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柳传志交出一个沉甸甸的节点后,另一个时代已轰然开始。很多年后,当人们回忆起12月中旬的这个时刻,不知道会更多的谈论当年联想的盛极一时,还是之后的轰轰烈烈?联想策划很久的事情,选择了在12月18日宣布,这一天,董事长、联想集团创始人柳传志宣布退休。35年的曲折、辉煌弹指一挥间。这位在整个改革开放历史中都站在风口浪尖的企业家,以其极具韧性的创业精神,成为一个时代的符号。2005年,联想完成对IBM的PC业务的“蛇吞象”并购后,柳传志卸任联想集团董事局主席。2009年2月,联想集团出现首次亏损,柳传志回归,半年之后联想集团扭亏为盈。2011年,柳传志再次卸任联想集团董事长职务,将个人精力专注于母公司联想控股。2018年,联想进入“至暗时刻”,一时间“5G投票门”、“联想不是一家中国企业”等舆论哗然四起,柳传志亲自执笔发表文章《行动起来,誓死打赢联想荣誉保卫战》。一年之后,风浪平息,柳传志卸任联想控股法定代表人一职。今年5月份,柳传志讲起自己的理想状态时说,“担任联想控股的名誉董事长。比如负责公司的公益方面的事情;比如公司在战略上有大的问题什么的,只是知道一下,只是看最后做的结果,觉得那才真的是一个老头应该做的事儿。”事情如规划中一步步推进,如今,他将联想交接棒传给联想控股高级副总裁兼首席财务官宁旻为首的管理团队后,要做一个老头应该做的事儿去了。和杨元庆、郭为、赵令欢、朱立南、陈国栋等联想“五大少帅”相比,宁旻则显低调的多。据联想控股官网显示,1991年,宁旻进入联想,历任联想控股总裁助理、助理总裁兼董事会秘书、副总裁、高级副总裁兼首席财务官、执行董事;负责公司的财务与资金、资本运作、风控与审计,以及资本市场和公共关系等相关工作,并主持财务投资业务的运营管理。值得注意的是,宁旻成为联想控股第四名执行董事是在2018年12月,他是继柳传志、朱立南和赵令欢后的联想控股第四名执行董事。而2020年2月,柳传志、朱立南和赵令欢等三年任期将满,届时,宁旻将是唯一一位在职的执行董事。李蓬出任联想控股CEO,据悉,2003年,李蓬加盟联想,历任联想控股投资管理部总经理、战略投资总监、助理总裁、副总裁、高级副总裁,曾负责公司的境内外融资工作,长期负责公司战略投资业务的发展和投资后管理工作。据天眼查显示,宁旻是融科智地的董事长,在郭为的北京联持会伍管理咨询中心(有限合伙)中持有3.95%的股权,同时在赵立欢的弘毅投资、朱立南的君联资本、联想之星、联想创投中均担任董事或执行董事。联想之星、君联资本、弘毅投资、联想创投在投资阶段上各有侧重,又在投资项目上相互协同,构成联想投资矩阵,为联想贡献的利润远超过IT板块,风头之盛甚至市场上一度产生“联想转型为投资公司”的论调。靠IT起家的联想布局的投资矩阵究竟是怎样神奇的存在?在联想的发展中各自起到了什么作用?他们用怎样的投资逻辑组成联想投资闭环?又是如何“推波助澜”助力联想不断做大?
