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普林：志怪故事100（16）狗老庚
狗老庚
宁普林
昔楚国有个吴县令。有才能，能说会道，幽默风趣。但无官不贪，他也一样。只是贪的手段不一样，他到任后，遍访县内富豪、银行、商行、工厂主，凡有头面的大款、帮派，他都登门拜访。一来二往，认友攀亲，或认大款长者为“干爹”，或认大款的儿子做“干儿子”，同龄人结拜为“老庚”，尤其老庚认得最多，比他小几岁、大几岁的都说是同年，都认作“老庚”。每逢年过节、生辰、家有喜事，“干亲”们都以重礼相贺。所认的干亲红白喜事，他也重礼相贺，但都以加倍奉回，有的还加几倍奉回。他家建房子，办喜事。干亲们都来帮忙，所需物资自有人送来，自己不用花费一分钱。
他除了升堂办案穿穿官服外，其余时间都穿便服，常有人请他进茶庄、酒店，上青楼艺苑，与人往来中，大家都喊他“老庚”，连没有和他拜过老庚的人喊他老庚，他也高兴相应，久而久之，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了，也没有人知道他就是县令。
有一次朋友聚会饮酒，酒过三巡，老庚提议说：“今天要找个乐子来付酒钱。”银行老板说：“老庚，是吟诗还是对对子？”老庚说：“今天不吟诗作对，今天要讲故事，讲梦话、鬼话、笑话都可以，看谁讲得有趣，讲得最差的和讲不出故事的付酒钱。”商行老板说：“如果每个都讲了故事，难分高低，怎么办？”老庚说：“那就看故事中如果有对骂的，骂输了的请客。”他心里早就想好了奇巧的骂人法，谅大家想不出那样的故事。大家说：“可以，谁先讲，抓个阄吧？”老庚自告奋勇地说：“不用抓阄，我先来讲个梦话吧。镖局刘老板，我所见过的人算你本事最大，我昨夜梦见和你一起过桥，那桥的桥柱子和桥面板都是树木做的，大概年深月久木已朽了，那天过桥的人特别多，桥面都挤满了人，突然桥柱咔嚓一响，将要断了，吓的大家大喊大叫，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你大喊一声，'别怕！’纵身跳进河里，只见你像变戏法一样，身躯迅速增高增大，双手一举，硬将桥面顶起来了，只见你脸红脖子粗，青筋鼓起，我生怕桥面塌下来，将你堕死，一急就醒了。哦！原来你是顶起盖在我身上的被子。”大家听了，先是一愣，进而哄堂大笑，齐声说：“编得好，编得妙！”
镖局刘老板走南闯北，哪个世面没见过，他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说：“老庚，如此说来，你给我做卵了。我也讲个故事给你听。有个妇女三十才开怀养崽，生了个男儿，非常高兴，请来八字先生为孩子算命，八字先生按小儿的生庚时辰排好四柱，说，嫂子，你儿子是黄桶大的树，水桶大的根，根基是稳了，不过有点小'波折’。那嫂子急问，先生，有些什么波折？八字先生说，要破相，不瞎眼就要跛腿。那嫂子更加急了，问先生有什么办法化解？八字先生说，办法是有，要认一个与你儿子同年、同月、同日所生的人来为你儿子替灾，找到这样的人后，还要请八字先生算一下，虽是三同，但八字绝对不是一样，如果他的命比你儿子的命大，你儿子的八字压不住他的八字，他不但不能帮你儿子替灾，反而你儿子要帮他替灾，因此，人很难选择，如果能找到与你儿子同年同月同日所生的畜生，那就最好了。那嫂子想起了生儿子那天，自家的狗婆也在生崽，死了两条，救得一条在，于是告诉八字先生。八字先生说认'狗老庚’最好，他会听话，百依百顺，对主人最忠。于是就认了自家的小狗作'老庚’。嫂子每天训练小狗，口喊老庚，老庚！它来了就给东西给他吃，通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小狗的条件反射形成了，一喊老庚就拢来了。儿子屙粪了，嫂子就喊，老庚，老庚！快来吃粪。老庚就摇着尾巴将粪吃了。嫂子说屁股上还有一点，老庚就将儿子的屁股舔得干干净净。”大家听了，哄堂大笑。
刘老板接着说：“有一次儿子的眼睛痛，嫂子想起了八字先生的话，'不瞎眼就要跛腿’，于是喊来老庚吃东西，老庚吃得正欢时，嫂子冷不防将烧红的火钳刺进老庚的眼睛里，痛得老庚旺旺大叫，从此老庚就变成了'独眼狗’了。”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刘老板接着说：“有一天儿子喊腿痛，嫂子又想起了八字先生话，只得又喊老庚来替灾，老庚，老庚！快来吃东西，老庚根本不会去想主人会施害，瞎眼的事是巧碰的，不是主人有意的。毫无顾忌地走来，正吃着美味时，嫂子从后面一棍子打断了老庚的一条后腿，痛得老庚一颠一跛地走了，躲在屋后叫了三天三夜。从此老庚就变成了'跛腿狗’了。”大家听了笑得将屋都抬起来了，引来酒店里好多人围观。
刘老板接着说：“有一次帮儿子洗澡时，发现儿子腰上和背上生满了红驼子，心里很着急，这是'包袱带’，一旦发烂就治不好了，于是又喊老庚，老庚慢吞吞地过来，看到地上的美味，又看到周围没有棍子和铁钳，于是就过来吃起来，谁知嫂子将一瓶开水倒向老庚的背上，背上的毛都烫脱了，痛得在地上打滚，日夜哀嚎，痛了好久都未好，从此老庚就变成'癞皮狗’了。”
大家笑得前仰后合，都说：“老庚，老庚，你怎么变成癞皮狗了！”
老庚想，我骂他是卵，他骂我是狗，吃粪添屁股的狗、独眼狗、跛腿狗、癞皮狗。不得不服输。于是说：“刘老板，厉害，佩服，归我请客！”银行老板说：“他当然厉害，他是卵嘛，你也是他日出来的呀！”这一下整个酒店笑翻了天。
【作者简介】宁普林，1941年生，湖南邵东人。从事教育、文化工作十年，交通管理工作二十五年。自幼酷爱文学，博览群书，精通诗词歌赋，擅长故事小说。数十年来各类作品纷纷靓丽于各级报刊、杂志。著有《三余拾碎》、《鹧鸪声声》、《鬼侠》、《申真人传奇》、《上广西》等。是邵东远近闻名的传奇小说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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