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姻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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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姻缘（下）
陈爱芳
图片选自网络
七
回到家以后，欣怡的心更乱了。她早就依恋上了这个给她温暖的男人，流浪的心也好想靠岸。可是，她担心茹茹，十岁的女孩，什么都懂，唯独不懂爱情，怎么沟通得了？相隔二十岁的年纪，人们会怎么议论？所以她犹豫了。
当那层窗户纸被捅破的时候，两人心底的情思无限泛滥，他们顾不了世俗的眼光，强烈思念着对方。一个星期就如一年一样漫长。
老胡如期而至，进门却没有看见茹茹。
“茹茹呢？”老胡问。
“去同学家玩了。”
“同学家远吗？”
“不远，就在十五楼，两个小女孩常在一起玩的。”
“哦，那就好！”
“欣怡，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老胡柔声道。
“茹茹怎么办？她一直叫你爷爷呢。”欣怡不再回避。
“又不是亲爷爷，只要你不嫌弃我老就好。”
“我没有资格嫌弃别人，自己还带着个负担呢。”
“不是负担，是宝贝，我没有女儿，现在多好，儿女双全了！”
“可女儿不会理解的。”
“茹茹的事慢慢再来，我们的余生不多，不要再耗费了，好吗？”
“……”欣怡低头不语。
“欣怡，我好想你，答应我吧！”老胡忍禁不住，一把将欣怡揽入怀中。欣怡挣扎着想要离开，老胡紧攥着手，在她耳边说：“小傻瓜，别再犹豫了，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难道你不想我吗？”老胡喃喃软语，热热的气息，如暖暖的风吹在欣怡脖颈，欣怡无力挣扎，瘫软在他怀里。老胡心潮澎湃，热烈地亲吻着欣怡的唇，欣怡起初不动，继而也热烈地回应起来。
他俩像开闸的洪水，倾泻着禁闭许久的情感，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久久舍不得分开。
他们相爱了，如胶似漆，偷偷约会。忘记了他们的年龄，像年轻人一样浪漫甜蜜，一起看电影，逛超市，打情骂俏，腻腻歪歪，偶尔月夜漫步，诗情画意的好不幸福！原来爱情是不分年龄的。
摄影：段家强
八
又是一个星期天，茹茹一早就去同学瑶瑶家做作业去了。欣怡很是无聊，她洗了头，坐在阳台上慢慢梳理一头秀发，像是梳理心里的一团乱麻：“哦，老胡，你怎么还不来，出差都十天了！哦，老胡，我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你，可茹茹还一点都不知情，我该怎么向她解释？我好怕茹茹反对呀，她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如果她不同意，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欣怡沉浸在思绪中，头发都梳干了。突然门铃响。她起身开门。
“茹茹呢？”老胡旋风般进门。
“她去瑶瑶家做作业了。”
“哦，宝贝，想死我了！”老胡疯了一样把欣怡紧紧地抱入怀中。嘴唇在她耳边磨蹭，然后急切地压在她的唇上，用力吸着。欣怡闭上眼睛，任由他疯狂，老胡把舌头伸进她嘴里，勾引得欣怡热血沸腾，她们舌头交织在一起，如醉如痴，像是要把对方吞到肚里去……
