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内容是杖藜书社学术群《结构专题:宽博与古拙》专题的第二个练习内容,目的是通过分析《散氏盘》的点画、结体、章法等,总结其古拙风格的形式构成特点,提炼出学习的要点,简单比较名家临摹作品以供临习做参考,最后引出专题中的“古拙”风格讨论。
(图1 散氏盘)
《散氏盘》,又称“夨人盘”,西周晚期(周厉王时期)青铜器。清乾隆年间出土于陕西凤翔(今宝鸡市凤翔县),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
盘高20.6cm,腹深9.8cm,口径54.6cm,底径41.4cm。圆形,浅腹,双附耳,高圈足。
内底铸有铭文19行、357字。内容是一篇土地交割契约,记载因夨国因攻打散国失败,向散国割地赔偿的相关适宜,文中详细记录了交割田地的边界、违约惩罚、举行盟誓的经过等,具有很高的文献价值,是研究西周土地制度的重要史料。《散氏盘》更加为人熟知的是其铭文书法,与《大盂鼎》、《毛公鼎》、《虢季子白盘》并称“晚清四大国宝”。《散氏盘》铭文线条古朴敦厚,结字奇古多姿,在同期铭文书法中独树一帜,对清末以来碑学书法产生过极大的影响。清阮元《集古斋钟鼎彝器款识》、清吴大瀓《愙斋集古录》等有收录。学习经典碑帖,一定要抓住其主要风格特点,必须通过解刨点画、结体和章法等形式,总结一些突出的、规律性的特征,将能够在临习过程中深入理解和掌握碑帖的形式和风格。下面我们从整体到点画对《散氏盘》古拙风格的构成形式做全面的分析:西周中晚期“大篆”的风格形式日趋成熟,青铜器铭文逐渐形成纵有列横有行的整齐化、秩序化特点,字形开始纵向拉长,线条中“等粗、等曲、等长、等距”等规范化特征已经具备,是后来秦小篆的主要继承特征。这一时期有代表性的《虢季子白盘》、《颂器》、《克器》、《盂鼎》等,其铭文书法都属于秩序性很强的典范作品。《散氏盘》却是一件“特立独行”的作品,著名书法家胡小石评说:“篆体至周而大备,其大器若《盂鼎》,《毛公鼎》,……结字并取纵势,其尚横者唯《散氏盘》而已。”
《散氏盘》独取“横势”的结体,必然在点画、结字、章法布局等形式上创造出独特的特征,表现出淳朴古拙、率意自然,同时又豪迈雄劲的风格。
观察器物铭文照片,也能够发现,《散氏盘》章法形式上是纵横有序的,但字形大小错落,使视觉上打破了均衡感,有天真烂漫的拙趣;从结体上看,由于横势开张,重心下移,特别是其结构变化多端,可谓“结体魔术师”;再到点画层面,线条敦厚结实、走向任意自然,透着“稚拙”的味道。图6:左为铭文照片、中为经过锐化处理的字帖、右为周希丁原拓临习古代碑帖经典作品,如果只看印刷字帖经常无法获得其真正的原貌,现将铭文照片、字帖、拓本三者放在一起,可体会到其中的差别。通过铭文照片、经过锐化的字帖及周希丁原拓的对比,可以看到铸刻的线条经过拓片的转换,铭文的立体感在逐渐消失,印刷字帖更是消失殆尽。原器物上的“线条”看起来更加圆润敦厚,结体的平衡感还是比较强的,有我们心目中的“古拙”感;周希丁拓片能够体现出圆润的线条感,结体上不平衡感得到了强化;字帖经过锐化后结体上显得更加险峻,透出更多的“奇拙”特征。清代因为阁帖不断翻刻早已失真(有学者认为这是碑学兴起的一个原因),只有高价买早期拓片才能追摹经典,因此曾出现“贫贱不可学书”之论。现在印刷技术精良,我们可以看到比古人更加广泛和精细的资料,但通过拼接、放大或缩小的字帖依然丧失了原帖的风貌。《散氏盘》的字体大小在1cm左右,和小楷差不多,而现在的字帖都是通过放大进行印刷的,等于拿着“放大镜”来观看,这种以“大”见“小”的视角,难免会对其风格特征产生误解。由此可见,学书法也要尽可能“走万里路”,去现场体味碑帖的本原面目。杖藜书院为这次专题训练定制了用宣纸原大印刷的经典碑帖,虽不及原拓原帖,但足以用低廉的费用体会到碑帖的真实面貌。本文的分析虽然主要基于印刷字帖,但在临习中需多对比铭文照片体会其被转换丢掉的风格趣味。点画是形态的基本构成元素,《散氏盘》的古拙风格首先体现在点画的线条上,主要有以下五个特点:
