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努尔哈赤到皇太极,大清迅速崛起

本篇系精读中国史连载288,《明朝史话》连载13,欢迎收看。

15、16世纪,当明朝被南倭(倭寇)、北虏(蒙古部)拖得疲惫不堪,内部党争倾轧不已的时候,东北地区的女真人,即后来的满族,乘机逐渐统一、强大起来。

01、努尔哈赤和后金建立的

英宗正统初年,明政府裁撤奴儿干都司。从此,东北边疆失去统辖,蒙古部落不断对这一地区进行侵扰。最北的野人女真部也在宣德时强大起来,不断南侵。因此,原居住在松花江、牡丹江流域的海西女真、建州女真各部也就被迫不断南迁。

建州右卫和建州左卫的部众都于正统初年先后迁至苏子河上游的赫图阿拉(今辽宁新宾)。正统七年(1442),明政府分出建州左卫的一部分辖地,另建一个建州右卫,与建州右卫、建州左卫合称建州三卫。

建州女真迁至赫图阿拉后,和明朝的联系更为密切。永乐时,明政府已在开原、广宁设立马市与女真各部进行贸易。成化年间,又另在抚顺开设马市,专与建州女真贸易,以后又有广顺关(一名南关,在开原城南)、镇北关(一名北关,在开原城东北)、清河、嗳阳、宽奠等市的开设。在交易时,明朝以布、绢、 缎、米谷、铁器等物资换取女真族的马、牛、羊及土特产人参、貂皮、木耳、木菇等物。

通过马市贸易,一方面大批生产工具与生活必需品输入女真,促进其生产的发展和生活的提高;另一方面女真土特产大量输出,也繁荣了女真内部经济,促进了女真社会的发展。

当然,在贸易中明朝官吏和商人也乘机对女真人敲诈,利用滥征贸易税和不等价交换等手段牟取暴利。女真在和汉人及朝鲜人的交往中,则常趁机大规模掳掠人口作为奴隶。建州贵族强迫他们从事农业劳动和手工业生产,被掠的汉人不仅带去先进的农业生产技术,也带去了开矿和冶炼技术,这使女真内部开始有冶炼和铸造的生产作业。

由于汉族文化的影响,使建州女真的社会从奴隶制的低级阶段向高级阶段迅速发展,到努尔哈赤时代,终于出现了女真族各部落的大统一。

努尔哈赤是明末女真族的杰出领袖。他生于嘉靖三十八年(1559),出生在建州左卫奴隶主家庭,其历代祖先多人受过明朝的册封,担任过建州左卫指挥使、都督佥事和都督等官。

努尔哈赤童年丧母,备受继母虐待,为了独自生活,出奔抚顺,靠采松子、挖人参过活。他因经常来往于建州和抚顺之间,学会汉语,喜爱阅读《三国演义》 等书,深受汉族文化的熏陶。不久,他又投到明辽东大将李成梁帐下为将,出入战阵,英勇作战,颇受李成梁的器重。

艰苦的生活经历和紧张的戎马生活,使他锻炼成一个足智多谋、武艺超群的杰出人才。

万历十一年 (1583),建州苏克素护部酋长尼堪外兰引导明军攻打建州右卫首领阿台,努尔哈赤的祖父叫场和父亲塔失随军前往,在战斗中被明军误杀。后来,明廷虽然封努尔哈赤为建州左卫都指挥使,以报偿其祖、父的冤死,但在他的心里已埋下仇恨的种子。他返回建州,立志图强报仇。

同年,努尔哈赤以祖、父遗留下的13副铠甲武装部众,发兵攻打仇人尼堪外兰。尼堪外兰在万历十四年(1386)被杀。

经过五年的征战,努尔哈赤征服了建州女真各部。建州女真部的统一和内部经济的发展,使努尔哈赤成为女真族中最强大的力量。

在内部的统一战争中,努尔哈赤采取远交近攻的策略,对海西女真、蒙古、朝鲜修好,对明朝政府更是十分恭顺,岁岁向明朝朝贡。明朝也对他进行笼络,在万历十七年(1589)封他为都督佥事,万历二十三年(1595)封他为龙虎将军。

