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学史中,在出现了唐诗、宋词、元曲之后,终于在明清两朝,迎来了白话小说的繁荣期。王国维先生曾说:“一代有一代之文学。”明清两朝的长短篇白话小说绝对是文学界的优秀代表,而且在明朝小说界出现了“四大奇书”——《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金瓶梅》。后世所称的“四大名著”,也是指明清长篇白话小说而言。
《金瓶梅》从诞生之日起,就有人喜欢,有人批判。喜欢的人称此书“云霞满纸”,读起来让人欲罢不能。不喜欢此书的人批判的理由就太容易理解了:书中含有太多的性描写,太有伤风化,甚至导人向恶,流毒后世。不管人们如何评价《金瓶梅》,反正此书一面世,就注定了要流传后世。其中的男一号和女一号(西门庆、潘金莲)甚至成为某领域杰出人物的“光荣”代称!其实,《金瓶梅》是第一部优秀的世情小说,其中描写了明代的世态人情、社会风貌、官场黑暗等等内容,绝不仅仅是写房中秘事。而且,书中的性描写文字相比于全书的篇幅,只占很小很小的一部分。比如,人民文学出版社公开出版的《金瓶梅词话》一书,字数超过100万,而书中删掉的比较露骨的性描写只有3000多字。
另外,《金瓶梅》一书寄予了作者对现实人生的深深感慨,这可以通过给此书写序的东吴弄珠客的话来说明:“读《金瓶梅》而生怜悯心者,菩萨也;生畏惧心者,君子也;生欢喜心者,小人也;生效法心者,乃禽兽耳。”相比于有巨大文学价值、而且是《红楼梦》的“前辈老师”的《金瓶梅》,在明末清初出现的其他几类小说才是真正的“黄书”:《玉娇丽》、《续金瓶梅》、《隔帘花影》、《金屋梦》等《金瓶梅》的续书这类小说或写《金瓶梅》人物转世后的报应,或是继承原书姓名而讲述新的淫荡故事。作品多以表现性欲为主旨,有大量的淫秽行为的细节描写。
《桃花影》、《灯月缘》、《巫山艳史》、《春灯迷史》等这类小说的写作目的就是宣淫纵欲,其中存在大量赤裸裸的淫秽描写。这些描写不是展现思想性、艺术性的手段,而是写作的唯一目的。去掉这些内容,小说就基本不存在了。这类小说多写寺僧不安本分,破坏清规,奸骗妇女后终被处罚的故事,是所谓的“诛淫”之作。如《梧桐影》,写苏州小官王子嘉、和尚三拙罪恶昭彰,终被李御史处死。其实,在明清各种小说中,这类内容出现过很多很多次。书中提到的僧尼经常是非常反面的人物。《杏花天》、《灯草和尚》、《株林野史》、《妖狐艳史》等这类作品名义上是劝诫读者控制欲望,标榜“惩创逆志,感发善心”,宣扬满满的正能量。而实质上,却是刻意书写淫秽,津津有味地描述男女情欲。结果呢,劝诫惩罚的内容显得软弱无力,被淹没在大量淫行之中。
3D《肉蒲团》电影部分演员
《肉蒲团》、《空空幻》、《东游记》等
这类小说通过写荒淫之事,展现出一定的寓意。如《空空幻》写秀士花春虽容貌丑陋,但家资巨万,发誓要娶十个美人。后在梦中实现了这一愿望,享尽荣华富贵。后来,花春托生为女身,受尽凌辱。惊醒后,他不再想入非非。
在这些书中,《肉蒲团》的知名度最高了,这当然与多部取材于此的电影有关,其中的影片还有3D的呢。记得读研时,读到一本外国学者的著作,上面提及这些小说中的淫秽内容涉及多种花样:当事者的人数、当事者的性别比例、当事者的游戏方式等等等等。当时既感叹研究者的心思细密,又心生疑问:难道如今各种风化场所和诸多影片中的情景是从古代小说中学来的?若果真如此,那这些小说可真是重要的文化遗产呀。
这些“黄中之皇”虽然诞生世间,但书中宣传的思想、人物的行为等等,却是违背了社会道德或法律规定,而且容易对读者产生恶劣影响。因此,历代都将这类小说列为禁书。所以,大家即使知道了这些书的存在,即使再想阅读,也不必去寻找了。就把这些书的出现,看作小说史上的一种现象,让专业人士去研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