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作家】唐丽华/春行洞庭 / 开普饭

春行洞庭

作者：唐丽华

巴陵春早，随处走走便知道。

大年初二，春光明媚，正好户外走走，便陪九旬老妈妈到洞庭湖边汴河街游春了。

暖风熏得游人醉，最先让人感知春天的是这吹面不寒杨柳风了！立春虽不过几天，但春的信使把风的轻柔带来了，暖阳下，没走几步，笨重的厚棉袄就该脱下来了，人也舒爽了，脚更轻快了。上午十时许，岳州的巴陵广场已游人如织，城市里过春节不像农村，传统习俗少一些，但仪式感并不少。巴陵广场正中央搭建的“福满巴陵”，就令整个广场节日氛围浓厚。来往的游客和市民都穿得喜庆，快乐洋溢在脸上。风车，在小贩的手下随风旋转；风筝，在市民的奔跑下飞向高空；孩童的玩具多种多样，拉活了地摊经济，带来了城市欢笑......笑声、欢乐、喜庆在春风里弥散开来。

花草随季节自然生长。看，一树儿梅开了，红得无比热烈。梅花丛下，却张扬着留影人肆意的笑，他们摆着POSE，或全家福，或独自“起舞”。梅开的那家庭院，有乐音荡漾，古筝如潺潺流水，缓缓拨动人的心弦。原来这是一家茶坊，有一不再青春的女子着一身别致工作装，正轻巧劳作，打扫着卫生，那淡雅气质和曼妙身材，和这周边环境浑然一体。“洞庭湖”巨石旁的柳枝发芽了，远望，如轻烟一抹抹，摇曳在湖边，似水墨山水画的剪影；近看，浅浅黄、淡淡绿，芽叶儿如半睡半醒婴儿的眼，带着微笑，却无比纯洁而闪亮。柳树下，草色绿意盎然，“地米菜就开花了？！三月三还有蛮久啊，怎么就长得这样好了？”我的惊叹，让老妈妈感慨，她说“又是地米菜煮鸡蛋时候了么？时间过得真快呀，又是一年了。”小时候的日子觉得特别慢，而如今，日子却是飞逝。

城墙边，苔藓暗绿，倔强的小草却挤着空隙探出了头，欣然和人们一起享受着春日的阳光。蹦极的孩子们在尖叫声里，把自已跃上老高老高，又落下来，而大人们则在下面拿着手机不时拍拍照。老妈妈看着，回忆起自已带孙子的时候了，“桀桀小时候最喜欢玩这个了，他那时候一点都不怕。”老妈妈的记忆已十分有限，但对近十多年来她给予了最多疼爱的我的儿子、她的外孙的往事却记忆清晰。老妈妈沉浸在回忆里，有些失神，我从她落寞的眼光里突然发现，母亲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发自内心地笑过了。我们几个女儿都觉得自已算得上是很孝顺了，总对老妈妈说“您最幸福了，没有几个老人如您一般有这么多儿孙围着您转。”有时，我们会送老人爱吃的东西，有时，会带她短程旅游，但这些，或许都只是我们认为的对她的孝顺吧，却为什么再难见老妈真心的愉悦呢？老妈妈的春天在哪里？她还能发现美、欣赏美，并感知快乐么？

“以前做梦都没想到还能看到这样好的生活，看到这样大的变化。”每每谈及以前，老妈妈的眼睛才有亮光，她说活这么大把年纪，已值得了，是享福了。

洞庭湖还没有丰盈起来，湖边裸露的地方，植被深深浅浅，它们在春风的召唤下，正蓬勃向上。我和老妈妈的脚步，就这样不紧不慢踏过，从汴河街的石板，再到湖边鹅卵石、泥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