建州各部征服后,努尔哈赤又把统一战争推向整个女真族。在战争中,野人女真部归顺,至万历四十一年(1613),海西女真的大多数部落被征服。万历四十四年(1616),努尔哈赤派兵进入黑龙江、精奇里江(今俄罗斯境内的结雅河)和牛满河一带的萨哈连地区,征服散居此地的各民族部落。

至万历四十七年(1619),就完成了女真各部落的统一事业,并征服了东北地区的其他弱小民族。

在军事兼并的同时,努尔哈赤还在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进行改革。

首先,是创立八旗制度。他把每三百人组成一个牛录,五个牛录组成一个甲喇,五个甲喇组成一个固山,各级首领均称额真。开始,他只有四个固山,每个固山有一面旗,分为红、黄、蓝、白四色;后来,又增设镶红、镶黄、镶蓝、镶白四旗,合为八旗。每个旗的固山额真由贝勒担任。贝勒就是女真语中的王,是女真贵族,称为旗主。一般旗民称为旗下。旗民“出则为兵,人则为民”,“无事耕猎,有事征调”。八旗制度实质上是兵民合一,也即军政合一制。

其次,是选人才,设议政,理诉讼。努尔哈赤采取推荐和选拔的方式,根据德才录用官员。万历四十三年(1615) ,设议政五大臣,与八旗旗主一同议政,参决机务;并且颁布法制,命专人负责审理诉讼案件。

第三,是发展手工业生产。他下令开采金银矿,兴办冶炼业,鼓励民间养蚕。

第四,是创制文字。建州女真原先没有文字,文书均用蒙古字。万历二十七年(1599),努尔哈赤命额尔德尼等人以蒙古字母与女真语音拼成新文字。这种文字后来被称为老满文。

万历三十一年(1603) ,努尔哈赤在苏子河畔修建赫图阿拉城,以后又加修外城,作为其辖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万历四十四年(1616),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称汗,国号大金,年号天命,历史上称为后金。

他还为自己的家族创设一个姓,叫“爱新觉罗”。女真语“爱新”是“金”,“觉罗”是“族”,就是“金族”的意思,用新的国号和姓来表明他是继承历史上的金朝,达到团结、组织整个女真族的目的。从此,他脱离了与明朝的隶属关系,并进一步发展后金势力,公开与明朝为敌。

02、明军兵败萨尔浒

万历四十六年(后金天命三年,1618)四月,努尔哈赤以“七大恨”(杀其祖、父即其中一恨)告天,誓师伐明。他乘明朝不备,攻取抚顺,连败明军,全辽震动。

这下子,连终日纵情声色、万事不理的明神宗也着了慌,在次年二月调集了近9万人的兵力,连同1. 3万名朝鲜兵,计10万余人,号称47万大军,由辽东经略杨镐指挥,企图一举将后金歼灭。

明军兵分四路,第一路以山海关总兵杜松为指挥,由抚顺东向,直扑苏子河谷;第二路以辽东总兵李如柏为指挥,由清河(今辽宁本溪东北)出鸦鹘关东向;第三路以开原总兵马林为指挥,由开原出三岔口自北南下;第四路以辽阳总兵刘綎为指挥,合1. 3万名朝鲜兵,出宽奠口自南向北。

经略杨镐坐镇沈阳为总指挥,四路兵马皆指赫图阿拉。南路的刘綎部最先行动,而杜松带领的第一路为全军的主力,有兵3万。且这一路出抚顺,渡浑河,沿苏子河谷而下,道路平坦易行,两日就可到达赫图阿拉,对后金的威胁最大。而其他三路山高水险,行进困难,一时均不易到达。

