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帅 | 老周
花洲文学
老周
文 |吴帅
老周,本名周继红,是我师范时的同学,和我同县,因此我俩关系特别好。老周不老,属狗,年仅36岁,喊他老周是大家对他的尊称。
老周是个好人,这点在我们同学中是有目共睹的。在他担任班级宣传委员时,班级的黑板报从来不用团支书操心,总是他一个人默默地完成,画线,打格,写字,画画,一人搞定。班长心疼他,说那是几个人共同干的活,干嘛一人干呀?他嘿嘿一笑说:“没事,又累不着,正好我想练练字,学学画。”的确,长期的板报工作下来,老周的粉笔字写得特好,没上过美术课的他也练出了一手过硬的简笔画。班里谁值日想偷懒了给老周说一声,老周绝不推辞,一个人就能把卫生打扫干净。那时我是卫生委员,每天头疼的就是班级卫生。中师生都是一些靓女帅哥,都不屑于打扫卫生, 分配下去的活大多时候没人买账,最后都是我一个人傻傻地扛着扫帚去扫。尤其是周末,大家都想睡懒觉,更没人愿意去扫地了。但每次轮到老周那一组扫地,我就可以睡懒觉了。老周会天刚亮,就去起床扫地,扫完班里扫卫生区。
老周用他的勤劳善良赢得了大家的尊敬,每次评选优秀学生,五十二名同学有五十一票会投给他。
老周与我有两件事让我感激不尽。我们的家境都不太好,或许是二胡的凄婉幽怨,如泣如诉比较适合我们的心境吧 ,上师范时我俩对二胡都情有独钟,每到周末都会到县城音像店里欣赏二胡曲子,顺便淘几本便宜的二胡曲磁带。就是这磁带给我带来了心灵上永远的伤痛。那一次 ,我们像往日一样走进了一家又一家的音像店,在花花绿绿的磁带,碟片中穿梭。在一家音像店里我被一本二胡名曲磁带深深地吸引住了,我所喜欢的二胡名曲上面都有。我的脚步再也迈不开了,翻来覆去地拿着那本磁带看,就像一个小孩子看到了令人垂涎三尺的糖果一样,眼里流露出贪婪的光。我一次又一次地翻自己的口袋,里面只有五块钱,也是我一个月的零花钱了,磁带的标价是八元。我再一次把那本磁带拿了起来,把里面的曲子数了一遍,整整五十二首。我的手似有千斤石块向上拖着,再也无法沉下去了。偷!一个大胆的想法充斥着我的脑海,我迅速扫了一下小店:一间门面一圈被磁带、碟子环绕,中间又竖着摆三列货架,店老板正在门口漫不经心地看着。此刻,店里除了我们三个人,再没有其他人。我心跳加速,赶紧把那本磁带放进怀里,拉上敞开的夹克衫,小声地颤抖着喊老周:“我们走吧!”他应了一声,随着我走出了音像店。我做贼心虚,逃也似的向前奔去,老周在后面紧跟着。
“你们两个回来!”刚走出几步,后面传来了音像店老板的喊声。老周不明白怎么回事,停下了脚步,我心怀鬼胎,当时就吓得腿发软。这时店老板已经大步跨到我们跟前:“你们是不是拿了磁带没给钱?”
“没有啊!”老周一头雾水。
我也满脸通红地说没有。
“你怀里是什么?”老板眼里露出凶光,指着我问。说完拉下我的拉链,那本磁带暴露无遗。
老周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拉着我跟着老板进了店,一个劲地向老板道歉,说些可怜的话,希望老板能够同情我。当老板听说我们是师范生时,更生气了,一再质问我学高为师,身正为范,我的行为怎么配当老师,非要到我们学校举报我。
羞愧加上自责,我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躲在老周身后一个劲地流泪。经过老周的苦苦哀求,老板最后以二十元的价格把那本磁带卖给了我。那钱也是老周身上所有的家当,那时我们一个月的生活费才六十元钱。
事后,我不知道老周是怎么想我的,但他并没有埋怨我,也没提钱的事,过了好久好久我才把钱还上。老周也没有对任何人提及此事,这成了我们俩人的秘密。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做贼,是我一生的耻辱。对于老周我感激不尽。
我结婚后,还在北京的一所学校教学,工资比较低。此时,老周在广东教学,工资是我的几倍。为了让我增加收入,他几次三番给我打电话让我他们学校。那两年我一直有病,除了路费,到广东后我身上只有几十块钱了。他清楚我的情况,也了解我的教学水平,去到之后,立刻领我去见领导面试。完了领着我托朋友找家长帮忙给我租好房子,置办好简单的家具,灶具及一切生活用品,一切费用都是他垫付。最后,还给我拿了一千块钱作为开销用。
十几年了,老周一直像我的亲哥哥一样照顾我,从来不求回报,在他的面前我也从不避讳我的软弱。如今,物欲横流,金钱至上,能够对朋友如此慷慨的人除了老周,估计再无旁人了。老周,我的亲兄弟,再多的感谢相对于你对我的照顾也显得苍白无力,唯愿你今生好人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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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网络
作者简介:吴帅,1983年出生,毕业于河南省上蔡师范学校音乐专业。新蔡县作家协会会员,中原诗词研究会会员。喜欢音乐、文学,现任教于新蔡县河坞乡戚楼小学。工作之余喜欢带领孩子们玩玩乐器,读读书,自费为学生组建图书室,目前已积累了五千多本图书,在农村这个广阔天地里带领着孩子们在知识的海洋里自由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