(图7)
在博物馆看周代铜鼎铸刻实物,其铭文的线条基本是保持等粗的,或者一条线段的中大部分是基本等粗的,《散氏盘》的线条厚实圆润,却很少等粗,每一根线条都是粗细不一,产生很强的“手写”质感,这种“手写感”到底是铸造字范的原始状态,还是在铸造过程中产生移位造成的不得而知。当转换成拓本之后,“书写感”显得更加强烈,恣肆行进的线条产生了不同于同期秀美为主流的厚朴形态,就如同孩童初拿毛笔时写出的粗细不一的线条,只是这些线条受到了“规范”技法的控制,不再是稚嫩的,而是古朴老辣的。手写感还体现在线条的起收变化上,主要是平起平收、平起尖收、尖起平收,见上图。粗细是线条宽度的变化,不直是线条行进的变化。《散氏盘》绝少有笔直的线条,“直”是一种线条巧秀形态标准之一,“不直”就是其对立面,是“古拙”的一种体现。斜向是线条走向的变化,是殷商时期铭文不规范形态的一种保留,是对逐渐平均化、秩序化的一种对抗,具体来说是对“横平竖直”的一种反叛。同一个字中多个斜向线条造成的“混乱”形成了一种独特美感。点画的厚重会产生一种线条古朴的质感,而粗细变化、不直、斜向等三个特点丰富了线条的形态,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拙趣”。《散氏盘》没有等曲的线条,曲线的曲度是不规则的、不对称的,甚至是奇形怪状的,这种显然是有意而为的变化,透露出一种“奇拙”的感觉。
(图11)
折线在《散氏盘》中比较少,除了正常作折线的“人”字头外,主要有两个变形:一是曲线变折,如“口”的底部、“东”字等,在“舍”字用这个方法有追求上下对称的意图;二是直线变折线,主要在“厂”这个部首出现。
4、结体分析
《散氏盘》的结体极尽变化之能事,其中最重要的特点是因为取横势而形成的独特风格:字势左右横向开张而风格拙朴、字形趋方扁而重心下移、左右倾斜破掉庄重整齐、大小和黑白的夸张对比创造了奇趣。
(图12)
一方面正如胡小石先生所言,《散氏盘》的横势在同期是独特的,是日趋整饬秀美风格的对立面,横向开张显示出更加古拙的意味;另一方面是在字型的气势上更加强调左右的延展,左右结构字形的两侧部首不是向中心收拢,而是在互相靠近中向左右伸展,独体字也尽可能将横画拉长,而不是像大部分金文将竖画拉长,这种横向左右开张的字势形成了一种开放的张力和活力,可以体味到一种远古时期左右跳动、“晃头晃脑”舞蹈的远古风貌。
(图13)
《散氏盘》这种开张的势和后来的汉隶碑刻字形横向宽结不同,是一种极为难把握的形态,就像杂技演员一样(见图13),需要在“力”的平衡上创造出视觉上的不平衡。如果说横势是一种力量上的开张,那么在形式上就需要在竖向点画形态上进行压缩处理,通过底部竖向笔画的缩短将重心大幅度拉低,很多字的底部竖向笔画缩到非常短,看起来就像“肉肉”(见图15)一样矮矮胖胖的,是一种讨人喜欢的“憨拙”趣味。也就是说散氏盘的“拙”主要是通过压缩竖向空间这种结体形式,形成了重心偏低的效果而感受到的。
(图16)