明军的这种分兵合击、声东击西的战略却为努尔哈赤所洞察。他在分析军事形势时对诸部将说:“明军要让我首先见到南路有兵,诱我南下。而其由抚顺方向来的一路必是重兵,须急拒战,破此路则他路兵不足忧矣。”

他抓住明军兵力分散的弱点,采取“凭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战略。对于最先告警的南路,他并不增援,仅以原驻防的500人抵御,而集中了八旗所有的军队和各将的亲兵约10万人左右,西向抵抗兵马最多、威胁最大的杜松一路。努尔哈赤的分析和部署,可谓知己知彼,令人叹服。

杜松虽然勇猛,然而无谋。他轻敌冒进,想占头功。三月初一,杜松率领第一路明军开抵萨尔浒(今辽宁抚顺东)。这里隔着浑河就是界凡。后金征调的1.5万个役夫正在构筑界凡城,仅有四百名军队守卫。杜松想趁后金大兵未到,迅速攻占界凡,于是就将辎重和2万人马留在萨尔浒,自己带1万精锐抢渡浑河,进攻界凡。

后金军队早有准备,预先把浑河上游堵起来,待明军渡到一半时,决堵放流,明军淹死无数,而且浑河两岸就此失去联系和互援。

努尔哈赤率军到达时,却不以全力解界凡之围,他仅派两旗兵力救援界凡,而以六旗的兵力抄明军的后路,出其不意攻打杜松的萨尔浒大营。

金兵突然从天而降,萨尔浒的明军仓皇失措,匆匆列阵对战。这一天,黑雾弥天,咫尺不辨。明军燃起火炬,恰好为金兵提供方便。金兵从暗处向明处射击,矢如密雨,发无不中;而明军居明处却看不清金兵所在,统炮都射到柳林中去。

金兵乘势逾堑拔栅,顷刻间,明军防线被突破,溃不成军。金兵狠追猛杀,明军尸首漫山遍野,鲜血染红了萨尔浒山冈。

萨尔浒明军被歼后,金兵马不停蹄,渡过浑河,从背后包抄攻打界凡的杜松军。攻城的明军一听大营被破,军心动摇,士气瓦解,加上腹背受敌,很快就被金军消灭。界凡山麓,血流成渠,浑河河面上,僵尸漂浮,如解冻的冰块,旋转而下。

第一路军就这样全军覆没,杜松等将领均力战身死。

当夜,马林率第三路军开至距萨尔浒三四十里的尚间崖,听到杜松全军覆没,早就吓破了胆。第二天,努尔哈赤率军进攻,明军大败,仅马林只身脱逃,其余尽歼。

由南北上的第四路刘綎军,不知萨尔浒之败,努尔哈赤令降兵伪装并持杜松令箭,驰至刘綎营假报军情,说杜松军已得胜,诱刘綎深入。刘綎信以为真,引军深入,遂中金兵埋伏。刘綎阵亡,第四路军也就迅速被歼。

经略杨镐闻报三路兵马尽败,急令第二路的李如柏退兵,因而这一路得以全师而还。这一仗,明朝损失士兵46000人、将领300多员。因战斗主要是在萨尔浒地区进行,所以历史上称之为“萨尔浒之战”。这是历史上一个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的著名战例。

萨尔浒战役的当年,金兵又攻取开原、铁岭,冲入明朝边墙。

明军一再败绩,经略杨镐被明廷逮捕处死。天启元年(后金天命六年,1621),后金又攻破军事重镇沈阳和辽阳,连克70余城。努尔哈赤先迁都辽

阳,天启五年(后金天命十年,1625)又把都城迁至沈阳,改名盛京。

明朝的失败,主要在于用将不当。熟悉军事、有谋略的熊廷弼虽两度被任为辽东经略,但无实权。而殊不知兵的巡抚王化贞却指挥着十几万大军,他反对熊廷弼的正确防卫措施,轻举妄动,致使广宁大败,明朝又丧失四十余城。

