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彻谈

引子：

昨夜入睡时分，A突然发了张图片过来，让我选：

我说这不难啊，用了三秒打出答案。A和我的答案重合率2/3，后来我把这张图分享到姐妹群，她们的答案，竟和A惊人的一致，都选了**，我说我都没怎么注意这一条，因为其他三条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人都是选择性盲视的。

那么，你呢。

（欢迎留言区或后台分享你的思考哦，疫情时期，删繁去简，想想你的生命里，最看重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然后，用力地去抓住它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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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和A聊了许久，很喜欢她的清醒和浪漫，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推心置腹地午夜彻谈了。

-输入与输出-

A说不想工作，想一直读书。

我哈哈哈笑起来，说工作有啥不好啊。

“就觉得没学好，一直输出的感觉不好。”

我的心颤起来。

作为老师，相比输入，确实输出比较多，可我从未自省自己的输入与输出是否匹配。我只是会偶尔很无奈地预言，教书教久了，可能英语水平也就局限在高中阶段了。

我们都是硕士，于是聊到读博，我说以后也许真去读个博，如果老公支持的话。她哈哈哈笑起来，说她怕老公一个人还不起房贷，如果老公发财，立马辞职飞去Y国读博。

我们开始满屏地打出“哈哈哈”，明明两条单身狗，煞有介事地聊老公，知不知羞。

后来她甩过一张照片，用红线圈出背景：

这是我2018年7月研一在中大南校拍的，早两天感叹过往时发给她，宿舍的落地窗，贴着上一届师姐留下的报纸。

比如读个博士？

学历这个东西，我看得很开，不过一块敲门砖，是达成很多种生活模样的途径之一。

但未来的未来，谁知道呢。我只是很佩服那些，旅途走到一半，拐弯，后来又重新回归往前冲的人。

-爱与主权-

A提到对象标准，突然说了这个词。我追问，啥意思。

“爱我  和  尊重我”

说得太好了。

我们为什么普遍反对早恋？因为未成年人大多没有足够的心智和能力去谈“爱”，更没办法尊重“主权”。

什么是爱？爱是付出、给予与责任；什么是主权？主权就是把你当作独立个体，去尊重。

不是金丝雀，而是平等的个体。我是属于我自己的，不是属于任何人的；当然了，你也是。爱你，但努力克服自己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尊重你的独立与自由。

很难。

所以很多人说，爱与被爱，才是需要用一生去学习的功课。也许，在爱的学校，很多的我们，化为一抔黃土时，还不能毕业。

-现实但纯粹-

A笃信星座。

“哦，对了，择偶标准还加上一条：最好是个摩羯座。”她又补上一句。

我哭笑不得，问星座又怎么了。

“因为我大多数的朋友啊，都是摩羯座。摩羯座一直都在专心做自己的事……自卑而固执，现实但纯粹。”

我就是摩羯座，但也不确定这些描述到底和我本人相不相符，感觉星座运势这些，大多都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泛泛之谈，谁都适用。

但是，我很喜欢“现实但纯粹”这个词组，有点“知世故而不世故”的意味。

既是哲人 ，也是孩子。多好。

也是值得用尽一生去学习的功课。

-我会一直假装不知道-

我一直以为，A不知我母亲离世的消息，她不是我公号的读者，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交流也不多。

昨夜说起这事儿，刚交代完前因后果，她很快地回了一句：“当天我就知道了……但是你不主动说，我会一直假装不知道。”

我大骇。

恍然记起好像是有那么一回，她问过我回家干嘛，我只说了七个字：有事，回来跟你说。

原来很多看似风平浪静的对话开场白，都酝酿了好久好久的风起云涌。

A昨晚一直感叹自己控制不好情绪，说希望就像叔本华那样，没有情绪最好，这样就不需要控制了。

我想她一定是谦虚。人与人相处，难能可贵的是知而不言的分寸感，这种自我控制，已经很高级了。

学生时代，我常私聊亲友离世的朋友——也许跟他们一点都不熟，却管不住自己泛滥的说教欲，好像自己就能很坦然地面对生死，好像自己就是救人于水火的救世主。

后来我发现，不是的，除了上帝，没有谁是谁的救主。

你要做的，就是陪伴和倾听——当他们想诉说的时候。

你能做的，也只有让他们自己慢慢好起来。

人是很有韧性、很明事理的生物，时间是最好的治疗师。

-很想变成一棵树-

A突然问起我的微信头像，是一张小树苗逐渐长成大树的图——我从申请微信伊始，就没换过头像和昵称。

“你很喜欢树吗？”她问。

我说是啊，马上翻出2014年写的《致最亲爱的树》，截图给她看，我说我很喜欢树无论风吹雨打酷暑严冬都不挪窝，悄悄地生根发芽，钦佩这种品格。

她哈哈哈笑起来，说“上次台风  它们被连根拔起了  大概是一些没有骨气的树”，她顿了顿，又说“我高中的时候，很想变成一棵树。”

我心里又是猛然一震。

我从来只是钦佩树的寓意，却从未想过成为一棵树。

三毛也说过的，“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

很美，但我总觉得，没有悲欢，没有情绪，会不会，有点可惜。

可能还是我太贪心。

-我想要成为的人-

“我想了想我周围的朋友，很好的朋友啊，为什么我们一直在一起，因为他们性格中有我想要成为的人，我欣赏而羡慕的人，比如乐观、专注、务实、宽容、冷静、理智等等”

A这段说得太在理了。我也想了想，长这么大，身边人来人往，一直愿意来往的朋友，可能就那么几个。

除了品性相投，志趣相契，更多的确实是，他们的性格构成里，都有我很欣赏的品质。

比如纯良、比如正直、比如刻苦、比如真诚、比如热情、比如慷慨、比如睿智、比如感恩、比如幽默、比如靠谱……

太多太多了。

良友受益终生，我很幸运。

后来我们还聊了好多，关于生死、关于婚姻、关于家庭、关于周易、关于童年、关于贫富、关于童年……

很难得，很感恩，很受益。

我生命的列车里，一直都不断有人退出与告别，大多数的人，只是到站上车，匆匆转一圈就下站离开了，我知道的，列车不会久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程要赶。

所以我感激，也许若干年前，和我午夜彻谈的朋友，早已驶上另一趟列车；但时光的淬炼里，总会遴选下一些人，也会有新的人群，张开双臂，向我奔来。

以后的以后，我一定会想念，2020年3月的第一个凌晨，我在清冷的湖南小城，A在温暖的南国鹏城，对着手机屏幕，说过一些二十几岁才会说的傻话。

是以为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