君联资本
联想进入投资领域的领头羊
“We have to forget something,we have tolearn something new。”(我们必须忘记一些,再学会些新的)2001年春,在联想投资(君联资本前身)成立大会上,朱立南的讲话掷地有声。此时的朱立南刚成功将联想分拆为联想集团和神州数码,将其分别交由杨元庆、郭为执掌。过程极其艰难,在各种巧妙斡旋和决策下,朱立南既缓和了内部矛盾,又圆满完成了权利和资金的再分配。一战成名后,柳传志委任朱立南担任联想投资总裁,杀进投资领域,并从联想控股中拿出3500万美元作为第一期基金,致力于"用资金与管理帮助和促进中国创业企业的成长"。因为出身联想的优势,君联在成立之初便布局于技术领域,成为国内最早投资先进制造业的机构之一。2010年是君联资本的分水岭。之前君联侧重于芯片等细分领域的投资,相继投出展讯通讯、谱瑞科技等项目。2010年之后,扩展投资范围,逐渐布局消费电子、新能源汽车动力锂电池、智能驾驶、机器人以及虚拟现实等垂直产业。医疗投资是君联的另一重点关注领域。从2007年投资康龙化成开启龙医疗行业首投,到2010年组建医疗团队,在各支基金中加大医疗投资比例,再到2015年9月成立存续期为十年的医疗专项基金,十多年来,君联在医药、医疗服务、器械等多方面的布局日臻完善。“关注专注重大疾病,进行系统性产业布局;聚焦细分赛道,投资细分领域龙头;充分发挥生态圈的优势,通过增值业务提升企业价值;把握IPO退出窗口期,高度重视并购退出和股份转让退出。”君联资本董事总经理王俊峰谈及君联资本在医疗领域始终坚持的四个核心投资策略。新经济领域也是君联资本关注的重要投资主题。12月13日,人力资源综合服务龙头人瑞人才上市,这是君联资本继收获康龙化成、惠城环保、如涵电商、瑞幸咖啡、立华牧业、猫眼娱乐等ipo企业后,收获的年度第11家上市公司,也是其在新经济领域的又一明星案例。“任何通过互联网来改变效率和生产方式、用互联网对企业赋能的商业模式都是我们所看好的,人瑞人才通过互联网大幅提高了企业的管理效率。”君联资本执行董事纪海泉讲述投资人瑞人才的逻辑,此外,还包括对团队丰富的行业及企业运营经验,执行力和战略能力非常认同。一级市场资本寒冬之下,君联资本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2019年,君联资本完成100亿人民币基金募集,其中包括70亿元的综合成长基金,以及创新TMT基金和健康医疗基金,存续期为8到10年。TMT和健康医疗基金主要针对中早期阶段的项目,而综合成长期基金将主要聚焦新经济投资机会,投资阶段以成长期为主。新基金LP为多年稳定合作的长线投资人,机构投资人占绝对比例,超过90%,包括联想控股,全国社保基金、国有背景的母基金和金控、险资、上市公司与第三方渠道。在退出回报上,君联业绩亮眼。“近两年来,君联每年都能保证10家左右的IPO退出。”安洁科技市值超过150亿,君联资本从中获利10几倍;先导智能市值超过170亿,君联资本投资收益将近30倍。碳元科技从3年时间内,收入从几百万涨到3.3亿元;安洁科技净利润从近5600万元增长到1.46亿元。截至2019年11月底,君联资本注资企业近500家,半数以上项目顺利进入了下一轮融资,近百家企业成功登陆国内或海外资本市场,管理基金总规模超过450亿人民币。在多年的摸索与实战中,君联已然成为业内顶尖基金公司,在为投资人带来丰厚回报的同时,也为联想控股后续投资业务的布局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弘毅投资
从“增量+存量,成长+增效”挖掘中国投资机会
2003年,弘毅资本成立。这家以“国企改制”、“跨境并购”著称的大型并购基金,将自身定位为“帮助企业家圆梦的人”。“存量、增量都是我们要做的。多数情况下,我们是在一家公司要上量、走国际化道路、需要提升管理时,发挥作用。但为了更好地做好这件事,我们需要全面拥抱数字经济、自我颠覆。这是存量+增量投资的逻辑。”弘毅投资董事长赵令欢表示弘毅是一个以价值投资、长期投资为关键词的投资管理公司。在赵令欢看来,传统制造消费行业、大型国企与中小民企为代表的存量经济是如今中国经济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存量经济的创新与优化是一个长期投资主题,此外,实现经济新旧动能的转换,创新创业与经济增量部分也很重要。