明政府不分是非,把熊廷弼和王化贞都逮捕下狱。阉党借此兴起大狱,诬陷熊廷弼贿赂东林党人杨涟和左光斗,把熊廷弼处死。

后来,守辽主帅孙承宗采取部将袁崇焕的建议,整顿山海关防务,兴工修筑宁远城(今辽宁兴城),又修建了锦州、大凌河、小凌河、松山(今锦州

南)、杏山(今锦州西南)等要塞,形成一条宁锦防线。

天启五年,阉党高第代替孙承宗为辽东经略。高第怯懦,主张撤销关外防线,退守山海关,把锦州、松山、杏山诸城的防守全部撤除,驱民入,舍弃米粟十余万。百姓死亡在途,哭声震野。

高第命袁崇焕也丢弃宁远,撤兵进关。袁崇焕誓死不从高第命令,他说:“我在此地为官,就当死在这里,决不离开。”坚守宁远孤城。

次年正月,努尔哈赤率军进攻宁远,袁崇焕英勇抗击。努尔哈赤负伤败退,不久病死。

这是明朝对后金作战以来取得的第一次胜利。

03、皇太极称雄满洲

努尔哈赤死后,诸子争夺汗位的继承权。四大贝勒之一、努尔哈赤的第八子皇太极,实力最强,终于夺得了汗位。第二年(天启七年,1627)改元为天聪元年。

皇太极即汗位后,在经济上、政治上和军事上施行进一步的改革。经济上,主要是保护和奖励农业生产;严禁虐杀奴隶;实行旗民分居制度,即把原来在八旗奴隶主庄下为奴的汉人分屯别居,使成为一般的农民,经营封建式的生产;发展手工业和商业等。

政治上,主要是提高汗权,削弱诸王的权力,狠狠打击与自己争权的三大贝勒的势力;改革国家机构,仿照明朝的封建政制,设立六部和内阁形式的内三院:内国史院、内秘书院、内弘文院,又设立都察院,负责监察刑审事务;制订封建法典“十恶”和“军律”;开科取士,吸收大批汉族地主阶级知识分子充实各级官僚机构,以取得他们对后金政权的支持;创制新满文等。

军事上,采取了扩大兵源的措施,天聪九年(崇祯八年,1635) , 另编蒙古八旗,以后又把投降的汉军编成汉军八旗,使军事力量大大增强;研制火炮,加强攻坚力量。

皇太极的这一系列改革,促使后金政权迅速向封建制转化。

皇太极于即汗位的第十年(1636)称帝。为了避免刺激汉族人民对历史上金朝侵宋的回忆,从而引起对后金的民族仇恨,在称帝的这一年,他废去“金”的国号,改为“大清”,又改族名女真为“满洲”,改元崇德。

国号和族号的改变,同时也是为了符合阴阳家迷信的五行说,因为朱明属火,原国号金,犯火克金的忌讳; 而新国号“清”与新族名“满洲”都带有水,符合水克火、清灭明的吉祥之兆。

皇太极决心夺取全国政权,他先征服朝鲜,解除后顾之忧。其后,又出兵蒙古,迫使蒙古各部共奉皇太极为可汗。蒙古被征服,使清朝在军事上取得了从河套向东,沿长城线直达辽河平原,对明朝的京畿地区形成了半包围的战略优势。

在对明朝的军事行动方面,皇太极于天启七年(后金天聪元年,1627)五月率兵进攻宁锦防线。在此之前,袁崇焕已重新经营锦州等城,大兴屯田,把高第丢弃的土地一一收复。

皇太极率兵进攻,受到袁崇焕的有力抗击。后金兵攻锦州不克,转攻宁远,受到明军红夷大炮的轰击,死伤惨重,大败而去。

明军这次胜利,当时称为“宁锦大捷”。

袁崇焕有本事打败努尔哈赤和皇太极,却没有办法敷衍魏忠贤。他因为不受魏延喜欢,被逼于同年七月辞官。崇祯帝即位后,他才以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兼督登州、莱州、天津军务。