她们忘记了世界，不知道何时门被打开，茹茹和瑶瑶赫然地站在面前，惊诧地望着她俩，她们吓了一跳，慌忙分开。瑶瑶不语，侧头看着茹茹，茹茹的脸色非常难看，她满脸通红，恨恨地说了一句：“你们，你们不要脸！”然后她转身跑了出去。
屋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欣怡羞愧难当，老胡问她们怎么上来的，瑶瑶说茹茹有钥匙，自己开的门，还说茹茹是回来拿她的作文本的。随后，她们三人追了出来，可是电梯门正好关上，她们看见电梯下到了一楼，等她们追出去的时候，早已经不见了茹茹的踪影。
他们急急忙忙赶去瑶瑶家，瑶瑶妈妈说茹茹没有来。欣怡心慌意乱，老胡叫她别急，她们一起开车去找。大街小巷，茹茹常去玩的地方，到处找不到她，两个人开车找了一整天都没有看见茹茹，欣怡忍不住哭了。
整整一晚上欣怡都没有合眼，老胡陪着她，不断地安慰，欣怡自责不已，说自己太自私，只顾自己快乐，没顾忌孩子的感受，倘若女儿有什么闪失，她百死难赎。老胡劝她别想得太严重，一定是茹茹躲起来了，不肯见，才找不到的。
第二天茹茹还是没有找到，欣怡害怕极了。她们去派出所报了案，请派出所的人帮忙寻找。并且打印了寻人启事，到处粘贴。瑶瑶的爸爸妈妈也帮忙她们到处找，大家找遍了车站，码头，电影院，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仍然没有茹茹的踪迹。
摄影：水易居
九
欣怡要崩溃了，她告诉老胡，找不到女儿，她们之间就完了，如果女儿回来了，不点头同意，他们之间也完了。老胡也很着急，看见欣怡痛苦，他也一样心痛如绞。
第三天，茹茹还是没有消息，欣怡眼睛都哭肿了，看着让人心疼，瑶瑶的妈妈也陪着掉眼泪，她们本来就是好姐妹，心连心，孩子找不着，她感同身受，也是一样伤心难过。
下午三点左右，一邻居跑来，弱弱地说海边发现一个女孩的尸体，问她们要不要去看看，欣怡一听，一下子晕厥过去了，这可怕的消息击垮了欣怡一直紧绷的心弦。老胡慌了，连忙掐欣怡人中，许久，欣怡才缓过一口气，她放声痛哭，瑶瑶妈妈抱着她，两个人哭得泪人一般。
老胡无法劝慰，提醒她们说，邻居也是听人说的 ，又没真看见，我们去海边看看就知道了，肯定不是我们的茹茹，没有那么巧的事。
三个人开车来到海边，远远看见一群人围在一处，欣怡疯了一样地奔跑，老胡和瑶瑶妈妈也跟了过去，她们拨开人群，真看见一个女孩尸体躺在那里，但是很明显，这个女孩应该有二十岁左右。欣怡又是喜极而涕，一下子瘫软在沙滩上。老胡和瑶瑶妈妈也放下了提着的心。
眼见欣怡被折磨得憔悴不堪，老胡心疼极了。他顾不得人言，温柔地横抱起欣怡把她送到车上。瑶瑶妈妈看在眼里，暖在心里。三个人回家，欣怡四肢无力，躺在床上流泪。他们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寻找茹茹，只有暂时寄希望于派出所。
下午五点半，派出所还真打来电话，说孩子找到了，就在派出所，叫她们来接回去。几个人欣喜若狂，老胡把煲好的营养八宝粥又热来给欣怡吃，欣怡这才有了胃口，吃了一大碗，整个人像重新活过来一样。瑶瑶妈妈说，如果茹茹不想回家，让她暂时住在她们家，她再好好开导开导孩子，希望茹茹能理解妈妈。欣怡好是感激，真不愧是好姐妹，能够支持她的选择。
原来茹茹那天跑出小区，正好看见一客车停在路边下乘客，她立马钻了进去，不知道司机是没看见还是因她是孩子不用买票，没有理睬她。于是茹茹被客车拉到了下面乡镇。
因为茹茹手上有零花钱，饿了就买零食吃，晚上就睡在车站的长椅子上，一连两天如此，第三天被一个清洁工阿姨发现，问她，才知道她是从家里跑出来的。
好心的阿姨拨打了110电话，好在欣怡她们有备案在那里。派出所连线很快查出孩子就是茹茹，并告知了s市派出所，他们立马出动，把孩子接到了所里，然后电话通知欣怡。
摄影：水易居
十
