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癌”
“肝癌”
1992年春,机关安排我外出学习,在上课时总感到腿疲不适,放在何处也不舒服。于是课间我就给市三院保健科傅主任打了个电话,傅主任说:“抽时间回来吧,做个全面检查。”
一个星期五,我请假到三院,找到了傅主任。他问完情况后,就给我开了心电图、肝脏B超等几个单子。我先做了心电图,医生告诉我有“房颤”,以后要小心了。第二项就去做肝脏B超,给我做B超的是王主任,开始和我聊得很热闹,突然不说话了。
她一面看屏幕,一面问我:“你昨晚吃什么了?”
我说,吃了点肉。
她又不说话了,只是拿着擦板在我上腹部擦过来擦过去。终于结束了,她问我谁给开的单子,我告诉她是傅主任。她说:“你还回去找他,就说是我说的,建议做个肝脏CT。”
当时我感到有些不妙,我急忙回去找到傅主任,原话说了一遍。他二话未说,就给我开了肝部CT检查,我就到CT室排队等待检查。当时心虽不平静,但也有疑问,我腹部没有任何不适感觉。
出于医生的本能,傅主任给我开完单子后,立即去找王主任,他们说了些什么我不知道。但傅主任走出王主任B超室,立即到CT检查室找我,很严肃地对我说:“你回去吧,交待下工作立即住院吧。”
我说:“还未做CT,结果还不知道,怎么就住院呢!”
他说:“那好,你做完再说吧。”
我做完CT,片子很快就出来了,我将片子立即交给傅主任。他仔细地反复看了片子后,说:“你回去吧,有事再说。”
当时,我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将CT片交给傅主任后,我就骑车回家,这时已中午十二点。当我上楼刚到家门口时,听到我家电话铃响,并听见我小女接了电话。我马上开门,只听到女儿说:“等等,我爸回来了。”对方立即挂断了电话。我问小孩哪来的电话,小孩说是医院来的,说是找我妈的。
我一听,断定是傅主任打来的,想给家属交个实底,又不想让我知道。当我爱人下班回家后,我就把情况给她说了一遍。她二话未说,吃完飯就跑到医院找到了傅主任,恰好在他办公室还坐着两位认识我的大夫。
傅主任开门見山地说:“老李患了肝癌。”
另两位大夫也异口同声地说:“片子很明显,错不了。”
我爱人回来后,如实给我说了一遍。我说,既然是肝癌,又很明显,我怎么一点不适征状和反应都没有呢?但科学又不能不信。
于是,第二天经人介绍,我又到省中医院去做检查,做的是彩色B超。在检查中,一位大夫对另一位大夫说:“你来看,你说这有多长时间了。”我在检查床上躺着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感到真的大麻烦要来了,但我内心的疑问一直还在。
于是,晚飯后我就又去找省四院我一老同学老武,他是省四院外三科主任。
我问他:“若患了肝癌没有任何征兆,会是什么情况?”
他说:“可能有两种情况:一是太小;二是长的位置特殊。”他反问我,这个人有多大年岁。
我告诉他,50岁左右吧。
看来又是出于医生的本能,他说:“这个人是你本人吧。”
我说,是我。
他说:“这样吧,你明天早上别吃飯,来找我,咱们做个强化CT,一切都清楚了。”
我们全家就这样忐忑不安地过了一夜,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强化CT的结果。
傅主任是个很负责任的大夫,不知何时他把我的情况通告了有关领导。领导给我打电话说:“老李,既来之则安之,放下心来积极治疗,有何事就及时打电话来。”领导的电话使我真有“马临悬崖难收缰”的感觉。
第二天,我爱人陪我到省四院找武主任去做加强CT。在做之前需要打一针,我看这一针是一大管子药水。武主任说:“这一针有风险,需家属签字。”我爱人听说有风险,犹豫了。武说:“没事,签吧,几率很小,一般不会出问题。”我想既然来了,要确诊是重要的,我对我爱人说:“签吧!”
我爱人签字后,立即打针,并让我马上躺在检查床上,医生在操作室观察。未过5分钟,武主任出来说:“下来吧!”
我急忙问他:“怎么啦?这么快就做完了?”
他说:“放心吧,不是肝癌。”
我问他,怎么这么快就断定了。
他说:“若是癌,肝脏血管是不通的,打进去的药是通不过去的。给你打的药很顺利地通过阴影区,说明不是癌。”
啊!我和我爱人都大喘了一口气,压在心上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于是我拿上检查报告,很快跑到市三院找到傅主任,交给他这份报告。傅看了检查结果,眉锁仍未打开,反问我:“你去年体检了吗?”我说体检了。
他说:“血管瘤可不是一年二年生成的,去年体检怎么没有发現?”问了我个哑口无言。
我接着说:“我没有任何症状啊!”
他说:“等有了症状你就麻烦了,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我心想,难道四院加强CT不准?我无奈地问他:“那怎么办?”
他很负责任地说:“咱们得到北京确诊。”
我想,傅主任问得也有道理,再说人家是对咱是高度负责,只有听从了。于是,我们决定到北京找专家确诊。
第二天做了准备,交待了工作,请了假,第三天一大早由傅主任陪同一块直奔北京。未到中午,就赶到了傅主任事先联系好的中科院肿瘤医院,并立即挂了专家号。专家问明情况,并仔细看了所有资料,立即开了单子,进行核磁共振。做完未等半个小时,片子出来了,傅主任拿上片子马上找到那位专家。专家仔细看了片子,并翻了一本书后,说:“是多发性肝脏血管瘤。回去后半年复查一次,看有无变化。并注意不要挤压肝区,以免挤破血管。”这似乎才盖棺定论,傅主任也承认不是肝癌了。开始年年复查,一直至今。
通过这场惊心动魄的折腾,使我考虑了四个问题:
1.任何病都有特殊性。我的肝脏血管瘤边沿不齐,很像癌。所以,医生误诊是有情可原的。
2.去年体检未报告,只能有两种情况:一是马虎没有发现;二是检查水平问题。所以,有病复查复诊是必要的。
3.有了病,尤其是大病,一定要确诊,再对症下药。我想若我开始就住院治“肝癌”会是什么结果?挺可怕的。
4.说我患了肝癌,可我絲毫症状没有,我的怀疑一直没有停止。有一句名言是“最好的医生是自己”,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2021年1月28日。
作者:李冬銮
◆李冬銮:【简心诗苑】一等功臣王建东(外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