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民工的一天
从苦逼的券商研究员,到看似高大上的MD,再到看着光鲜亮丽的信托经理与PE、VC投资经理,所做的工作其实,都只不过是人民币的搬运工外加拉皮条和吹牛B。
1
起床上班
5点50,闹钟准时响了,金融民工们娴熟地按一下iphone,翻个身继续睡。
每2分钟一次的闹钟顽强地喊着民工们,1点才睡,我能不能争分夺秒地再睡一分钟?
挨到6点,必须得起来了。金融民工们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合租屋的卫生间,在狭小的空间里梳妆、整理。
虽然是搬砖的民工,在高大上的行业里,行头至少要看上去像那么回事,西装、领带、衬衣(品牌不明)、深色袜子(我懂,这是男生穿衣最细节处),外加一个双肩包(现在讲究金融科技,背个双肩包才显得年轻跨界,多么有B格)。
别忘了,头发要有型发亮,才衬得上熠熠发光的夜色。我,怎么也是金融人。
7点前急匆匆地冲出门,路过马路口,流动小摊的摊主一见,满面春风,问还是老样子?嗯,煎饼果子,心情好时,我会加个肠。
拎着装着煎饼果子的薄薄发烫的塑料袋,金融民工们汇入地铁里的滚滚人流。
早高峰,我,堂堂金融民工,在地铁里,经常上演各种姿势,C型的,S型的,I型的,你就感恩吧,挤了两趟能上车不迟到,就要谢天谢地了。
2
晨会
来到公司,打开电脑,放下包,就滚去会议室开晨会了。
念经和解签开始了,金融民工们心里嘟囔着,手上捏着自己写着几个大字的稿子。
主持人照例是部门老大,摄像机对着呢,忽然有了直播主播的感觉。同步传送的新鲜感早已荡然无存,该咋说咋说。
先宏观、后策略、再行业。先将头条、数据拿来念一念,超预期,但符合我们的预期。正如我们先前预期。
总之,我最棒,我最强,全部都在我们预料中。不在也要拽回来,必!须!在!(此处省略口水)
高级解签师,话不能说死,这里有区间震荡,短期震荡,长期乐观(必须乐观,不乐观哪来交易啊?),也不排除某某可能。我们要等待信息和数据验证。
精神不振的首席终于念完经了。各金融民工上去扯两句,面无表情,快点念完回工位,我的煎饼果子要冷掉了。
散会后,民工们先上内网看看头条,打开邮箱,找到高博、李博高瞻远瞩、言简意赅或长的找不到边儿的点评和文章,一边读,一种睥睨天下的掌控感油然而生,民工们端起水杯,望一眼窗外的天空,自信的心更坚定了。
3
工作
银行民工们孜孜不倦,小心翼翼地维护着高净值客户(称呼都这么有B格,有钱人多俗)朋友圈一天只能发一条,产品信息下面还要贴评论,MD,我这么做和天天刷屏发房源信息的中介有神马不同?人家几个成交就换车了。
金融民工想想自己的工资单,不禁悲从中来。
算了,继续发着产品信息。要是能得到一两个土豪的青睐,季末拉不到存款、理财产品卖不出去就靠他们保命了。殊不知,自己早被屏蔽了。
市场行情不好,产品净值下的快,部门气氛相当的紧张。金融民工一上午接了20个骂娘的电话,以前维护的好好的客户和渠道,说变脸就变脸了。
金融民工,就差隔着电话跪下,好说歹说才暂时压了下去。
民工们巴巴地刷着央妈的消息,央妈不会抛弃我们的,国家队主力一定会稳住市场,我金融民工的狗命,总是在绝望的一刻被放水的央妈拯救,有奶便是娘,央妈最好,央妈最亲。
对着客户,索罗斯、格罗斯、Ray Dalio名字一起抛,黑天鹅、中东、明斯基时刻,各种词汇一锅炒,客户来一句,你懂这么多,你说怎么赚?一句话问蔫儿。
什么,高端客户都是投资达人?B格太高,岂是民工能舔的上的?自有MD以上去伺候。
信托民工每日里只考虑,哪里有项目,哪里有钱。保险民工,一想到拉保单,就有想死的心。
无论哪个方向,我们金融民工,常常能参加高大上的聚会,先盯好免费糕点和盒饭,该抢就抢,切换到斯文模式也就一秒钟,谁让我们是能屈能伸的金融人。
4
午休
也不是家家公司都有大行总部的高级食堂,饥肠辘辘的金融民工,盯着电脑的右下角,时钟一到,三三两两地溜弯到写字楼后面的小店,排队觅食快餐。
刚工作的金融民工们,抬头望着自己工作的环境,心里还是满意的。
但经过这几年房价一喷,老民工们对新民工说着谁谁谁的买房致富的神话,眉眼里都是羡慕。
吃过饭,民工们绕到国金,负一楼以上都是不去的,那些品牌价签亮瞎眼,金融民工们也就到国外奥特莱斯或者日本买点轻奢装点门面。
