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每个人都必经的那一天来临,人生重要的是要活得有迹可循。

   【回望故乡】  一片冰心

“你的文字我很喜欢。”昨天冰姐的一句微信留言,竟让我有些许感动。喜欢,这是赞美。很喜欢,仅仅多了一个副词,意义却大不同。要么掺点奉承的善意的假,要么托出内心的一片小小的波澜。

春节后,我给她上海的家中邮赠了一册《留住乡愁》新书。她有感而发,随之又写道:“那种鲜活有趣,情深义重,有在雨打风吹、飘摇不定的生活中,立得住的东西。时而是脚踩田埂,时而隔着学者的眼镜片,有些很奇妙的感觉,一直想写篇读后感。只是特殊时期,静不下心来读来想。耽搁了。”

“无妨。只要有那么点心动就好。”我顽皮地回复她。我向来不强求“逢人说项”,作品的好与坏,全在读者内心的感受。如果朋友当成了“作业”,非要有所交待,那是一种精神绑架,类似于胁迫。而她说的特殊时期,是指为父亲求医治病,以及父女之间经历撕心裂肺的生离死别过程。那种低落的情绪下,连读书和做事都须强打几分精神的。

冷静面对死亡之后,冰姐说:“当每个人都必经的那一天来临,人生重要的是要活得有迹可循。”我明白她的意思,活得真实,活得从容。我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心随我动,从心所欲不逾矩,可那是多么难的事情呀。

我也在微信上告诉她,《留住乡愁》是我给父母交的一份作业。重要的是,那闲来地铁和沙发上写就的十几万文字,完成了我的一次特殊的答辩,呈给我在天堂中的指导老师——父亲。让我们父子完成了一次隔空对话,我的心境会更平静一些,人间的遗憾也减少一些。

一抔黄土,隔断阴阳。向死而生,这是一切生命的宿命。作家张爱玲说过: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人到中年,我不幸遭遇过太多有情有义之人,竟如电石火花,稍纵即逝;恍如惊鸟凌空,无迹可寻。再回首,年年春草含露,岁岁泪眼看花……

我和冰姐的交往并不多,一晃却是十多年的朋友,若即若离。生活中多了一位美丽的姐姐,想起她来就觉得温暖,心里透着亮光,仿佛有一股雨后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2001年3月,刚认识时,我还在湖北宜昌的企业工作,她是北京的行业报编辑部主任。企业办了大型的通讯员培训班,邀请她讲消息写作,安排我讲通讯写作。

我在台下听了她的课,那是我读新闻研究生之前,唯一听过的一次新闻课。没有多少政治话语和领导意图的解读,她讲消息写作居然很率性,仿佛台上坐的是一位文艺女青年呢,让人有点不可思议。说实话,我没有听课的收获,却收获了一份友谊。

2004年4月,硕士毕业之前,我还到她所在的报社应聘过。当年本来没有招人计划,因为听说我具有机械和新闻的双重专业背景,又有多年的行业工作经验,冰姐怎么就努力说服了“一把手”,我就专程进北京来了一回面试。

谈得很好,我走后不久,报社办公室主任就追来电话,催我早点签合同。后来,因为我另有攻读博士的念头,就舍弃了那一次的北京就业机会。而那时,冰姐就隐约透漏出离开北京的想法。

后来,冰姐果然就调到了上海工作。借着两次出差的机会,我们简单地在申城见了见面,叙叙旧,说说当下,匆匆之间也没有深入交流。再后来,听说她干干脆脆地辞职了,过起了自己的日子。

而我至今依旧囚在体制内,为讨生活而奔忙。冰姐已从“单位”逃离多年,作了散淡闲人。我还在这朝九晚五的轨道上,用生命撞击固化的体制——如同锈迹斑斑的老旧铁轨,一天天地损耗着鲜活的劲头。而自称早已“半道脱轨”的她,而今可以慢慢地品鉴时光,观日出,赏月色,读心情,任性地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抑或是什么也不做,天天睡到自然醒……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在这浮泛喧闹的时代,生活节奏太匆匆,人们大多过得太功利,真是印证了“无利不起早”的老话儿。

生活有太多的无奈,恰如置身熙熙攘攘的交易市场,有人用钱财,有人用关系,有人用智力,有人用体力,还有人用身体等等,各行其道,各取所需,浮浮沉沉,哪有什么冰心犹在?还有几人能够不忘初心?

今晨,在这拥挤的北京地铁之上,我心静如水。任指尖的文字流淌出一条清清浅浅的溪流。看吧,有小白虾,有小鱼儿,在水中快乐地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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