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音乐纪录片感动了很多新加坡华人
国庆、中秋八天长假,鱼叔哪里也没去,猫在家看了新新旧旧一堆片子,有好几部新片值得一说,但,最想说的是下午刚刚看完的一部新加坡音乐纪录片。
这个片子去年起就很期待了,有人在电影节提前看到后,点评都不错,说是都很感动,而且涨知识。
不久前,看了新加坡著名导演梁智强拍成上下集的《我们的故事》,讲的闽南移民槟城血泪史,上世纪六十年代新加坡建国前史,平民生活有些细节让人感慨,拍得像个电视剧却把新加坡历史串起来了,又更期待这个纪录片了。
好了,不卖关子,要说的音乐纪录片叫《我们唱着的歌》,去年3月在新加坡上映,引起了不小轰动。
很多80后估计跟我一样,记住新加坡这个神奇的地方,都是拜80、90年代国内引进的电视剧所赐,《人在旅途》《莲花争霸》《三面夏娃》《生命街车》《调色板》《金色珊顿道》《出人头地》……花花绿绿一大堆,几乎数不过来。
1993年左右,各省卫视同时在放一部叫《生活歌手》新加坡电视剧,讲一群热爱音乐的年轻人积极向上地生活,互相鼓励,不停进行音乐创作的故事,由新加坡大明星李南星主演,片中音乐很好听。看了《我们唱着的歌》,对《生活歌手》有了新的理解,原来这个电视剧确实折射了那个时期新加坡年轻人的生活面貌。
熟悉华语音乐的人都知道,1970年代末到1980年代初台湾校园民歌运动风起云涌,影响了整整几代人,也影响了整个华语音乐的进程。大多数人却不知道,同样是在这个时期,新加坡的“新谣”运动也开始发端,一批创作人从大学校园出发,唱自己写的歌,慢慢形成气候,找到了母语表达最初的爱与感动。
台湾民歌运动的背景是1971年台湾退出联合国,1972年尼克松访华、中美建交等一系列历史事件,让台湾岛内一时迷茫无措,这些情绪也影响了年轻人,以及他们的内心,听着西洋歌曲长大的一代大学生,决定写自己的歌,唱自己的歌。
“新谣”诞生的背景也悲欣交集,1965年新加坡建国后,李光耀强势推行英语教育,急于摆脱华人的卑微孱弱的形象,加快和国际接轨,华语被彻底边缘化,学华语的人找不到好工作,华语教育几乎被漠视,被人看不起,1980年李光耀又强硬地关闭以华语教育为先导的南洋大学,很多华语学校出来、英语很差的学生,比如新谣代表人物巫启贤等人被迫做出新的人生选择。
就是在这样的情境下,这些学华语的边缘学生,心怀抱负,也心怀苦闷,在校园里抱着吉他一边唱,一边写,出现了很多歌唱组合,风花雪月有之,离愁别绪有之,忧伤幻想有之,偶尔涉及政治可能就是“禁歌”,此后,渐渐形成风气,走上媒体,除了唱片,影响了很多人,并且走向台湾、中国大陆等华语音乐的腹地。
音乐之外,因为“新谣”的普及,某种意义上,南洋华侨讲华语、学华语的骄傲再次成为一种亲切的日常活动。
90年代以来,“新谣”这批人成为华语乐坛的中坚力量一脉,比如梁文福(代表作孟庭苇《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张学友《她来听我的演唱会》、郑中基《戒情人》等)、黎沸挥(代表作张信哲《爱如潮水》、巫启贤《等你等到我心痛》等)、陈佳明(代表作,许美静《快乐无罪》《城里的月光》、梅艳芳《一生爱你千百回》等)、许环良(海蝶音乐创始人之一,词曲作者,制作人,制作编写了了林俊杰《江南》《一千年以后》;阿杜《他一定很爱你》《天黑》等专辑)……
这批60后,他们是一代传奇,在1983年,大家差不多20岁的时候,就完成了“新谣”第一张专辑,之后,互相扶持,彼此鼓励,明确人生目标,渐渐走上了属于自己的舞台。
从新加坡出发,在台湾扎稳根,不断扩张,打出了一片天地。可以说,没有这些前辈做铺垫,今天新加坡最大牌的明星孙燕姿、林俊杰都可能不会出现,也不会有马来西亚华裔歌手来台出道,可能他们都不会唱歌,会去从事其他行业。
《我们唱着的歌》有一种说不清的朴素魅力,情真,意切,言语动人,对有怀旧情绪,想了解南洋华人文化史,以及华语流行音乐的人,有非常重要的史料作用。那个年代的人纯真、简单、执着、热情,做事情没有太多考虑,真正是为热爱去做,为内心去歌唱,无论是写歌的人,还是在电视台、电台推歌的人,都没功利心,这几乎和台湾民歌运动、中国大陆校园民谣等运动一脉相通。
众所周知,现在的新加坡,华裔即便占了近70%左右的人口,华语也不是官方第一语言,新加坡国庆等重要活动主持等发言词都是英语,孙燕姿、林俊杰这些明星上去献唱也都是唱英文,他们也毕业于英语学校而不是华语学校。
所以“新谣”发自民间,流行于民间,最终走向“北洋”的台湾、香港、中国大陆,都是民间的事情,都是热爱华语音乐,以华语为骄傲的人们事情,这才是最可贵的。
草草写成这篇东西的时候,鱼叔听着2003年巫启贤发表的《我的新谣时代》的专辑,片子里那些彩色、黑白交叠的场景、画面又一幕幕涌出来,想再去重温一遍。
春风十里,不如你。
书影音,见真心,
花十分钟时光倒流,读一篇小文春风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