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 头
【按】这是一篇旧作,2005年3月发在西子论坛西湖文苑里的一篇随笔。我所谓的随笔,就是拉拉杂杂,顺手拈来,想到哪就写到哪。如今西湖文苑停版了,也转过这里来留个底。快过年了,去剃个头来迎接新年吧。
(2015年4月,摄于英德市西牛镇高道村)
理发,咱们小的时候都叫做“剃头”,后来学“斯文”了,才叫做“理发”。不过,我始终认为剃头不完全等同于理发。剃头,仅仅是为了把长长的头发剃短(以前剃头基本上不用剪刀的,用的是一把剪草机一样的小铲子);而现在说的“理发”,则主要是为了洗头,然后吹一个发型。剪短头发反而变得次要了。
但我现在依然停留在剃头的阶段,为了剪短头发才进理发店(现在叫做“发廊”)。我自小就特别烦剃头,头发没有长到非剃不可的时候,我是不愿进理发店的,一般都要一个多月才剃一次头。以前我思考过这个问题,得出的结论是因为我们自小所受到的教育:剥削别人的劳动是可耻的。我认为自己坐着,被别人为自己服务,就是剥削别人的劳动。现在当然没有这个心理障碍了,现在懒得理发的原因,是自己形象不佳,对理发没有热情罢了。
(2017年12月,摄于惠州古塘坳)
古人说“头发肌肤,受之父母”,古人好象是不用理发剃头的。他们头发留得长长的,就用一根细绳子之类的东西扎起来,卷到帽子里面去。以前看大戏,看到有男人脱掉帽子,把脑袋晃啊晃的,用长长的头发来划大圈子,那表示他是很悲痛的。除非出家去当和尚尼姑,才舍得剃光头发,不过,那是很大件事的,表示四大皆空,斩断世间一切了,所谓剪断四千烦恼丝嘛。到了明朝灭亡清兵入关那会,更有“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恐怖政策。头发在这时更是成了统治和气节的象征。
现在很少人说“剃头”了,但其实“剃头”才是古代语言的继承。以前有一句话叫做“剃头担子一头热”,我小时候看过剃头担子,但不记得是不是一头热了,因为我没有留意。记得很清楚的倒是担子的一头,总是挂着一块长条形的皮子,是用来磨剃刀的,长年累月,皮子已被磨得油光可鉴了。剃头师傅就象走江湖的一样,每个村子都轮流去给人剃头。那时剃头前不用洗头的,都是剃完头回到家才洗头,把头发屑洗掉。
(2018年2月,摄于惠州东平)
后来我到了城里。城里平湖门那间“西湖理发室”是比较高档的,因此我很少光顾。去得比较多的是中山北路那家。一家长条形的铺子,一字排开几张理发椅子。那时没有电风扇,夏天的时候,就在店内的顶上挂一块大帆布,一头接一条长绳子,在店里有一个人专门负责拉动绳子,大帆布一扇一扇的,就扇出凉风来。别说,还挺凉快的呢。当然,这把大扇子后来被电风扇取代了,但这个理发室,一直开到几年前才黯然关门。关门前一次我打它门前经过,看到店里十分冷清,只剩下一个师傅了。这位很久前给我剃过头的师傅,已经开始显出了老态。
男人的头发,就象穿衣服一样,不如女人那么多样化,基本上都是短发多,至多刮个光头或留个长发,但毕竟是少数,我就没有尝试过。不象女同胞们,今天烫得卷卷的,明天又拉得直直的;今天染得红红的,明天又换成黄黄的,花样百出。其实我还是喜欢看女士们自然的直发的,尤其是那些象一头瀑布般的过肩秀发,那么飘逸,让人心旌摇动。记得一位女同事开玩笑说过,她的老公曾对她说:如果她象别人那样染了一头怪颜色的头发,他就不让她进门!哈哈,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跟我一般老土的人哪。 2005-3-8
(2021年1月,摄于韶关市浈江区犁市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