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中正平和是维护稳定的良方
作者/怡情而已
——《道德经》第五章解读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魏源本义:“结刍为狗,用之祭祀,既毕事则弃而践之”。《说山篇》说“刍狗待之而求福”。《说林篇》又说:“譬若旱岁之土龙,疾疫之刍狗,是时为帝者也。”显然,“刍狗”,指用草扎成狗的样子,用来祭神求福的。祭神之前,很神圣,俨然是帝王一般对待。祭神之后就扔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从字面解释,这句话的意思是天地是无所谓仁慈偏爱的,它对待万物就像对待祭品一样平等;圣人也是无所谓仁慈偏爱的,他对待百姓也像对待祭品一样,任凭百姓自作自息。但这样理解显得很单薄。
中国哲学史大纲(卷上)》(商务印书馆1919年初版)中,对《老子》这句话的解释,提出了两种说法:第一种,就是王弼说,那就是将仁解释为慈爱;第二种,说是仁即是“人”的意思。《中庸》:“仁者,人也。”《孟子》说:“仁也者,人也。”刘熙《释名》说:“人,仁也;仁,生物也。”不仁便是说不是人,不和人同类。古人把天看作有意志,有知识,能喜怒的主宰,是把天看作人同类,这叫做天人同类说。认为老子的“天地不仁”说,似乎也含有天地不与人同性的意思。
胡适认为:“人性之中,以慈爱为最普遍,故说天地不与人同类,即是说天地无有恩意。”这就把两种不同的说法统一起来了。胡适说:“老子这一观念,打破古代天人同类的谬说,立下后来自然科学的基础。”1922年,梁启超在《先秦政治思想史》前论第二章“天道的思想”附录二“天道观念之历史的变迁”中,也认为老子的话表现了对天的信仰的动摇,开启了后来荀子的天论思想。
锺泰先生的《中国哲学史》第一编第三章有附文《〈老子〉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解》(商务印书馆1929年初版),对此有所驳正。云:“吾统观《老子》全书,知其说之出于穿凿,未足据为定论也。”其下就从三方面来阐述:首先,从语言上来看,所谓“仁者,人也”的说法,是求其语源,不是等义。“'人’字乃抽象名词,非具体名词也。故以人为仁之训则可,而以人易仁则不可。”而且依胡适之说,也只能说“非仁”,不能说“不仁”。何况此句之下又有“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之语,总不能理解为“圣人不是人”吧?其次,从《老子》全书来看,“天网恢恢,疏而不失”、“天道无亲,常与善人”,都是《老子》之言。所以要认定老子打破天人同类的谬说,证据是不足的。再次,胡适之误,是信了王弼关于“刍狗”的误说。王弼之说,分刍与狗为二物,说天不为兽生草,而兽吃草;天不为人生狗,而人吃狗。这里含有天以万物为草芥之意。实则刍狗是一物。《庄子·天运篇》载师金之言曰:“夫刍狗之未陈也,盛以箧衍,巾以文绣,尸祝斋戒以将之。及其已陈也,行者践其首脊,苏者取而爨之而已。”(意思是:刍狗扎成而未祭献时,用盒子盛着,上面用精美的绣巾覆盖着,尸祝斋戒了来送它到祭坛上。等到祭献以后,就废弃了,走路的人就践踏着它的头颅和脊背,拾柴草的人就捡起来烧火)“以万物为刍狗”是说将万物看作刍狗,用时尊荣,用后即弃之如弊屣,顺其荣华至衰败的发展过程。这自然是不讲仁恩了。
笔者认为胡适的观点的确穿凿,有人引申为事物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便如废品一样丢弃,而将老子视为阴谋家,更是荒谬。那么老子为什么要用刍狗来说明天地、圣人不应有仁慈偏爱呢,笔者理解是,刍狗是人们虚构出来的祭品,祭祀规则的设定是得到了普遍认同的,既然认同了,人们很自然地按照其程序进行,无论刍狗祭前的风光,还祭后的弃践,都被认为是理当如此,没有人认为有什么不妥;天地也给万物设定了规则,四时更替、地理风貌等,在不同的规则下,万事万物根据本身的生长、发展需求,会不知不觉形成符合自身生长发展的规律,即所谓物竞天择,天地对万物的态度是顺应万物本身的自然规律的。老子所说的圣人以百姓为刍狗,就是说圣人治国也象对刍狗一样,设定合理的管理规则,尊重百姓自己的选择,尊重不同地方的习性,只要让百姓在规则范围内行事就行了,不必作过多的干涉,不要过多扰民,因为“多言数穷”。
“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是说天地之间,不正像一个大风箱吗?虽然虚空但是不会瘪竭,一旦运动起来,就会周行不息。治理国家也像拉风箱一样(要缓缓地,有节奏地拉,风才会出得正,拉得过猛了,风就不正了。),政令烦苛,过多干涉(就好比风箱拉得太猛了,拉出来的风就不正,反而不会有多大作用),不如保持一种中正、平和(无为)的态度。
天地间如同大风箱,这个比喻生动无比,天和地形成一个大的虚无空间,万物在其间顺其自然,生生不息,而这中间真正活动频繁的是人,也只有人才会不守本分,喜好折腾,如果过于折腾,不会有好结果。治国理政只有保持一种中正、平和,平等对待、一视同仁的态度,所有的人机会是均等的,这样才不会出现动荡,才能保持稳定的局面。
这一章老子用了刍狗、风箱等来打比方说明:1.天地对万物是一种顺其自然的宽容态度,因而万物生生不息,和谐发展;2.有道的圣人对百姓也是一种顺其自然的态度,不去过多地干涉,任由其自然发展;3.一个国家要想保持稳定的局面,就要少干预百姓的生活、保持公平公正、发挥自主自治作用。
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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