负一楼的50、60一个快餐民工们也是舍不得吃的,顶多去超市买点新奇的小食,感受一下魔都的日系零食。
别急我们还有装B利器——星巴克。
民工们最爱捧着绿标杯子慢慢踱回办公室。或是在这里遇上朋友,随意聊两句CFA考试,探讨一下政策和业务,显得特别有范儿。
说了私密处,咬咬耳朵,再夸张地笑几声,看看是否有人关注着自己,甩去一个有B格的眼神,飘然而去。
金融民工们并不喜欢写字楼这里,他们最爱的还是麻辣烫的轻松随意,最符合这群天南海北天之骄子的本性(一个大写的穷)。
一看手机,午休时间结束,民工们迅速回到自己的小格子,迫不急待地打开微博和朋友圈,发一句刚才看到好多美女呀。民工们YY了一下,喜滋滋地继续苦B。
5
投研会和路演
作为券商研究员的金融民工,二级狗的段子全网流传:“二级狗,身怀绝技四处走。上市公司忙调研,挑灯夜战写邮件。早起开晨会,朦胧惺忪眼,领导问点评,答曰无尿点。路演一天四五场,出差回来灰头脸。股价飙升没推票,开始下跌才出现。基金经理问何故,你说逢低吸纳点。工作多年,经验无限。高抛低吸,波段操作,终于成为万能箴言。”
一周一次的投研例会,金融民工们经过EXCEL、PPT、夜夜刷交易所网站、熬夜写研报的磨(煎)炼(熬),满怀信心,摩拳擦掌,准备让投资经理接纳自己的意见。想到奖金,金融民工中头脑中一个个人民币的符号,通往会议室的路上,民工们迫不及待地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这次民工准备了一只经过调研的信心十足的个股,基本面、政策面、资金面、行业、企业、报表一番分析,比较优势、竞争对手的差异化、股东、持股量,bla bla bla,口干舌燥。投资经理一番思索,选择了一只底部放量的个股。
金融民工骂了一句SB,走回工位,又在微博上看起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的热门股去了。
每到路演,金融民工们总是掐着预算,住着连锁酒店,在高大上的会场,发一张自拍到朋友圈。吃着兰州拉面,写报告写邮件,没有时间上厕所。
天天心里烧高香,祈求推的股票大涨。要是跌了,言必称价值投资。没推的票涨了,谈估值,谈投机,怎么说都行。金融民工简直要被自己的机智迷死了。
自上而下,自下而上,概念随口爽,被市场打脸多了,研究到最后,连自己都不相信了。
6
娱乐
金融民工和IT民工,如今中国婚恋市场两大优秀群体(主要是有钱)。装B的功力都很厉害。IT民工比较隐性,对自己的智商无比的自信。
金融民工,特别是工科转行的、金融工程的民工,因为留学背景(爹妈有钱)、入行门槛高、分析模型、工作环境等等等等堆砌的优越感,我这么高端,怎么能不玩些高B格,秀智商、从华尔街传来的玩艺儿?
“德州扑克”就是金融民工们业余的娱乐之一。
那种策略、控制的组合变幻,让民工们如痴如醉。感觉仿佛身处华尔街。放眼望去,地铁上的人们,谁会玩德州?
喊出all in的金融民工,幻想着自己是赌神周润发,华尔街之狼里的小李子,就差手指夹根上等雪茄了。
赢下全世界!!!金融民工又在自己的梦中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7
加班
金融民工不加班还能称自己是合格的有B格的金融人么?如今,毕竟只有忙成狗的年青人,才是人才嘛。
临近下班,老板招呼开会,布置个新活,要的紧。金融民工虽然不情愿,还是很有职业修养的留下来。这行当,身体不好的,干不下去。女的,越来越少。剩下的也走在发福和腰酸背痛腿抽筋的路上。
你身体好,你上。你单身,你上。忙到半夜,无休止的材料工作,部门协调,细节调试。生活毫无质量和情调,金融民工们的眼神大概只剩下奖金和欲望。太直接。
8
回家
搬了一天的砖,金融民工们终于勉强算是完成了手头的活儿。一看手机,地铁还有最后两班,这算运气好的。要不打个车回家?拿出手机,滴滴打车叫车,要个票,寻思着能不能报个销。
年轻的金融民工们回到老破小出租屋,这时已近午夜,放松的项目还是刷双微看阿抖。人家的生活不是下午茶,就是旅行,晒恩爱。
翻了翻朋友圈,单身汪的金融民工不禁悲从中来。发誓明天要更努力,争取早日逆袭。折腾了一整天的金融民工, 再也没力气去翻NOTES了,香香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