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权论（下）》课堂笔记

17-08-27

吴飞

09：02

女性的宗教力量     女性往往是第一个领悟神示的人

德墨忒尔女神

·       人间母亲的形象的原型最早可追溯到德墨忒尔女神。母亲是德墨忒尔在人世间的化身，成为她的女祭司和主祭祀，代表她在人间管理她的神秘力量。

·       母亲身份在宗教上的支配地位带来了女性在俗世的支配地位；而德墨忒尔和她的女儿科瑞之间唯一的纽带关系又使俗世的母亲和女儿之间也具有同样唯一的继承关系。

·       最后，神秘主义与阴间女神崇拜之间的内在联系也使母亲能够司祭司之职，并在祭司的位置上达到了最高程度的宗教圣化。

德墨忒尔

·       丰收与农业之神、阴间之神

·       掌管粮食与土地肥沃、万物生死；生长与死亡合于一身；

·       古希腊最著名的宗教仪式厄琉息斯仪式

·       是围绕她和她的女儿进行的。

厄琉息斯神秘主义

·       是古希腊非常有名的神秘主义宗教

·       展示冥王哈德斯将德墨忒尔的女儿伯尔塞福涅劫走；在仪式的疯狂之时男性自宫、展现阳具；

·       母亲寻找她，最后回到地上；

·       从而春天来临 ，大地复苏，万物生长；

·       三个环节：decent;search;ascent

·       以第三环节为主

《上帝之城》对此做了批评。

德墨忒尔神秘主义

·       宗教中的女性形象会鼓励和培育神秘主义，与物质和超感觉都关系密切；

·       死亡被当做更高级的重生不可或缺的前提；

·       伴随母权制的是阴间神灵崇拜的神秘主义；

·       通常观点认为，神秘主义是希腊文化衰退后的现象，到奥古斯丁时代仍然盛行；古典、理性的宗教衰退后才出现的；

·       巴霍芬则认为，这些是早于古典希腊时期的现象。

希罗多德与毕达哥拉斯

·       巴霍芬认为，希罗多德将埃及文明与希腊文明对立起来；

·       埃及是母权制的，伊西斯的地位高于奥西里斯，而且埃及最后的国王是女王；

·       毕达哥拉斯大讲神秘主义；

·       是对早期神秘主义宗教的一种恢复，恢复引荐神灵-母亲崇拜

·       毕达哥拉斯学派不是在推动古典希腊文明，而是在抵制它；

·       毕达哥拉斯学派中的女性信徒，是希腊人无法理解的。

希腊文化中的三位女性

·       西雅娜 是毕达哥拉斯的学生、妻子或女儿

·       狄俄提玛，《会饮》中的女先知，是萨摩色雷斯的曼提娜人，以崇拜德墨忒尔著称，是苏格拉底的老师；

·       萨福，家乡流行俄耳普斯宗教，古希腊的女诗人，女同性恋者；

·       由其情节的高度相似性，他们应该共同来自母亲-阴间神灵崇拜。

母权制作为自然法

·       母亲的自然形象是生育

·       母权制服从于物质和自然生命现象，从中推衍出其内在存在和外在存在的规律；

·       母权制民族强烈感受到世界万物的统一和宇宙的和谐；

·       母权制民族敏锐地体会到死亡的痛苦和生命的脆弱；

·       他们从自然生命中寻找安慰

·       一切服从物理定律，双眼紧盯大地，引荐神灵高于天上之神

·       母权制是一种自然主义，人类思维是物质性的。如此，其环境下的儿童只是身体生长而非精神进步。

母权制的历史定位

·       母权制之前是群婚制，有人译为”诸妾制“

·       母权制之后是父权制；

·       母权制位于中间，是人类从最低阶段向最高阶段发展的过渡阶段

·       与之前的群婚制一样，都遵循物质性和母性的视角，与之后的父权制一样，都具有婚姻的独占性；

·       与之前的群婚制不同，在于它有秩序、有母权

·       与之后的父权制不同，在于它赋予生育和子宫重要地位。

理解其历史定位后，就能更好理解何以说母权制是黑暗中的光。与别于动物，人从自然性发展出了人性。

对群婚制的幻想

·       巴霍芬说，群婚制下，女性处于卑微地位，所以有人认为是”诸妾制“hetaer就有妾的意思

·       女性要抵制男人的纵欲，束手无策；

·       于是，她们感到有必要建立起纯洁的道德准则，即靠宗教感、和神之间的关系来战胜体力更强的男性；

·       体力上有优势的男性被迫接受了；

·       母权制基本原则以其独立原则为前提条件。

群婚制的原则

·       物质之法是绝对自由的，所以排斥任何限制与束缚；

·       婚姻的独占性就是对这种物质之法神圣性的触犯；

·       所以，女人在结婚时要与多人交媾（如巴比伦）；

·       婚姻作为背离物质自然法的罪行必须获得救赎（群婚制遗存）；

·       卖淫是婚姻贞洁的保证；

·       古代宗教中的圣妓现象。

德墨忒尔原则的确立

·       随着对献祭的限制，德墨忒尔原则逐渐确立

·       神殿中的卖淫次数减少；

·       限制在未婚女人之中；

·       卖淫不再是无限制的杂交，而要事先选好特定的人；

·       出现专门圣妓；

·       这些在神话中留下了痕迹

原始自然法

·       比母权制更原始的自然法，没有任何约束

·       大地母亲无约束的野生生长模式，最充分体现在沼泽地生命中；

·       群婚制以自然界的野生植物为原型；

·       与此相比，母权制就是有秩序的农业；

·       两种自然法都是”自然“的，子宫都处在支配地位；

·       不同在于，与大自然的关系不同；

·       群婚制与低级植物相关，母权制与农业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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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业自然法