在实际投资案例中,弘毅一直践行着从“增量+存量,成长+增效”中挖掘中国投资机会。2018年,在弘毅推动下,中国第二大农业机械生产制造商中联重机牵手美国最先进的人工智能公司Landing.AI,这被看作是最传统的存量和最先进技术结合的经典案例,也是并购基金帮助中国企业市场化改革与全球化发展的成功典范。除此之外,弘毅协助锦江股份收购法国卢浮酒店、新奥股份收购澳大利亚领先的油气商Santos,并推动锦江股份、中国巨石、新奥股份等多家中国企业进行了海外战略布局。在选择行业和领域的时候,弘毅聚焦于有积累、有专长的领域。比如弘毅在典型存量经济领域餐饮行业上,投出百福控股;在医疗领域,投出弘和仁爱等典型的通过模式创新提升存量的案例。在地产金融业务,主打价值增值型投资,通过收购存量资产、改造和运营实现资产增值和存量创新。一路走来,弘毅从“擅长国企改制”、“在行业深化转型中进行经典的并购投资”等标签中走出来,跳脱出PE机构给人们的固有印象。除了私募股权投资之外,还布局了地产金融、对冲基金(金涌资本)、公募基金(弘毅远方)、特殊机会投资等业务板块,形成“地产+金融+运营”独特组合打法儿。如果用一句话概括弘毅业务的逻辑和基础,那就是“搭建公募和私募、境内和境外、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的生态体系。对被投企业做好增值服务,为投资人提供优秀回报,围绕价值投资、服务实体经济。”目前,弘毅投资管理资金规模超过800亿元,LP包括高盛、加拿大养老保险基金、美国德州教师退休基金、淡马锡、全国社保基金、中国人寿等全球机构投资者。以拥抱市场化、国际化、数字化的眼光,已走过16个春秋的弘毅,如今致力于从“增量+存量,成长+增效”挖掘中国投资机会。
联想之星
天使投资 + 深度孵化
在中科院控股创办的500多家企业中,只有40多家年销售额过亿。中科院技术性研究所的科技成果转化率极低。于是,他向时任中科院院长路甬祥提出,为推动科技成果转换,联想愿免费培养中科院具有创业意愿的科学家成为企业家。路甬祥当即表示支持。2008年,“联想之星CEO特训班”第一期诞生。有5家企业在结业时拿到联想之星或其推荐的投资机构的投资意向书。次年,联想之星“公益创业培训+早期投资”的运作模式确定下来。2010年,联想之星拿到了来自于联想控股的4亿元天使投资基金。“这不是个小数目”,柳传志对联想之星寄予厚望,“4个亿可以拿去交学费,只要能带出一个队伍来”。联想之星用实际行动证明没有辜负柳传志的期望,在10年发展历程中,联想之星将人工智能、TMT和医疗健康明确为三大投资方向,并据此投出众多明星项目。在TMT投资上,投出乐逗游戏、作业盒子;在医疗健康上,投出天津微纳芯、派格生物、开拓药业、燃石医学;旷视科技、思必驰为其在人工智能领域的代表性案例。联想之星总经理、主管合伙人王明耀介绍联想之星在人工智能领域有三大投资策略:终局思维、根据地打法、国际布局。终局思维即在投资某个项目时,先去分析行业终局,再决定是否布局。用自动驾驶赛道举例,联想之星判断人工智能尤其是自动驾驶是一个必然的未来,但是在投资速度上又不能太快,于是在投资策略上,决定投最头部的项目Pony.ai,另外,投资了激光雷达、毫米波雷达等实现自动驾驶必然要用到的技术。这种终局思维也运用于医疗、教育等领域。比如再判断智能学习和网络学习将是一个必然发生的未来后,联想之星投资了作业盒子等偏技术赋能的项目。在看到医疗方面排队等化验结果将是一个必然被解决的难题后,投资了做生化检测设备的医疗类项目微纳芯......联想之星一直把握“科技+早期”的机会,坚持根据地打法。投资头部企业,然后围绕明星项目形成根据地。早围绕其涉及的核心技术进行系列化投资。在国际布局方面,“AI最主要的是人才的争夺,人才分布在世界各地,我们要去找到这些人才。”联想之星去各地考察,以期涉足新领域做新方向的拓展。在募资上,联想之星更加市场化。2019年募资,外部LP的占股比例由两年前的50%增加到75%,相应的,联想控股出资比例降到25%左右。“随着市场环境变化,联想之星尝试放慢投资节奏,从容地选择项目、考察项目,加大对优质项目追投的比例,提升投资精准度,不断深化投资策略。”王明耀说。看到未来,勇于拥抱风险,果断投入,价值就会在不断积累中爆发。迄今为止,联想之星CEO特训班已开办了11年,毕业学员近千名,学员企业市值约在八九千亿左右。联想之星投资近300个项目,管理着天使投资基金总规模近30亿人民币。2019年,联想之星投资40多个项目,被投企业获得后续融资总额近90亿元人民币,多个项目投后增值翻倍。柳传志曾说,联想之星是个可大可小的舞台,大到“可以把培训孵化、天使投资等都连起来,形成一个拥有巨大能量的创业投资生态圈”。如今,这一创业投资生态圈既盘活了联想自有资源,又助力了众多企业发展,已成为联想响当当的一块金字招牌。
