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汉祥：谈程先生的《红拂传》
陶汉祥(1923-1986)，湖北武汉人。毕业于复旦大学经济系。曾在汉口、天津中南银行外汇部就职。他一生痴迷程派艺术，自学成オ，曾多次在天津、武汉票演程派戏，并为天津戏校培养程派传人。
陶汉祥曾是程砚秋先生的女婿，后离异。
程砚秋《红拂传》
《红拂传》是他更早期的戏。我在天津中国大戏院看过，但已经是解放后的事情了。那次他请来了王少楼。——早期演李靖的就是王少楼，演虬髯公的是侯喜瑞。——那时侯喜瑞的嗓子已经不好了，王少楼的嗓子也倒了。王少楼是跟程先生长期合作过的，一开始条件相当好，余派唱得出色，地位还在杨宝森之上。后来程先生特地把他找回来，唱了一台《红拂传》，唱了一台《王宝钏》的《算粮》，《登殿》他已经唱不了了。王少楼身上太好了。
程砚秋、王少楼《红拂传》
这个戏有几个特点:
第一，程先生唱二黄慢板“在相府”那一场，拿着红拂出来，太美了。他演的是相府里的歌姬，没有身段，要换一个人，就会显得僵死，而他唱这六句慢板时，只是棒着那柄红拂，尽管不怎么动，但浑身是戏，很好地传达出了一种内心感情。
第二，这戏有一场剑舞，是程先生专门跟武术家学的，和《霸王别姬》里的那个不一样，但也是奏“夜深沉”的牌子。这场剑舞程先生用的是双剑，他在演前专程学习的，舞时有一个南梆子腔有一个背手花的动作，一般人都不会。程先生跟我讲，他收尚长麟为徒弟的时候，尚小云先生就讲:“长麟啊，你把《峨嵋剑》里的那个剑给程先生表演表演。”他就表演了。程先生看后觉得一般，不如《红拂传》里头的。
第三，《红拂传》里头还有一场是非常好看的，花脸、老生、旦三个人行路，打“长锤”，与《虹霓关》有点像，三个人的身高错落有致，身段搭配起来很美。
王吟秋《红拂传》“舞剑”
《红拂传》这个戏，程先生教过王吟秋，但我没见王吟秋演过。另外，程先生早年看张君秋是块材料，自己拿着本子教过他。可能张君秋忘记了，我也没见他唱过。现在可能就只有新艳秋会演，并不是程先生教的，而是她偷学的，当时程先生每次排练，她都去看。后来她常演《红拂传》，但是她并没有完全学到。我最近听她一个南梆子的录音，就发觉她唱得不对。过去我还有一张唱片是她《红拂传》里的二六，唱得也不对，王吟秋也这样讲。而且新艳秋《红拂传》里的舞剑，是《霸王别姬》的舞剑，因为她也会《霸王别姬》，不是程先生那个舞法。
《梨园识小录》
摘录自“程派名票陶汉祥访谈录”
浙江古籍出版社
2020年5月出版
京剧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