·       母权制崇拜农业

·       以谷穗和种子为其象征物

·       两种自然法的冲突在神话和历史中都有体现

·       来自厄琉息斯的秘教战胜了沼泽地母系原始崇拜；文化、宗教、婚姻制度上的大改变。

一夫一妻制的确立

·       对于婚姻制度的演变，巴霍芬没有麦克伦南、摩尔根等英美人类学家那么细致

·       他认为，母权制就是一夫一妻制的，但这里有许多无法解决的问题；

·       神话中一夫一妻制的确立是一件大事

·       Cecrops因为实行一夫一妻制而声名显赫

·       传说中是雅典的第一个国王，教给雅典人婚姻制度。

婚姻制度在神话中的更迭

·       群婚自然法，被称为阿芙洛狄忒式自然法

·       东西方文明间第一次伟大接触就是特洛伊战争；

·       阿芙洛狄忒所代表的群婚制VS赫拉斯所代表的婚姻原则；

·       特洛伊战争的起因正在于婚姻的一方背叛了婚约；

·       第二次布匿战争中，罗马的朱诺后代战胜了阿芙洛狄忒的儿子阿涅阿斯的后代，因而在罗马内部完成了东方式的自然法原则更迭；

·       罗马起初也崇拜阿芙洛狄忒；

·       在塔昆王期间，母系制达到顶峰，后又迎接大母神

·       埃及艳后是阿芙洛狄忒主义的最后代表，但奥古斯都应该代表父系制度。

阿玛宗

·       阿玛宗 Amazonian 是古希腊一个非常著名的女兵部落

·       她们参加了特洛伊战争，希罗多德等人都谈到过；

·       巴霍芬认为，这是母权制的极端形式，而非常态；

·       阿玛宗的存在，很可能是母权制灵感的真正来源

狄奥尼索斯宗教

·       狄奥尼索斯是反对母权制恶重要神灵；

·       狄奥尼索斯教激烈反对阿玛宗主义，让女性回归母亲的身份；

·       它似乎支持德墨忒尔主义，又似乎是父权战胜母权的因素；

·       但巴霍芬认为，它其实是群婚制的倒退。

对酒神崇拜的分析

·       阿玛宗母权制，以及与之伴随的野蛮生活方式，导致狄奥尼索斯迅速受到喜爱

·       因为阿玛宗过于苛刻，背离天性，所以英俊的狄奥尼索斯格外具有魅力

酒神新母权

·       狄奥尼索斯与德墨忒尔的关系迅速让位给他与阿芙洛狄忒的关系

·       谷穗和面包让位给了葡萄和酒

·       沼泽地宗教取代了农业宗教，使人们摆脱了一切束缚，否定所有的社会制度和政治组织

·       阿里斯托芬笔下的鸟、妇女大会、吕西斯特拉特

·       于是，建立起狄奥尼索斯式的新母权

·       不通过法律来确定自己的影响，而通过阿芙洛狄忒自然法影响生活。

新旧母权对比

·        旧母权强调贞洁，遵循道德伦理，新母权重视肉体的解放；

·       旧母权使人道德高尚。。。

阿玛宗与群婚制

·       希腊神话中的一个模式

·       女人受到侵犯和贬低-女性极端反抗-女性强权

·       群婚制（诸妾制？）必然走向阿玛宗主义，阿玛宗主义是对群婚制的极端反抗，塑造了女战士、女英雄

·       阿玛宗主义是人类历史上的普遍现象，以人类共有的特质为基础，群婚制也是普遍现象

·       野蛮的阿玛宗主义是历史的进步，应该早于和平的母权制

母权制城邦

·       阿玛宗战士在战争和激烈的争夺中获胜，随后定居下来，着手建造城市，从事农业活动

·       亚非欧的很多城市都是她们建立的，从游牧变为农业

·       阿玛宗人的生活方式也越来越和平，不再频繁诉诸武力

·       从而建立母权制城邦

母权制的中国材料

·       即使是在巴霍芬这里，最可靠的母权制材料仍然来自中国

·       《魏书·西域传》《北史·西域传》《周书·异域传》等”兄弟共一妻“

·       《旧唐书》东女国以女为王，”重妇人而轻丈夫“

·       《新唐书·南蛮传》名篾兄弟共妻

·       后来霍布斯也提到了中国这些材料

·       今天还可补充西藏的一妻多夫制，摩梭人的走婚制

·       但巴霍芬的母权制似乎是一夫一妻的（？）

母权与父权

·       从母权发展到父权，是人类历史的决定性转折

·       群婚制和母权制都强调母亲繁衍能力的支配地位，母子关系是一种物质关系

·       父亲则意味着完全不同的方面，父子关系不是自然的，是隐形的、看不见的，而是一种虚构人物，需要理性、推理来完成

