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拍马

近日买到一本《拍马技巧》。书的封底这样写道：拍马，是融化人际关系冰凌的灼热阳光。它使你形象高大，备受公众青睐。它使生意人货畅其流，发财致富。它使上进者功成名就，官运亨通。熟读本书189例拍马的技巧，管保你八面来风，心想事成。

可惜我早已人到中年了，如果10年前发现此书，也许还有所作为，现在已经太晚了。即使硬着头皮把它读完，也记不住，更别提应用到实际生活中。人老了，能记起的都是早年读过的一些东西。我想起了幼年时熟读的《龙文鞭影》中的一个故事：仁杰药笼。狄仁杰是唐朝武则天当皇帝时的宰相，他器重刚直不阿的通事舍人元行冲。元行冲曾经对狄仁杰说：“你门下宾客如美味佳肴，我愿作药一味，储备在门下，可以吗？”狄仁杰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对人说：“这是我药笼中一天不可少的药。”

这个故事似乎很动人，给了我们一丝希望：即使在封建社会，也有不必靠拍马而受器重的例子。但仔细一琢磨，发现元行冲还是在拍马，只不过他拍马的方式比较独特：别人喜欢说甜言蜜语，愿作狄仁杰的美味佳肴；而他偏要说些逆耳忠言，作狄仁杰的一味药；但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讨主人狄仁杰的欢心。

有人说人生不能看得太透，不然你就会发现它很乏味。“仁杰药笼”这个故事经我这样一琢磨，就一点意思也没了，留给我的只有灰心丧气。

人为什么要拍马呢？毕竟拍马是违背人淳良的本性的呀！世上大概不会有真心喜欢拍马的人吧？其实理由很简单：拍马可以给你带来好处。社会上有些“好处”掌握在某些特定的人手里，愿不愿把“好处”给你得看这些人高不高兴，所以你若想得到这些“好处”，就必须拍马。

想完全消灭拍马看来是不可能的，即使是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拍马也是必须学习的生活术，但努力缩小拍马盛行的领域是每一个有良知的人都必须去做的。人靠自身的努力就能得到的“好处”应该越来越多，必须靠拍马才能获得的“好处”应该越来越少，这样的社会才算有希望。毕竟，一个富强康乐的国家是不可能由一群马屁精建设起来的。

小编注：此文刊发于2003年5月22日《检察日报》书里书外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