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皋之战

历史故事新编-11


成皋之战

/墨吟 夏天

图:成皋之战

秦始皇统一中国,结束了春秋战国绵延500余年的分裂、战乱、动荡局面。但秦朝短命,二世而亡,那些诸侯余孽乘机又纷纷复国,战乱又起。

项羽复楚,自号楚霸王,雄心勃勃,欲称霸天下。他虽然有一股霸气,但却没有帝王的气量,最终败给刘邦。不过司马迁仍然很佩服项羽,即使项羽最后没有做成帝王,仍然将他列入“本纪”,在《史记》中享受着帝王待遇。

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项羽,为何没有做成帝王呢?他做梦也想不到,成为对手的竟然是靠着痞子运动起家的刘邦。刘邦出身卑微,不是诸侯,无从复国,只好新起炉灶,纠集一帮痞子,曰:汉。

于是划定楚河汉界,项羽、刘邦下了一盘决一雌雄的象棋。

成皋之战是这盘棋的一个转折点。

彭城得而复失

话说公元前205年春,刘邦率常山王张耳、河南王申阳、韩王郑昌、魏王豹、殷王司马昂五路诸侯,计五十六万人马东进伐楚,一举攻占彭城。进城后,五路诸侯放松警惕,一日一小宴,三日一大宴,感觉似乎已经坐稳了天下。

项羽闻报,怒发冲冠,气得咬牙切齿:“这些个诸侯,原皆归附本王,怎么一下子都降了刘邦兔崽子?唉,这些有奶便是娘的诸侯,都靠不住。那个齐国的灰孙子田荣,竟强夺俺山东的地盘,自立为齐王了。”

项羽一面命令诸将去讨伐田荣,一面亲率精兵三万,向南绕曲阜之西出胡陵(今山东鱼台)到达萧县,从东面包抄彭城。

这天晌午,项羽向彭城发起进攻。所谓五路诸侯实乃乌合之众,听说楚霸王亲征,尽皆失色。五路人马不战自溃,纷纷逃离彭城。楚军将汉军分割成南北两半。北半前拥后堵,相互踩踏,都跳入榖水和泗水,被楚军杀死十余万人。南半疾奔山地,被楚军追杀至灵璧(今安徽宿县),汉军十余万人无路可逃,只得跳入濉河,大多淹死,尸体壅塞了河道,导致河水无法畅流。

项羽将彭城三重包围,高叫道:“沛公小子,看你往哪里逃?”

此时,大风骤起,折断树木,掀翻屋顶,白天如同黑夜,飞沙走石朝楚军扑击而去,楚军阵脚不稳,顿时大乱。刘邦看身边只剩下数十个随从,赶紧骑马逃出彭城。

刘邦得大风相助,由此写下著名的《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刘邦等数十骑奔命于荒野,想去老家沛县接家眷,恰遇夏侯婴驾车来接应,于是弃马坐车。夏侯婴告诉刘邦:“主公家眷都已离开沛县,逃难去了,去向不明。”刘邦是个孝子,听说老爹因他而逃难,不免潸然泪下。途中遇上女儿刘乐和儿子刘盈,夏侯婴将他们接上车。

刘邦问道:“你们爷爷和母亲在何处?”

姐弟俩哭诉道:“沛县人闻听爹爹兵败,害怕楚霸王来血洗,尽皆四散逃命,爷爷和母亲在人群中走散了。”

刘邦气不打一处来,将刘乐、刘盈推下车,让他们跟着车奔跑。夏侯婴不忍心,又把两个孩子接上车,如此往复三次。刘邦叹道:“不孝之子,不孝之子,真是家门不幸啊!”

夏侯婴劝慰道:“老太爷和夫人有审食其照应,不会出差池的。公主和公子尚年幼,主公何忍将他们撵下车去?”

项羽未能活捉刘邦,十分懊恼,便派兵前往沛县捉拿刘邦家眷。审食其护送刘太公和刘夫人吕雉走小道,以躲避楚军,不料反而遭遇楚军。军士们将一干人等带回军营,向项羽禀报。项羽大喜,重赏士卒,将刘太公和吕雉押在军营,留作人质。

相持荥阳

吕雉的兄长吕泽,奉刘邦之命在下邑(今安徽砀山)驻扎。刘邦到达下邑后,收集各路逃散的士卒,然后汇集于荥阳。因常年战乱,已经招募不到青壮年从军,萧何在关中只征集了一批老弱新兵,赶到荥阳。萧何说:“胜败兵家常事,主公不必过于伤感。兵不在多而在精,别小看败军残部和老弱新兵,只要加紧训练,常备不懈,必能守住荥阳,以图再战。”

在萧何统一布置下,军民修筑自荥阳至黄河南岸的秘密粮道,与敖山粮仓连通,便于取粮。期间,楚军多次与汉军在荥阳郊外交战,企图越过荥阳继续西征。但荥阳守军顽强抵抗,使楚军未能前进半步。