袁崇焕计划以五年的时间恢复辽东,其方略大意是:以辽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守为正策,战为奇策,和为旁策;法在渐不在骤,在实不在虚。

他上任后,对辽东的防务大加整顿,斩杀据地称雄、虚报兵额、贪污饷银的皮岛(在鸭绿江口海中)守将阉党毛文龙,并改变皮岛军制,使其与登州、莱州、天津三镇协同攻守。这一整顿,达到统一指挥,牵制金军的效果,给后金以很大的威胁。

崇祯二年(后金天聪三年,1629)十月,皇太极亲自率军入塞劫掠。这一次,他知道袁崇焕在宁锦,关外诸城难攻,便绕过袁崇焕的防区,不由山海关,取道蒙古,以蒙古为先导,从喜峰口入关,攻陷遵化,直抵北京城下。

袁崇焕率军千里驰援,但北京城中流言輩语,说他拥兵纵敌,一些官员甚至诬蔑他“引敌胁和”,将与后金订立“城下之盟”。

多疑的崇祯帝听了这些流言,心里就有了几分怀疑。皇太极想利用崇祯帝猜疑的毛病,行借刀杀人之计,除掉袁崇焕这个劲敌。于是,造谣说袁与他密有成约,并故意让一个被俘的明朝宦官知道,放他逃回报告崇祯帝。

崇祯皇帝信以为真,把袁崇焕逮捕凌迟处死。崇祯皇帝杀袁崇焕,等于自毁长城,为清朝进关去除一大障碍。

袁崇焕被捕后,部将祖大寿疑惧不安,引兵自去。皇太极在北京城下斩兵杀将,并在撤兵时攻破了沿途的许多州县。

此后,后金(清)军队又在崇祯七年(后金天聪八年,1634)、崇祯九年(清崇德元年,1636)、崇祯十一年(清崇德三年,1638)侵入长城骚扰。每次入塞都攻州破邑,掳走大量金银、人口,其中以崇祯十一年的破坏最为厉害。这一次,清兵蹂躏了河北、山东二省,攻破城池50多座,掳获人口46万、金银百余万两。明朝督师卢象升战死巨鹿。济南城破,明宗室德王也被俘虏。

皇太极多次入关侵扰,虽然也攻城略地,但却不敢在内陆立足,只是劫掠大量人畜财物而去。其原因除了他所到之处遭到人民群众的英勇抗击外,更重要的是明军仍然控制着山海关及关外的宁远、锦州等地,使他仍有后顾之忧,不敢久留。

山海关是屏蔽北京的要塞,而宁、锦又是山海关的门户。皇太极早就有“打开山海,通我后路,迁都内陆”的愿望,要实现这一愿望,就必须摧毁宁 锦防线,因为宁锦不破,就不能得山海关;山海关不破,便不易取中原。所以,宁、锦成了清进关前的几年里双方激战的战场。

崇祯十三年(清崇德五年,1640) , 清兵攻打锦州,失利。第二年,皇太极再次出兵进犯,并增强兵力,团团围困锦州,猛烈攻城。七月,明朝派蓟辽总督洪承畴率兵13万援救锦州。

洪承畴的谋略是以军队保护粮饷为重,由杏山进松山,再由松山进锦州,步 步为营,以守为战。他屡败清军,急得皇太极“忧愤呕血”,于八月间尽倾沈阳兵丁,亲自率领驰援锦州前线。

但是,急躁、刚愎自用的崇祯帝却下密诏,催促洪承畴速战速决,以解锦州之围;兵部也担心进行持久战会造成粮饷不敷,一再促战。这样,洪承畴便不敢坚持前议,把粮草囤在宁远、杏山及塔山外的笔架冈(锦州城西南六十里),自己亲率六万人先行,余军随后。明骑兵环松山城三面,步兵据城北乳峰山。

