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开宇 | 宁海农村日渐消失的几种石器
宁海农村日渐消失的几种石器
文/娄开宇
宁海向来有七山二水一分田之说。山多，石头就多。石头来自岩石，岩石又有火山岩、沉积岩等多种分类法，硬如花岗岩、玄武岩，柔如泥岩、石灰岩，大可立庙堂，小可制玉器。至于造桥铺路，建房构舍，勒石树碑，打磨用具，更是随处可见，数不胜数。宁海有伍山石窟，板岩可采，有铜岭岗铜岭石坚硬如铁，有许家山石头村远近驰名，有前童黄坛古镇老宅石室石窗精雕细镂古色古香。这些都不待细说。
我今天只想简单介绍宁海农村日渐消失的几种石器。
01
石臼。俗称捣臼。过去没有轧米机，稻谷收割后晒燥，都是用石臼和石杵来舂米的。据说3个全劳力，一天也只能舂一脚箩担谷，工钱是每人一升米。当然，石臼也可以捣麻糍和其他农作物及食物。尤其是清明节前和寒冬腊月，你家捣一臼，我家捣两臼，道地里堂前边一时热闹非凡。小孩在面床边立着，眼巴巴等大人递过一块哒哒烫香喷喷的麻糍角落头，解了馋虫。
石臼一般是几户人家拼一只，俗语有＂众家捣臼＂之说。自从有了轧米厂和年糕加工点，村民们已很少用它，现在更是一年四季有年糕青麻糍乌饭麻糍卖，捣臼被人们移到堂前里壁或道地边，有的村里甚至看不到了。
02
石磨。大一点的一般用来磨麦粉、米粉和苞芦粉，小一点的磨浸泡过的黄豆用来制作豆腐。石磨分上下两扇，上扇俗称雌磨，中心有凹洞，下扇俗称雄磨，中心有凸柱，磨面均凿有扇状开放型沟槽，上下两扇一合，便可操作。自从有了磨粉机械设备，石磨同样逃脱不了被淘汰的命运。
我家曾有大小两张石磨。儿时，我磨过麦粉、糯米粉、粳米粉。一个人推不动大磨，就两兄弟趴在磨担上一起推。记得有一出老戏就叫《双推磨》。推磨是全身运动，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种锻炼。后来母亲兼营豆腐坊，小磨较轻，一个人也能推得动。一家人忙到半夜，第二天一早，上下三村的乡亲们纷纷来买，常常是供不应求。家庭经济条件也有所改善。父母住到县城已有二十多年了，老家的这两张石磨，大概是找不到了。
03
石碾。一般分两种，碌碡碾和麦饼碾。我儿时在外婆家见过，下蒲村鹧鸪山脚炮台庵边的石碾子，是露天的，形似立起的麦饼，俗称麦饼碾，用黄牛拉，三、四小时可辗二百市斤谷子，碾子上有自动搅翻装置，不用手工操作。缺点是转圈半径大，比较费时。南面海头王的碾房是室内的，用的是碌碡辗，辗面有斜坡，须有人跟在牛屁股后面，用手把谷子往斜面上拨弄，比较累，但效率高，两小时可碾一百五十市斤。听母亲说，那地方有点阴，夜里点一盏煤油灯，灯光惨淡，风声鹤唳，两姊妹在那儿干活着实有点害怕。
如今，在宁海各村，几乎已见不到它的影子了，但不知力洋镇的石碾村能否找到？或者其他地方，谁能告诉我？
04
石磉子。过去农村建房，都是木结构的，屋柱下面须用一块方方正正的基础填着，这就叫磉子。三间楼屋四驳柱，前大步、前小步、后大步、后小步，至少需要十六只石磉子。现在到农村去，在老屋还能看得到，我就不多说了。
人类祖先从猿进化到人，与石头打了几百万年交道，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用石材制作日常器具，只是小菜一碟。不同用途的石器，需要用不同的石材制作，而且有专业的工匠。只是，如今此类专业人员也越来越少了。随着科技的发展，社会的进步，他们大多已改行。我们回忆老物件，也仅仅是对过去艰难生活的一种怀念而已。
作者简介
娄开宇
娄开宇，笔名荒夫，1956年生，1975年入伍，1977年起在《解放军报》《江苏电台》《宁波日报》《文学港》等军、地报刊发表作品，1990年起因故搁笔30年，2020年起恢复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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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GO\题图\尾签设计：野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