为了避免茹茹反感老胡，瑶瑶妈妈开车，欣怡、瑶瑶一起三人去派出所接茹茹。当欣怡心急火燎地赶到派出所时，茹茹并不想见她，看见茹茹脏兮兮的模样，欣怡百感交集，眼泪止不住地流。瑶瑶拉着她的手：“茹茹，你跑哪去了呀？学也不上，老师都问你好几次了。”瑶瑶妈妈也说：“傻孩子，你把我们都快急死了！”茹茹不语，瑶瑶妈妈又说：“茹茹，去我们家吧，和瑶瑶一起睡，一起去上学好吗？”茹茹点点头。茹茹总算愿意回家了。
住在瑶瑶家，欣怡送来了茹茹换洗的衣服，把脏衣服拿回家清洗。瑶瑶妈妈说她洗，欣怡说孩子留在她家就是给她添麻烦，怎么能再要她洗衣服呢，执意要拿回家自己洗，瑶瑶妈妈也只好由她。
瑶瑶妈妈是个很有耐心的人，第二天吃过晚饭，她看见茹茹心情不错，就拉着她的手说：
“茹茹，你做了一件很可怕的事，知道吗？”
“不知道。”茹茹回答。
“难道你不知道外面有很多拐卖儿童的人贩子吗？”瑶瑶妈妈很温和地说。
“不知道。”茹茹小声说。
“要是遇上人贩子就太可怕了！那些人贩子心狠手辣，他们有的把拐来孩子弄成残疾，放在大街上讨钱；有的摘去孩子的器官去卖钱，多可怕呀！幸亏你那天遇上的是一个善良的清洁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呀，茹茹！”
“嗯！” 茹茹应了一声。
“离家出走是不对的，你是个大孩子了，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不要学别人玩失踪，这不好，很不好，知道吗？”
“知道了！”茹茹回答。
“嗯，乖！”瑶瑶妈妈及时表扬她。
“妈妈和胡爷爷并没有错，他们是合法的。”瑶瑶妈妈继续说。
“她们不知羞，让我在瑶瑶面前丢面子。”茹茹说。
“你还小，感情的事你不懂，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瑶瑶妈妈说。
“我懂，她们乱伦。”茹茹说。
“傻孩子，你在哪里听说的呀？她们又不是父女，更不是血缘至亲，何来乱伦一说？”瑶瑶妈妈知道茹茹心里有结，依然轻声细语地跟她说。
“她们不算吗？”茹茹问。
“不算，她们是正当的男女朋友关系，只不过是胡爷爷年纪大一点而已。她们都没有婚姻的牵绊，是自由身，是可以恋爱的。”瑶瑶妈妈知道现在十岁的女孩，除了没有经历爱情，什么事都懂。
“可我就是心里不舒服！”茹茹如实回答。
“好孩子，妈妈还年轻，应该享受生活，她一个人拉扯你不容易，难道你不希望妈妈快乐吗？”
“希望！”茹茹回答。
“就是呀，妈妈有人疼爱多好啊！你不是也喜欢胡爷爷吗？他在你们家总是给你做好吃，带你们出去玩，还给妈妈买电动车接送你上下学，对你们多好呀！”
“他那么老。”茹茹心理上似乎还是不能接受。
“你不觉得胡爷爷长得很帅吗？他看上去一点也不老啊，和你妈妈也很般配的！”瑶瑶妈妈很肯定地说。
“同学不会笑我吗？”茹茹开始动摇了。
“有什么好笑的呢？胡爷爷是真心对你妈妈好，阿姨我看得清楚，不然我也不会支持你妈妈的。”
“他是真心的吗？”茹茹还是很听得进大人的话的。
“当然是真的，只要妈妈开心快乐，你就应该支持她，你是妈妈的小棉袄，不是吗？”
“嗯！”茹茹回答。
“茹茹，你知道你失踪的几天，你妈妈有多难过吗？她几天都没有吃饭，疯了一样的找你，听人说海边死了一个女孩，她一下子就晕过去了！
“啊！”茹茹很是心惊。
“你妈妈说了，要是你不同意，她就和胡爷爷拜拜。”
“真的吗？”茹茹有点意外。
“是的，你在妈妈心里的地位是第一重要的，你妈妈说过了的。”
“啊！”茹茹叹了一声。
“茹茹，妈妈是个苦命的人，从小没有爸爸疼爱，嫁给你的爸爸，却总是挨打，为了你的幸福，她一个人打拼得好累哦！现在胡爷爷一心一意疼爱着你和妈妈 ，你应该感到高兴，更应该祝福妈妈。”瑶瑶妈妈接着说：“茹茹，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不要任性。妈妈的事你莫干涉，要是胡爷爷成了你的爸爸，是件美事，你也不再是单亲家庭的孩子，该有多好啊！”