楚军探哨经过缜密侦察,发现了秘密粮道,项羽遂下令切断粮道。汉军粮草一时无法接济,军心恐慌。刘邦提出议和,愿以荥阳为界,割让荥阳以东归楚,保留荥阳以西为汉。

项羽准备接受议和,历阳侯范增谏道:“现在正是攻占荥阳、进而灭汉的大好时机,若大王答应议和,放弃这个机会,日后定当追悔莫及。”

项羽采纳范增的意见,加强围攻荥阳,荥阳顿时岌岌可危。

刘邦十分焦急,召集群臣商议对策。谋士陈平说:“主公如此如此,可解荥阳之危。”

不日,项羽派使者前往荥阳,答复议和之事。刘邦备办丰盛的筵席招待,使者正欲动筷子,刘邦佯装惊愕道:“我以为贵使者乃项王亚父范增所派,原来你是项王的使者啊!来拒绝议和,是不是?真是岂有此理!”于是命人撤去筵席,只拿一些剩羹剩饭给使者吃。

使者回去向项羽报告受辱的情况,项羽怀疑范增与刘邦私通,剥夺了他的一切权力。范增大怒道:“天呐,楚汉相争大事定矣,大王好自为之!臣下愿引退归乡,以留全尸。”项羽立即批准,范增未及走到彭城,背部突发毒疮而死。

日后刘邦这样说:“项羽不能好好重用范增这样的能人贤士,才会成为我的手下败将啊!”

荥阳失守

范增之所以被项羽尊为亚父,是因为他一直忠心耿耿辅佐项羽,两人情同父子。他万万没想到,项羽居然中了刘邦的离间计,开始猜忌怀疑自己,于是愤然离开。待项羽闻听范增死讯,心知亚父多半是被自己的无情无义给气死的,但悔之晚矣,只能将憋在肚里的怒气全部发泄在战事上,全力攻打荥阳,恨不得将荥阳夷为平地。

眼看荥阳是守不住了,不仅缺粮,将士们也已筋疲力尽,刘邦束手无策。曾经在鸿门宴上救过刘邦一命的将军纪信,准备以死报效刘邦,进言道:“战况已万分危急,我愿冒充汉王去诓骗项羽,主公可乘机逃出荥阳。”

刘邦垂泪道:“将军之恩德刘某没齿不忘!”

当晚,刘邦驱使二千妇女披着甲胄,伪装成汉军从荥阳东门仓惶出逃,纪信则乘坐御舆,车的左边竖立黄色旌旗,仪仗队随车而行。纪信在车内大声说:“城内粮草已尽,汉王特来乞降!”楚军皆呼万岁,项羽撩开车帘,见车内坐着的并非刘邦,喝问道:“你是何人?汉王何在?”

纪信大笑道:“俺乃汉王麾下大将纪信,汉王已然出城多时矣!”

项羽大怒,命士卒火烧御舆,将纪信活活烧死于车中。

楚军入城,大开杀戒,守城的御史大夫周苛被烹,将军枞公被杀。

此时,刘邦等数十人骑快马从荥阳西门而出,直奔成皋(今河南汜水)而去。

对峙广武

刘邦出逃荥阳,向南到南阳和叶县,又组织起一支队伍,并收服英布叛楚归汉,共守成皋。

公元前203年,项羽围攻成皋。刘邦避其锋芒,主动撤出成皋,渡过黄河,到达脩武(今河南获嘉),与张耳、韩信的驻军会合。刘邦命汉军在巩县抵御楚军,使楚军不得向西进攻。同时命彭越袭击楚军后方东阿(今山东东阳谷),迫使项羽回转向东对付彭越,刘邦乘楚军东调之机,夺回成皋。

汉军在广武山的西侧驻扎,楚军在广武山的东侧驻扎,中间隔着广武涧,相距仅200步,两方军马遥遥相望,却都未能取得实质性的胜利,形成对峙局面达数月之久。

其时彭越在楚军后方到处焚烧粮草,断绝楚军前方的粮草供应。项羽顾首不顾尾,来回奔波,疲惫不堪。无奈之下,决意拿出杀手锏。

虽说这一招有些下流,但他安慰自己说,两军交战,胜者为王。他命士卒在涧东搭炉灶,将刘太公置于一口大锅内,向刘邦喊话:“沛公小子听好了,如果你还不投降,我就要烹太公,吃太公肉啦!”

刘邦见老父遭此劫难,心肝俱裂,但他镇定一下情绪,这样对项羽说:“想当年我与你面北向楚怀王立下誓言,相约结为兄弟,共灭暴秦。我之父亲即你之父亲,如果你一定要烹父亲而食之,还望分一碗羹给兄弟,幸甚,幸甚!”

此时项羽的叔父项伯看着也不忍心,劝项羽道:“楚汉相争天下尚未见分晓,若为了得天下而杀对方家眷,岂不令人心寒?此举无益有害也!”