联想创投
联想集团的“瞭望塔”
“投点项目,促进移动生态发展,保证不赔钱。” 2010年,贺志强主动请缨,推动联想创办一支天使基金--乐基金(联想创投前身)。对此,柳传志的想法是,“对联想集团这样一个有一定吨位,比较成熟的科技企业来说,制定战略的指导思想,一定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光靠联想集团的科技力量绝对是不够的,成立联想创投,成立科技产业基金,明确大的投资方向,为联想布局未来5-10年的生态。”基于移动互联网和风潮和生态,乐基金在成立早期便关注科技领域,投出乐逗游戏和旷世科技等明星案例。“内部新业务如何成长?移动互联时代,如何依托越来愈强的创业者和资本的力量做好外部创新?”2015年底,联想集团董事长兼CEO杨元庆与贺志强就此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2016年,联想创投应运而生。机构围绕智能互联网“IoT+边缘计算+云+大数据+人工智能”的核心技术链条投资布局,将传统行业和智能互联网进行深度融合。“联想创投本质上要做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我们必须永远盯着未来高成长高潜力的机会去做投资。另外一个,就是要和联想的业务发生合作,不断地推动'联想主营业务'和'IT的未来'这两个圈的融合。”在2018年的联想创投CEO年会上,联想集团高级副总裁、联想创投集团总裁贺志强如此描述联想创投的征程,“我们更愿意帮助被投企业和联想创投一起发展,被投企业的资源和联想创投的资源相互促进、互相配合,这个就是最好的效果。”翻开联想创投投资企业的名单,会发现成立三年来,联想创投围绕智慧工业、智能驾驶、智慧交通、智慧城市、智慧医疗等领域进行了重重布局,投资了300多企业,AI芯片研发商寒武纪等独角兽企业多达十多个。然而,更多被投企业鲜为人知,比如智慧政务中奥科技、智能物流杉数科技、国内首个网络虚拟化平台DeepFlow的云杉网络等。联想创投在对外投资的同时,也进行内部孵化,但内部孵化部分所占比例为10%左右,成功孵化项目包括联想云、联想懂的通信、联想新视界、联想金融等多家子公司。对于联想集团“暸望塔”的联想创投来说,“赚钱只是及格,给集团带来新的业务才是优秀和良好。”
投资矩阵
互相独立和协同作战
靠IT起家,联想如今已走向多元化发展之路,涉足金融、现代服务、农业、酒业、物流、文化、能源矿产等多个行业。据统计,通过战略投资和财务投资的方式,联想控股投资了超过700家公司。在投资矩阵中,联想之星主要做天使投资,君联资本是典型VC,弘毅投资是PE,联想创投属于CVC,四者互相独立,又协同作战,与联想控股的战略投资形成合作与资源共享,共同提升被投企业的价值。在旷世科技的股东的可见联想创投和联想之星的共同身影;君联资本接触到惠城环保董事长张新功是在"联想之星"创业CEO特训班上;东航物流在和君联资本接触后,接受了联想控股和君联资本的联合战略投资。从君联资本到弘毅投资,再到联想之星、联想创投,“早期+VC+PE+VCV”的整套投资闭环打法让联想的投资矩阵日臻完善。“财务投资+战略投资”的双轮驱动渐渐成为联想控股的核心商业模式。柳老的一句“我这辈子很幸福”给柳传志时代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但对于联想投资矩阵来说,“投资不仅是投进去,企业估值提升了,而且增值服务使它本身价值有所提高”是柳传志赋予的联想做投资最根本的东西,这条路还很长很长。当柳传志交出一个沉甸甸的节点后,另一个时代已轰然开始。尘埃与曙光升腾之下,前景并未完全清晰。很多年后,当人们回忆起12月中旬的这个时刻,不知道会更多的谈论当年联想的盛极一时,还是之后的轰轰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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