金文中大量存在字形倾斜的现象,这种倾斜经常是有“秩序”的,保持向一个方向倾斜,比如《虢季子白盘》都是向左上倾斜,而《散氏盘》却是左右两侧倾斜全部都有,“东倒西歪”使倾斜成为一种“满盘皆活”的关键形式,使其成为难于超越的经典。大小对比是常见的字形造型手法,只是散氏盘让大小更加夸张,夸张到出人意料,大的往往更大,小的往往更小,结合“东倒西歪”的字势,使这种对比不像是苦心经营谋划出的“奇迹”,更像是不经意之间写出的“意外”,非常值得玩味的。
(图18)
错位和穿插是结体构造的一种常见技巧,如果说其大小对比是任其自然,那么错位和穿插则像是刻意的创造,错位部首的安排同样像是杂技造型的设计,让人拍案叫绝,可以说展现出《散氏盘》字范作者高超的造型能力,可见其恣肆率意、无所顾忌的豪放情性。
书法是黑白造型的艺术,用线条分割和围起来的白与黑色的线条共同组成书法的形式,在文字识读之外,白甚至比黑更重要,大面积白的空间是黑的线条存在的主要目的和意义。《散氏盘》字内空间的对比变化非常大,上下、左右的空白形态没有一块是类似的,本应均分的空间被分割成严重不成比例的不规则形状,产生了极富动感的形态,使其古拙中透出灵动。
《散氏盘》看铭文会比拓片更加清晰,也更有意思,由于盘的底径尺寸只有41.4cm,那么方形的布局大小只是比四尺八开略大一些,在现在只能称为一张书法小品而已。这么小的面积里有19行357字,1cm左右的小字排在围棋盘一样的格子里,要说其章法有很大的气势,应该是比较困难的。整体上是有行列意识的,只是每行基本都有明显摆动,因字间距变化太大,在水平和垂直两条线上看并没有对齐。每行的顶部也不对齐,并从右至左不断降低,底部是基本齐平的。由于顶部从右向左降低造成对左上角的挤压,造成左上和右下两块文字相对稠密一些,右上和左下两块文字则相对稀疏一点,块面对比使章法产生了虚实变化,整体感更加灵动。由于结体上有左右开张的横势,使纵向布局的行线上产生了一种“阻力”,使行势有了跳动感,再加上结体上的丰富变化,《散氏盘》里的每个字都像调皮的孩子,粗头乱服,在一个相对控制的空间里上窜下跳、左冲右突,使整篇看起来即活泼可爱,又拙实稳重。如果没有充分的分析,《散氏盘》临出古拙风格并不容易,其丰富的变化会被我们常见的书写习惯所改变,只有在点画、结体方面下功夫,才能掌握其古拙的形式要素。
(图21峄山碑)
由于书法入门练习的训练和印刷体的影响,大部分人有着“等长、等曲、等粗、等距”等规范化的思维惯性,动手临写时非常容易将丰富的变化丢失,所以在开始临写前要警惕出现均等处理点画和结构的习惯。《散氏盘》有着浓厚的“书写感”,对线条质量要求极高,仅靠结构上取巧无法获得“质”上的突破。从金石铸刻转换为毛笔书写,建议运用三个笔法技巧:绞转、平动、涩行。绞转:笔尖入纸后,轻微扭动笔管产生一股侧向力,使笔锋稍稍裹起来,绞转的笔锋与纸的摩擦面会加大,拉出的线条比较厚实。平动:绞转后下压笔尖,调整笔锋角度并打开后,用腕部平动推动毛笔前行。涩行:采用绞转和平动运笔,由于摩擦面加大,用腕部平动推动毛笔前行时自然产生阻力,这个阻力就造成笔毫行进的涩感。如果运笔极其滑溜,则很难写出极富厚重质感的线条。另外,不建议为追求“金石味”而故意抖动产生不自然的线条变化。《散氏盘》线条特征是厚重结实、长短不齐、不平行、斜向、粗细对比等,其中厚重结实是对用笔技巧的要求,长短不齐、斜向、粗细对比等是对点画处理的要求。要特别留意点画上的丰富变化,下面所选例字都是相邻的字,相同的偏旁和字型有着不同的形态变化,如图22中三点水部首在水平上相背、在垂直方向上相向,曲线和点的位置和形态没有一个是重复的;图23中相邻的三个“于”字,横的走向也极富变化:另外需要注意的是,因为铸造工艺或者长时间锈斑造成的笔画断开,临写时可实连上。