皇太极率援军迎战,驻兵于松山与杏山之间,集中兵力打击洪承畴的援军。他派兵打败塔山护粮的明军,夺取明军粮草,又在杏山与松山的通道挖一条大深壕,隔绝两地交通,切断杏山至松山的运粮通道。

粮道一断,明军军心动摇,把乳峰山的步军撤至松山,背城而阵。没过几天,粮尽,总兵吴三桂、唐通、王朴等率兵突围。

皇太极早就料到明军会来这一着,预先伏兵在半路邀击,后面又派兵追打。明军满山遍野,且战且退,溃入杏山。

皇太极估计龟缩在杏山的明军一定会逃往宁远,又在半路设伏。明军再次遭到截击,仅吴三桂、王朴两个总兵脱身逃到宁远。

这一仗,明军被歼53000余人,从杏山以南至塔山一带,死伤狼藉,海中浮尸漂荡, 多如雁赘。

松山城中,洪承畴和1万多残兵败将,被清军团团围住。他们曾多次突围,皆未成功,而明朝发来的援兵和粮饷又迨巡不前。至崇祯十五年(清崇德七年,1642)二月,松山被围已经半年,城中粮尽,副将夏承德为内应,约清兵攻城。城破,洪承畴被俘。

松山一破,久被围困的锦州待援无望,守将祖大寿举城投降,杏山、塔山也被清军迅速攻克。明朝在关外只剩下宁远一座孤城。

洪承畴被俘到盛京,皇太极命汉籍官僚范文程前去劝降。洪承畴见了范文程,破口大骂,示以不降。后来,范文程见屋顶的灰尘落在洪承畴身上,洪怕玷污衣服,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弹掉。

事后,范文程回禀皇太极时说:“承畴会投降的。他现在身为阶下之囚,对一件衣服尚且如此爱惜,更何况是对于自己的生命。”

第二天,皇太极来到洪承畴的囚室。当时天气很冷,皇太极脱下身上的貂裘披在洪承畴的身上,并和颜悦色地问他:“先生,很冷吧?”

洪承畴感激涕零,久久才发出一声叹息:“真命世主啊!”于是叩头请降。

皇太极非常高兴,立即赏给他无数珍宝,并请了许多戏班来表演庆祝。清朝的许多将帅见了都不满地说:“洪承畴不过是一个战俘,陛下为何如此隆恩对待他?”

皇太极反问诸将:“我们之所以栉风沐雨,为的是什么?”

大家齐声回答:“为的是夺取中原。”

皇太极于是笑着说:“这好比在走路一样,你我都是瞎子,不懂得该往哪里走。现在得了一个引路人,我怎能不高兴呢?”众将帅听了方才醒悟,佩服皇太极的深谋远虑。

锦州、松山大败后,明朝上下十分震惊。当时,以李自成、张献忠为首的农民起义正蓬勃发展,震撼着明王朝的统治。腐朽的明朝统治者企图与满洲贵族勾结,绞杀农民起义军。崇祯帝授权兵部尚书陈新甲,秘密与清议和。后来内情泄露,举朝大哗。崇祯帝为推卸责任,把陈新甲当替罪羊处死,和议破裂。

皇太极见议和不成,就在崇祯十五年十月派兵入关,攻陷蓟州,深入河北、山东,连破3府、18州、67县,共88城,掠夺金银数十万两,驼马牛羊55万多头,俘虏人民36万。清兵在第二年四月撤出,车驼队伍长达30余里,过卢沟桥走了10天还没走完。卑劣的明朝将官眼睁睁地望着清兵满载从容而去,无一人敢发一矢阻击。

这一年八月,皇太极暴病亡故,6岁的儿子福临即位,由叔父多尔衮和济尔哈朗辅政,改元顺治。对明朝的军事行动因皇太极之死而暂时缓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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