当我们的土地卖完了，后世的子孙要卖什么呢？
滑县古县城遗址并不是没有开发的价值。我的建议是将滑县古城墙遗址开发建设成一个古城墙遗址公园。
我的设想是这样的：在古城墙遗址的基础上，进行局部修复，让老城墙断截面保持原样，这样我们可以看清古城墙的完整构造。古城墙遗址公园着重展示城墙的筑造过程，及其在防御敌人来袭时，防守的手段。
局部修复好的古城墙高大雄峻而壮观，裸露在野的荒凉衰败而厚重，两者对比或许会产生冲击性的力量，历史和现代，前世和今生，繁盛和衰败，追古抚今，感慨丛生，美感就这样产生了。
当然这只是个大概方向。没有资金开发，但起码先保护起来，留给我们的后代们，给他们展开想象的机会。毁在我们的手里，我们就会成为毁灭老县城遗址的罪人。
我知道我自己写这样的文字也会泯然众矣，我所发出的声音也会随风而逝，不留回响，但我还是凭着自己的本心来写这样的文字，发些牢骚。读到这篇文字的你是怎么想的？留言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