·       必须以母亲为媒介，父亲才能被认可，呈现出非物理性

·       从深层上说，来自亚里士多德；父亲提供形式，母亲提供材料。

对母系论的反驳：早期原始人对生育生理过程能理解吗？从人类学调查看，他们是了解自己在做什么的。

父权的胜利

·       随着父亲的胜利，人们不再仅仅依赖自然地昭示，而获得了精神上的解放；

·       人类超越物质生活法则，获得了升华；

·       母系原则普遍存在于自然万物，男性位居主导地位，意识到上天赋予的更高使命（脱离自然、大地）

·       精神生活超越了肉身的存在，人与自然法则的关系限制在身体上；

·       人类冲破了自然法，开始仰望天空

·       父权是由太眼神系统的英雄建立的。此处引入日神

俄瑞斯忒斯

·       俄瑞斯忒斯为父亲阿伽门农报仇，而杀死母亲

·       复仇女神要俄瑞斯忒斯为母偿命

·       阿波罗和雅典娜主持下，认为俄瑞斯忒斯无罪

·       父亲才是真正的亲人，母亲只是提供了质料

·       巴霍芬认为，复仇三女神代表了旧的法律，即母权制下文化

·       阿波罗和雅典娜代表了父权新法律

·       母亲让位给父亲，黑夜让位给白天，左边让位给右边

阿波罗和雅典娜

·       阿波罗是日神，父神宙斯的代表

·       雅典娜有阿玛宗主义形象（盔甲），却是无母而生的，宙斯的女儿

·       雅典娜的故事：雅典的大地上长出一棵橄榄树，另一件则是水从雅典某个地方的地下涌出来。国王很害怕，便派人到德尔菲神庙请示神谕：究竟这两件事意味着什么，他们又该做些什么。德尔菲的神谕说，橄榄树代表智慧女神密涅瓦（即雅典娜），水则代表海神尼普顿，发生这两件怪事说明，雅典公民需要决定用这两个女神中哪一个女神的名字来为他们的城市命名。刻克洛普斯因此召集所有雅典公民，男女都包括，集会讨论，女人在那个时候。。。

父系生活方式

·       母子关系是物理性的、自然的，所以不存在虚拟的母子关系

·       但父子关系本来就有虚拟的成分，就是超自然的，所以可以有虚拟的父子关系

·       于是就有了收养关系，纯粹精神上的繁殖概念

·       直接继承。。。

阿波罗与狄奥尼索斯

·       狄奥尼索斯的形象，在巴霍芬笔下非常复杂

·       说他代表了群婚制，但又是父系体系的开创者

·       他也是太眼神，但又代表生殖

·       唤醒物质生命

·       狄奥尼索斯将父亲的地位提升到母亲之上。。·

东西文明的冲突

·       阿波罗与狄奥尼索斯，代表了东西方文明

·       但阿波罗没有战胜狄奥尼索斯

·       亚历山大大帝代表西方去征服东方，但无法成功

·       托勒密王超统治埃及时，也未能成功

·       罗马将父系原则用法律确定下来，才真正成功

·       罗马使父系原则成为生活的基石，政治法律

·       奥古斯都本人是凯撒的养子，是第二个俄瑞斯忒斯

背后的哲学观念

·       地——代表最低级的宗教阶段，原始自然法阶段，母亲的子宫处于支配地位。黑夜等同于她，是母神和阴间之神。男性完全受阴性原则支配

·       月——在中间阶段，是属地实体中最纯洁的一个， 又是星体中最不纯洁的一个，德墨忒尔原则支配，是达到最大净化程度的母亲的象征，月神卢娜的双重身份

·       日——代表最高级的阶段，追求精神的超越，日神阿波罗的阶段彻底摆脱与母亲一切关系。。。。。。

巴霍芬的哲学观念

·       巴霍芬的性别哲学是亚里士多德性别哲学的现代版本

·       他最关心的是母权制，母权制是比父权制更自然的制度

·       但为了讲母权制，就必须假定前面的群婚制，这一思路与人类学家是类似的

·       女性代表了自然，男性代表了精神

·       从母权到父权的转变，是物质性到精神性的转变、文明的进步，同时也是自然地丧失。一方面惋惜丧失，一方面赞美进步。自然与精神的内在张力在此得到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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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云秋 编|西子

第62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