项羽性格暴烈,却有妇人之仁,听叔父言之有理,只得作罢。

楚汉就这样继续对峙,日久楚军疲于水陆运输的劳顿,军心涣散。

对峙局面犹如举棋不定时的长考,对双方都是一场严峻的考验,就看谁先崩溃了。

成皋大捷

汉军背靠成皋,物资供应便利;而楚军在成皋附近没有建立自己的根据地,要从后方水陆两路运送军需物资和粮草,疲于奔命,且彭越在后方不断骚扰,更增添了运输困难。

看到对峙局面对楚军极为不利,项羽决意一战定胜负,在成皋城下向刘邦喊话:“天下连年征战,如今只剩你我两家,我愿向汉王挑战,在此决一雌雄,何必僵持不战,使天下百姓徒受苦难呢?”

刘邦呵呵笑着答复道:“楚王此言差矣,逞匹夫之勇何能成大事?斗智方显英雄本色也!”

项羽见刘邦不愿接受挑战,当即组织精壮士卒向汉军发起冲锋。刘邦派善于骑射的士兵藏在暗处,施放暗箭,百发百中,一次次击退楚军进攻。项羽在阵前看得心焦,亲自披甲持戟上阵,圆睁怪眼,大吼一声,汉军射手们吓得目不敢视,浑身抖索,纷纷回营。

项羽与刘邦隔着广武涧再次对话,项羽骂刘邦胆小如鼠,刘邦则扳着指头,历数项羽罪状:“你负约背叛起义誓言,此罪一也;你擅杀义军大将宋义,此罪二也;你擅自带兵入关,此罪三也;你血洗咸阳,火烧阿房宫,此罪四也;你滥杀已投降的秦王子婴,此罪五也;你活埋秦兵二十万,此罪六也;你分封秦将为王,致使战乱又起,此罪七也;你扩张封地,只顾一己之私,此罪八也;……”

项羽听得火冒三丈,伏在马背上突然施放一箭,正中刘邦肩膀。刘邦大惊,负痛进入成皋,闭关不战。

楚军大部队在前方毫无建树,后方又频频吃紧:韩信在黄河北岸大破齐、赵,获得大片土地,接着又打败楚军,杀了项羽手下大将龙且。彭越攻占梁地,彻底切断楚军粮源。

项羽颇感惊恐,派武涉去游说韩信,劝其叛汉助楚,愿与韩信三分天下,韩信不为所动。

楚军面临断粮危机,项羽决定杀回去收复梁地,消灭彭越,临行前对大司马曹咎再三叮嘱道:“你在此注意汉王动静,切勿与其交战,只要阻止汉军东进即可,我十五日之内必定回来。”

刘邦得知项羽被迫回救梁地,遂挑选数百名能言善道的士兵去阵前挑战,对他们指点道:“曹咎是个莽夫,你们尽管羞辱他,将他激怒就是。”于是这些士兵连续五、六天指名道姓辱骂曹咎。

曹咎刚开始还能忍耐,可天天挨骂,越来越心浮气躁,终于忍无可忍,说什么士可杀不可辱,不顾项羽的叮嘱,挥师渡汜水,与汉军决战。汉军以逸待劳,楚军刚渡到河心,汉军万弩齐发,楚军死伤过半。曹咎无颜再见楚王,自刎于汜水。

项羽接报曹咎兵败,急速返回。当时刘邦发兵进攻荥阳,汉军将领惧怕项羽威猛,不与其正面交锋,抢占险要之地阻击楚军,使楚军不得前进半步。

楚军陷入绝境,刘邦派使臣侯公去楚营与项羽谈判,项羽无奈,只得接受刘邦提出的条件:放还刘太公和吕雉,以鸿沟为界,鸿沟以西为汉,鸿沟以东为楚。项羽带着人马东归老家。

成皋之战以汉军大捷告终。

夏天墨吟论古今

墨吟:成皋之战成为楚汉之争的转折点。楚军在战争初期是占优势的,但随着战争的发展,楚军败象渐现。尤其是项羽中反间计逼走范增后,缺少了出谋划策的军师,也使追随者人人自危,失去人心。项羽只会呈匹夫之勇,在战术上往往被刘邦牵着鼻子走,仗越打越被动。刘邦之所以胜利,一是有自己的根据地,保证了后勤供给;二是得到能人相助,如舍身救主的纪信,危机时送来兵源的萧何,擅于作战的韩信等;三是成功运用战术,迫使项羽来回调动军队,使其陷于被动挨打境地。

夏天:纵观中国历史,毛泽东堪称是伟大的军事家。在抗战时期,他审时度势,批驳了在当时盛行的“亡国论”和“速胜论”,提出持久战的战略方针,在战争中并不过分拘泥于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以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实行“防御中的进攻,持久中的速决,内线中的外线”,采取主动出击、分散灵活的策略,将敌人拖累打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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