《散氏盘》结体整体重心偏下,横向取势,是古拙风格的主要表现型态,要突破常见的思维惯性,加深对其结构变化的认识,多读帖细观察后再动笔临写。结体方面重点处理好三个关系:竖向压缩、线条走向和黑白关系。(1)竖向压缩:横势并不代表字形是全是扁的,而是整体上将竖向笔画缩短,特别是底部的竖向或斜向笔画不要拉长,大部分字要能看出重心是靠下的。(2)线条走向:散氏盘通篇很少有平直的字,绝大部分都是倾斜的,所以在下笔时要谨慎处理平行的线条。(3)黑白关系:黑白是对立关系也是对比关系,主要表现在:不等比分割字内空白;通过错位对比产生不稳定性。总体上要把握好字的形态,在展现出字形张力的同时要获得字势的平衡。章法是由点画、结体逐次形成的,天然烂漫的感觉需要加上点画上的精细处理、结体上的丰富变化才能完整体现。《散氏盘》尺寸较小,我们现在都是放大书写,从根本上会破坏原铭文的气息。临习时可参照原铭文行列相对规矩的布局,但在字的上下左右间距上做出变化。
名家临摹作品分析
名家临作主要选了王福庵、王大澂、吴昌硕、王个簃、黄宾虹、李瑞清、曾翔等人的作品。见下图:
(图24)
(图25)
对名家临作的分析主要基于和原帖的对比角度,对其自身的临帖的出发点和艺术性不做讨论。为了便于比较,从名家临帖中选择“用”字和原帖进行对比分析:1、大部分名家临作的点画平正,结体变化变少,特别是字形重心普遍靠上,形态上没有或减弱了原帖的古拙特点。2、吴昌硕采用石鼓文风格书写,字纵向拉的过长,但因用笔水平高超,金石味十足。3、吴大澂整体字型偏方正,用笔和结体偏小篆,笔画圆润。王福庵则是以小篆来写散氏盘,这种以小篆写大篆的方法,点画会缺乏趣味性。5、曾翔深得散氏盘的古朴拙趣,点画较近原帖,结体则夸张了原帖的对比关系,更好地体现了拙味。胡抗美教授在《书为形学》中提到“一种风格的构成,首先是由它的形式决定的”,所以分析书法作品的风格,根本上要回到其形式构成上去,全面探究代表某种风格的笔墨形态及布白造型,也就是要在点画、结体、章法等诸多方面都找到代表其风格的各种形式,通过总结这些形式,就可以基本掌握某种风格的创作规律。但这是相当复杂、工作量巨大的一项研究,需要书法、美术、美学等多方面的知识去构架,本文只能以点代面,以例证的方式,从《散氏盘》在点画、结体和章法等方面的分析归纳,总结出一些古拙风格的形式构成特点,试图起到一点“抛砖引玉”的作用。“古拙”是一种艺术风格,不论是书法还是绘画,都经常用这个词来形容某件作品的风格,但查阅资料,却鲜有专门对其进行论述的,古代书论中也较少提到这个词。风格作为一种审美体验,其感受是主观的,其形式却具备一定的客观性。对于古拙风格的分析,肖文飞老师在《古今之辨——九宫格与米字格背后的玄机》、《刘备两耳垂肩与书法的关系》两篇文章中已经做了非常精彩、充分的论述,结论是“从隶书演变到楷书,结构上总体经历了从平到斜、从宽到紧、从横到纵的变化,而字的重心也开始从低到高,完成了从'古’到'今’、从'拙’到'秀’的转换”,通过“平画宽结”形成的“重心下降”是古与今、拙与秀的重要区分。本文认可这个观点,通过《散氏盘》的分析,“重心下降”产生古拙风格也是成立的,是其结体横势开张的重要体现。肖文飞老师也鼓励放开思路,所以也想狗尾续貂提出一些观点以供讨论。一种艺术风格会在不同的历史时间段进行演变,也经常在同一时期并存,西周时期金文的普遍纵向变长的趋势,可以说是逐渐变向巧秀的过程,这一过程也影响了后世各个书体的发展。通过将“古拙”分开进行分析(如“古”与“今”对立,“拙”与“秀”对立),的确会更加直观和容易些。