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春节寄哀思【征文】

春节寄哀思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春节，在城里过年，安静而温馨！缺少了老家的热闹和浓浓的年味。

我的老家在关中平原，八百里秦川，一眼望不到头的沃野。年味从吃腊八面就拉开了序曲，长长的面条，寓意着日子长长久久，面条里五彩缤纷的蔬菜，显示生活斑斓多姿。

腊八过后，人们就开始为新年而忙碌。给家人买新衣，把农家小院打扫干净，整理整齐。有的人家还要做手工挂面，为过年吃酸汤面做准备。

很快就到小年，我们老家叫地灶，妈妈总是根据阴历的月份数，烙好圆圆的饼子，寓意团团圆圆。记忆中妈妈把所有饼子放在餐桌上，还有小米粥和农家小菜都献给灶爷，还特意买了灶糖，希望灶爷“上天言好事，下界降吉祥”。那时小米粥的香糯，五香圆饼的清香，还有小菜的滋味依然在心头。

小年过后，人们的脚步就更快了，忙着去集上买肉、买各种蔬菜以及干果等，以备过年自己食用和招待客人。

大年三十，贴对联，准备年夜饭。老家的除夕夜是喧嚣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烟花装饰了夜空。孩子们的欢呼声，女人们滋滋的炒菜声，男人们推杯换盏的喜庆声，浓浓的烟火味，浓浓的年味！

大年初一，我总是被噼里啪啦的炮声惊醒，美味的酸汤面、饺子就展现在眼前，中午的炒菜、蒸碗也是丰富多彩，美味可口！人人喜笑颜开，大人们说着去年的收成和新年的打算，孩子们吃着糖果，玩着键包，踩着红色的炮纸，看着大红的春联，个个喜不自胜！

从初二到初七八，农村是走亲访友的时间。要么提着礼品去拜访亲戚朋友，要么在家盛情款待亲朋好友，叙不尽的离别意，道不完的相聚情，家家其乐融融，人人欢天喜地！

正月十五，镇上耍故事，踩高跷，锣鼓喧天闹元宵，人声鼎沸过佳节！年年闹，年年都能翻出新意，令人百看不厌。每次观看者都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别以为年就落下了帷幕，到了正月三十的燎花花才是压轴戏。当天夜幕降临之时，家家门前堆着柴草，点燃篝火，人人从火上飞跃而过，燎去邪气，预示新的一年红红火火，万事顺心！

年年岁岁如此。直到有一年父亲的离世，我的心就再也没有那样酣畅淋漓地兴奋过，越是高兴的时候，心中越是弥漫着一种哀思，挥之不去。特别是过年，虽然说着、笑着，时不时要擦拭眼角的泪痕。我总是一个人草草地吃完早饭，便逃出了喧嚣热闹的村庄。

那时的春节仿佛都在下雪，雪是上天的馈赠，飘飘洒洒，装饰了人间万物，构成一个粉妆玉砌的童话世界，我踩着白云般的积雪，咯咯吱吱的，仿佛这肃穆与静寂才符合我的心境，我要给长眠的父亲拜年。虽然妈妈说了，父亲会回家过年的，给他的相片前摆了各种水果和美食，而且一日三餐都有供奉，但我执拗地总想去墓地看看。

白茫茫的世界里，墓地出奇得静寂。我总是围着坟头转一圈，给坟头培培土，拔掉一些杂草，然后静静地站在坟前，诉说着别后的情形，时而微笑，时而哭泣，任它雪大风狂，我们父女二人，一个在里头，一个在外头，进行着跨越人冥两界的灵魂对话。

那时的墓地，只有四五个坟头，周围是一片油菜地，特别是清明时节，金黄的油菜花簇拥着父亲长眠的地方，增添了些许暖意。

其实我拜见父亲又何止春节，迷茫、困惑、甚至举步维艰的时候，我都会在此静静地站一会儿，父爱就像涓涓细流一样滋润着我的心田，让我慢慢冷静下来，梳理思路，想出应对的措施和方法，然后满血复活，继续前行。

前几日，古城西安飘起了濛濛细雨。我一个人在黄昏散步，同在雨中散步的老爷子朝我笑了笑，便勾起了对父亲的回忆。虽然他已经离世三十多年了，但我还时不时地想起他。想起他对我的娇惯，想起他对我的呵护，想起他的伟岸、英俊和严肃，想起他慈祥的笑容……我突然希望眼前的雨能插上翅膀，穿越时间的隧道，幻化成漫天风雪。我依稀看见，一个柔弱的姑娘，在风雪中艰难跋涉，她迷茫、无助，一次次向父亲求取心灵地援助，一次次摆脱困境，成长、成熟！愿这风雪能飘到父亲的世界，装饰他的美梦，带去我的问候！

今日春节，我又一次想起了父亲，想起了若干年前站在他坟前的情形。我站在阳台上，朝父亲居住的地方深深地三鞠躬，以表对父亲节日的问候和深深的哀思！轻轻的一声叹息，泪雾便迷蒙了双眼！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周宇芳，中学教师，陕西乾县人，现居西安。爱好文学，闲暇之余，激扬文字，抒写生活。作品散见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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