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访1000公里滇缅公路,赞歌为忠魂所唱,国人精血铸就边陲长城
滇缅公路及远征军滇西抗战田野调查(二)
2021年5月12日
第二天了,我们继续沿着滇缅公路走,阳光晴好,在我们记录的第480公里处,清河特大桥出现了。同行的桥梁专家朱丹老师介绍,这座现代化的桥梁,单跨130米,箱形拱,两边腹孔各为八跨20米简支梁。这些专业的术语从曾经是基建人员的口中说出来,饱含着深情,包含着不一样的属于现代的民族自豪感。
保山人常说:想当初,滇西人民到昆明,走的全是滇缅公路。我第一次坐客车到昆明,用了三天半,据说已经快了一天了,在三天半之前是四天半!
滇缅公路因战而建,时代的发展让滇缅公路时刻焕发新颜,唯一没变的,依然是对普通劳动人民的赞颂。
当年,正在参与修筑滇缅公路的老人和孩子
参与修筑滇缅公路的傈僳族
二等兵哈德罗·布鲁纳,在怒江西岸边滇缅公路边上一个典型的中国坚果摊档前停下来。
从大理永平出来以后,就看到澜沧江了,有那么一段路,我们仔细地围着澜沧江转,从不同角度看澜沧江,未到汛期,被怒山和云岭夹在中间的澜沧江呈现仙境一般的碧色,更加感叹沿岸滇缅公路的整修难度。
到了这里,我们要去往功果桥,对于滇西的桥梁来说,都流传着种种神秘的传奇色彩。功果桥,说它是炸不断的生命之桥,它的存在,成就了“炸不断的滇缅路”的传奇。
同行的两位老师同时提到,保卫功果桥的高射炮其实是加农炮(直射炮)。这也算是抗战时期中国军队的一个创举。当时受条件限制没有高射炮,日军飞机又天天来炸桥。没有办法只好将炮阵地设在澜沧江西岸高山之上,投入人力24万个工日,耗时三个月,修筑了一条长约了18公里的道路将加农炮拉上山,居高临下射击山下俯冲低空投弹炸桥的日军轰炸机。虽然没有击中日机,但威慑作用明显,日军轰炸机从此不敢来炸功果桥。
而我们往前去,要去找当地老乡问一问功果桥当初架设炮台的遗址在哪儿。
寻找的过程有些曲折,直到遇到了一位当地放羊的老乡,他给我们指明了方向。他曾经听老人讲,给我们比划了炮台架设的方位,也形容了飞机的航线,他的口述如同我们现在看到的历史一般,让我们在信与不信之间的尺度中徘徊。未到此地,仅凭文字,难以想象在江边的险峻高山上用加农炮打飞机的场景,也很难想象飞机怎么飞到澜沧江上空的。
牧羊人给我们指明方向
当我们爬到功果桥桥头遗址上方,仅有的两棵大榕树挂满了无人问津的果实,地上的落叶未曾清扫,起风时,树叶在地面上盘旋起来,竭尽全力往澜沧江飘去,朱丹老师的小提琴声适时响了起来,旋律随风而转,也向着澜沧江江心而去。
我们始终明白,我们这一路追寻的是人啊,是人的精神从最初开始,就庇护着包裹着滇缅公路两旁澜沧江两旁的人,上世纪那曲忠魂赞歌唱的就是人之精血铸就的边陲长城。条件越艰险,情势越紧张,今日种种回望越把我们拉向对人之本质的靠近。真正的人,用特殊的精神密码在看似静谧的滇缅公路上传递一种永不停歇的脉动。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在找寻马王屯立煌营(那是远征军曾经的指挥部)时,我们惊喜地发现虽然遗址仅余一块纪念碑,但它变成了预备役训练的场所,薪火相传的时代精神,就是我们时代最有希望的。
(未完待续)
文中历史照片来自于《松山战役影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