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 | 艳阳天：我先惯着你，等别人收拾你 / 开普饭

艳阳天：我先惯着你，等别人收拾你

马棚里住着一群马，每天帮主人拉车、驮东西，活不算多，清闲自在。这群马有几个家庭组成，成员之间和和睦睦，日子过得平平静静。

这天，主人引进一匹蒙古马，说是一匹千里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蒙古马长得膘肥体壮，长鬃飞扬。一进马棚，就用傲视群雄的目光扫视了一圈，这群马一看这气焰，先低了三分，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主人把蒙古马和一匹瘦马拴在了一起，把他俩分成了一组，外马看来他们的组合不错，有高有低、有胖有瘦，互补。

瘦马第一次和这样级别的蒙古马在一起工作，也是非常高兴，有这样魁梧高大的搭档，自己就不用付出那么大的力气，车就可以吱扭吱扭转了，顺便跟蒙古马学点经验，毕竟人家是千里马，一定有一身好本领。

日子相安无事过了半月，蒙古马开始也和瘦马保持友好，时不时用嘴碰碰他，用身子蹭蹭他，瘦马很受用。这天蒙古马忽然发飙，用身子猛撞瘦马，瘦马不提防，打了个趔趄，他用疑惑的眼光望了望蒙古马，一副不解的表情。蒙古马用眼角瞟了一眼瘦马，竟露出一口白牙笑了，那笑里满是不屑，满是讥讽，仿佛在说：“小样，你能把我怎样？”

从这天起，蒙古马动不动就挑衅瘦马，主人把粮食倒进槽里，蒙古马头一摆就把瘦马挤到了一边，等他吃饱喝足了，剩余的一点泔水、渣汁留给瘦马。和他并肩拉东西时，他也用他那大肚子撞瘦马，或把自己一侧的车子抬高，让货物倾斜到瘦马的一侧。瘦马个子小，不敢反抗，只会用哀怨的目光望着他。晚上睡觉，蒙古马横着身子站，只给瘦马留很小的一点空间，有时还打圈圈，甩尾巴，让瘦马不得安生。就连主人让他们去草地上放风，蒙古马也用蹄子刨起尘土洒瘦马一身一脸。

马棚里的其他马看见蒙古马这样欺负瘦马，都看不惯，可蒙古马身高马大，这事又和自身没有关系，也没马出面伸张正义。瘦马只好求救于哥哥，哥哥血气方刚，个头也不小，眼见蒙古马欺负弟弟，真想上去踢蒙古马一蹄，怎耐主人用牛皮绳子拴着，心有余力不足，只好长嘶打响鼻，以示警告。蒙古马远远望望，龇牙笑笑，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眼见弟弟一直受气，哥哥心里不忍，只好求教旁边的马婶，马婶用嘴蹭蹭他的头：“小子，沉住气，上帝让他灭亡，必先让他膨胀。”瘦马哥哥不懂马婶的意思，认为马婶不愿帮助于他，就又向马叔求援，马叔打了个响鼻，望望湛蓝天上飘过的白云，幽幽地说：“先惯着他，等别人收拾他。”

蒙古马见兄弟两人逆来顺受，不吭声气，变得更加飞扬跋扈，不可一世。马棚里的马都成了他嘲弄的对象，放风时碰碰这个撞撞那个显自己的神威，就连刚出生的小马驹他都要用尾巴在头上啪啪甩几下，吓得马驹直往妈妈腿肚下钻。

在这样的环境中，蒙古马成了这里的霸主，看谁不顺眼就用他那高大的头撞他，或扬起他那有力的腿乱踢乱蹬。群马除了回避还是回避、忍让还是忍让。

这天，主人来到马棚，想牵蒙古马驼点山货去镇上卖，大概他认为蒙古马跑得快，体格壮，才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蒙古马在马棚里养尊处优，横行惯了，冷不防主人让他一匹马跑山路，他的犟脾气发作了，竟然趁主人给他套笼头的时候，飞起一蹄踢在了主人的裆部。主人嗷叫一声，瞬间脸变，抽出马靴上别的一把匕首就朝蒙古马脖间刺去，汩汩鲜血喷涌而出，足有三米远。蒙古马轰然倒下，溅起的尘土足有一米高。主人气性不下，拔出匕首又补了两刀，蒙古马伸直双腿瞪着双眼不动了，像一个大粪堆。

马棚里的一群马看着这一切，没一点悲喜之色，好像麻木了一般。主人离去了，瘦马走到蒙古马的尸首旁，照着他的身子撒了一泡尿，那尿往外蔓延蔓延，泡住了蒙古马的头部、继而渗到脸上、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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