“拙”与“秀”的对比通过“重心下移”得出相应的结论相对容易一些,对于“古”与“今”分析则难度比较大,毕竟“古今”首先是一个时间维度,两者的分界线非常难于界定,西周晚期同时存在着重心偏高的《虢季子白盘》以及重心偏低的《散氏盘》,那么这两个青铜器是否有古今之别?建立在现代审美角度去分析古代作品,会使“古今”的区分非常容易引起争论。“拙”反义词是“巧”,比如成语有“弄巧成拙”,所以也可以将“拙”相对的风格说成是“巧”,只是“巧”不太像一种风格更像是形容技术手段的高明,所以用“秀”来代表与“拙”相对的风格确实是比较合适的。但“巧”能够更好地从形式上与“拙”对立起来,“巧”代表着规范、精致、协调、匀称等规范性、规律性的形态,这种形态往往需要经过一定的训练才能掌握,产生的形式美学是秩序美,这种秩序美经过社会各种应用的强化,形成了广泛的认知,非常容易吸引到没有艺术素养的普通人。而“拙”则是没有秩序性的一种形态,或者说是出乎普遍认可的规范之外的形态,就像《散氏盘》这种不符合普遍审美的风格在普通人眼里甚至会被认为是丑的。由于喜欢“拙”这种风格的人较少,创作者和作品保留的人也会少,造成这类作品流传下来的数量没有巧秀风格的多。通过肖文飞老师文中举例的常见作品,可以看出的“拙”的作品甚至很少有相似的感觉,他们形态各异、天真烂漫、造型夸张,为总结风格特点造成了很大的障碍。就《散氏盘》而言,“拙”的形式构成必然要在点画和结体上同时具备相应的形态,在结体上的横势开张形成了重心靠下的拙形,同时点画线条上的厚重也是必须受到重视的一个特点。也就是说,除了结体横势外,我们还需要重视线条的厚重,也许“古”与“今”的区别可以从这里找到些答案。相对而言,我们可能比较难找到一个重心靠下却线条纤细的古拙风格作品,这可以从一直被认为是古拙风格代表的《张迁碑》、《西狭颂》、《泰山金刚经刻石》等作品得到验证,他们的线条无一例外都是比较厚重结实的,这种厚实感会产生一种不同于巧秀的审美。孙过庭《书谱》中认为钟繇、张芝要比王羲之更古(“古质而今妍”),这里的“古”一定不是说钟张比王羲之在时间上要早,而是其点画从质(点画厚重而质感强)变成了妍(线条更加纤细)。由此可见,古今之别可能是点画线条形态上的区别,是厚重和细滑的区别,厚重的线条被认为是有“古意”。以上单独分析古与拙,再汇总出“古拙”,会遇到“1+1≠2”的逻辑问题,所以“古拙”可能并不适合拆开分析,“古”不是一种时间上的概念,“拙”也不能单纯是矮胖的形象,“古拙”风格是由结体上的“重心向下”和点画线条的“厚重结实”两种形式特点共同组成的。形态各异的点画、复杂多变的结体所形成的无秩序感,是“古拙”风格的加分项,《散氏盘》中357个字在书写过程中不断发生着不可预知的“意外”,为其古拙风格增加了非常多的拙趣。从一个经典作品展开的推论是单薄的,尚需要更加系统地寻找相关作品进行实例图形比对,也需要增加书论、美学等方面的理论进行提升,可留待日后有能力时再做深入研究。由于学识有限,此浅薄之见,能对专题学习有所启发已是奢望,现要发表出来,颇感惶恐,还望老师和专家批评指正。
常以书法为解闷之余事,随意挥毫故技法拙劣,从不参与展赛故无功名;近来始以专业之标准进行学习,请教同好,读书读帖,渐悟书理,然而改弃恶习耗费时日极多,仍在学习阶段;
张剑涛习作选
临米芾张季明帖李太师帖 60x32cm 2020年 宣纸
临散氏盘 36x88cm 2020年 宣纸
临王羲之 138x32cm 2020年 宣纸
临王羲之频有哀祸孔侍中忧悬70x32cm 2020年 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