“……”茹茹不再说话，似乎认同了瑶瑶妈妈的话。
瑶瑶妈妈见茹茹不说话，她又说：“妈妈那么爱你，为了你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难道你不爱妈妈吗？你怎么可以成为妈妈追求幸福的绊脚石呢，你说你爱妈妈吗？”
“我爱妈妈！”茹茹说。
“就是嘛，好孩子，做错了事就要改正过来，回家跟妈妈道歉，说你不该离家出走，并告诉妈妈，你祝她们幸福，好吗？”
“嗯！”茹茹终于答应了。
“茹茹，我跟你一起回家吧！”瑶瑶亲密地拉着茹茹开心地说。
“好！”茹茹清理好自己的东西，两个小女孩一起出门。
“谢谢您，阿姨，再见！”茹茹很有礼貌地说。
“再见，妈妈！我一会就回来，您真棒！”瑶瑶调皮地对妈妈竖起大拇指。
两个小女孩手牵着手，快快乐乐地登上了去茹茹家的电梯。
图片选自网络
十一
茹茹回来了。理解妈妈并向妈妈道歉和祝福。欣怡喜极而涕。她把女儿搂在怀里：“谢谢！谢谢你，我的宝贝！我的宝贝长大了，懂事了，是妈妈忽略了你，以后什么事我都不会瞒着你了！”
“妈妈，我是你的贴心小棉袄哦！”茹茹开心地说。
“是的，是的，我的小棉袄，我现在可以把这个喜信告诉他吗？这些天他也很辛苦很担忧的。”欣怡突然开心得像个孩子。
“可以的！可以的！”茹茹见妈妈开心，她也快乐地笑了。
“好！我现在就跟他打电话！”欣怡拨通了老胡的电话：“老胡，茹茹回家了，她同意我们了，她祝我们幸福呢！”欣怡抑制不住心底的快乐。
“真的吗？真的吗？太好了！欣怡，我好兴奋哦，幸福来得这么突然，我好爱你们哟！我的两个天使宝贝！”老胡高兴得在电话里一连串地说。
“嗯！嗯！”欣怡连连点头。
“我现在马上过来，我要带两个宝贝一起去吃大餐！嗯，我们去吃麦当劳吧，茹茹最喜欢的！”老胡高兴地说。
“好，我们去庆祝一下！”欣怡爽快地答应道。
不一会，老胡就来了。他带上母女俩去麦当劳餐厅，殷勤伺候两位天使！如今隔阂解开，她们都尽情享受着这美餐，融洽得像真正的一家三口了！
大洋彼岸，老胡的儿子胡凯威得知老爸有了新思想很是高兴，听完老爸讲她们相识相知的经过，对欣怡也是倍加赞赏。她与老婆戴安娜商量，等时机成熟，就回来给爸爸举行一个隆重的西式婚礼，她们要开创新潮流——儿子主持爸爸的婚礼！
2019年10月1日，在举国欢庆的日子里，胡凯威和戴安娜双双操持婚礼。万豪国际酒店里宾朋满座，热闹非凡，胡凯威手持麦克风高声道：“各位亲朋好友，感谢您们来参加我爸爸的婚礼，我的爸爸是我最敬佩的人，他为我操了半辈子的心，我做儿子的无以回报，如今又常年在外，不能照顾爸爸，现在有了善良美丽的欧阿姨照顾，我万分感谢，衷心地祝愿她们恩恩爱爱，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走完下半生！最后请大家吃好，喝好，玩好！谢谢！”然后他把麦克风交给了身旁的司仪。
一切就绪后，司仪高喊：
“婚礼正式开始！有请新郎新娘！”
音乐声起“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欣怡披着白色的婚纱，老胡挽着美丽的新娘缓步走上红地毯，茹茹和一个小男孩托着妈妈长长婚纱走在后面，场上又一次响起热烈的掌声，客人们在祝福的同时，也对胡凯威夫妻俩竖起了大拇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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