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的恰好在身边

想要的恰好在身边

小时候从来没有过玩沙子、玩泥巴的记忆，如今像在弥补这一缺失，终于知道，玩，也是很累的！难怪白天玩得太尽兴的孩子夜里多半会尿床。我手拿着袖珍的小铁锹，坐在小板凳上不停地在土里翻搅、寻找。我看见腰身滚圆的大蚯蚓，像缩小了很多倍的蛇；也看见粉嫩的蚯蚓宝宝，细细的，有如一条粉色的绣花线。更看见让人惊悚的蜈蚣，浑身上下都是脚，警觉地逃窜。不知壁虎一家都藏在什么地方呢，他说都冬眠去了。我在土里刨出砂石瓦砾，当初故意埋在花园最底层帮助泥土呼吸透气。顺便将结块的土铲得松软，拣出其中的塑料丝绳，也有一种紫色的叫不上名字的植物，属于侵入性物种，生命力极其顽强。秋天翻土的时候就已清除过一茬，而今又局部复活了。我将挑好的土用畚箕倒入新砌好的长条花坛，每清空一个蛇皮袋的土或砖块及瓦片，心里都感觉又挤进一缕阳光。也不知什么时候，太阳露脸了，温暖透过云层轻柔地敷在背上，也把沙土砖瓦照得透亮，水仙花的香气一时也跟着明亮起来。

午饭后，小帅坐在我的梳妆凳上，他不做泥瓦匠，又做起了理发师：问题是儿子竟然放心地让新手在自己头上练手艺。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大师，没有他不能的！事实是，三脚猫功夫、只用梳子剪刀嘁哩喀嚓出来的发型还看不出有何破绽，至少，儿子很满意：以后理发就方便了。十七八的少年真是给足了老爸面子呵。拾掇利索了，又上楼给他爸爸打下手砌最后一个中心区域、也是最重要的花坛。而我，因为对前两天的安排缺少个人独处的关怀流露抱怨，也向他说明，要留半天时间给自己。于是，这个下午，换成小帅接班。我泡了一壶武夷山九曲水仙，做了一阵子剪报；读过的报纸分门别类的黏贴工作已接近尾声了。满地都是碎纸屑，剪刀浆糊忙得欢腾，我也是泥瓦工呀，用这些细密的文字年复一年砌自己的心灵花园，那么认真，也想招蜂引蝶流连自在呢。不能太得意，必须吸取前两日的教训，最好的时间用来做最重要的事，趁着白天精力充沛抓紧时间写文章，不用动脑的剪报做到哪里都随意——这也是大师反复提醒我的。为此我还和他闹脾气呢，如果不是早上那杯甜甜的蜂蜜水，我就不理他了。他自然觉得委屈：我是为了这个家呀；我说，谁让你娶了才女呢。

说来说去，都是时间啊。围着泥土瓦砾蹲下去的时候，天色还早，起身的时候已是炊烟袅袅了。忙了一个上午，下楼准备午饭，翻出元旦请客没有喝光的酒。看到这句话微微有些心动：重要的不是什么都拥有，而是你想要的恰好在身边。此时，我就想要一罐哈尔滨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