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石器时代 · 陶寺遗址

时间:2020年11月16日

▲ 航拍陶寺遗址

中国黄河中游地区以龙山文化陶寺类型为主的遗址,还包括庙底沟二期文化和少量的战国、汉代及金、元时期的遗存。位于山西省襄汾县陶寺村南。面积约300万平方米。1978年起,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等单位进行发掘,至1983年已揭露6000平方米。

经过研究,确立了中原地区龙山文化的陶寺类型;据放射性碳素断代并经校正,其年代约当公元前2500~前1900年。同类遗址在晋西南汾河下游和浍河流域已发现70余处。陶寺遗址对复原中国古代阶级、国家产生的历史及探索夏文化,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

▲ 陶寺遗址发掘现场

居 址

在陶寺类型居住址中发现很多小型房址,周围有道路、水井、陶窑和较密集的灰坑。房址分地面、半地穴式和窑洞三种,以后两种居多。半地穴式房基平面多作圆角方形,少数呈圆形。长、宽一般在2~3米。室内陆面涂草拌泥,经压实或焙烧,多数再涂一层白灰面,并用白灰墐涂墙裙。居住面中央每见柱洞和灶坑。墙面上往往有或大或小的壁龛。有的还在室内一侧设置灶台,灶台后部有连通室外的烟道。窑洞式房址四壁向上弧形内收形成穹窿顶,高约2米,平面形制、结构等多与半地穴式房址相仿。

水井为圆形,深13米以上,近底部有用圆木搭垒起来的护壁木构。陶窑为“横穴式”,窑室直径在0.7~1米,有多股平行火道或叶脉状火道。灰坑有筒形、袋形、锅底形等几种。大型灰坑内,或筑有半环形坡道。曾发现盛储白灰的早期窖穴和晚期烧制白灰的窑址。白灰窑的大小与陶窑近似,锅底形窑室的中心有一火道,燃烧温度明显高于陶窑,窑前散落着未烧透的石灰石。这些材料表明,当时白灰已得到广泛应用。此外,还发现夯土碎块和刻画几何纹的白灰墙皮,从而提供了附近有大型建筑基址的线索。

▲ 陶寺遗址墓葬

墓 地

龙山文化陶寺类型居民的部落公共墓地,在居住地的东南,面积3万平方米以上。它的使用时间,大致同居住地相始终。发现墓葬1000余座,都是长方形土坑竖穴墓,除很少的二次葬、屈肢葬和个别俯身葬外,一般是成人的仰身直肢单人葬,头向东南,排列整齐。

不同的氏族葬区在墓葬规模和坑位密度等方面,存在着差别。有的氏族葬区,在入葬早、晚不同的墓之间,呈现出错综复杂的叠压、打破关系。最多的一组打破关系涉及160多座墓。这里的墓大致可分为3类。①大型墓:长3米上下、宽2米多。使用木棺。随葬品可达一、二百件,有彩绘陶器、彩绘木器、玉或石制的礼器和装饰品以及整猪骨架等。已发现9座,不及墓葬总数的1%。经鉴定,墓主都是男性。②中型墓:长、宽尺寸略小。使用木棺。一般随葬成组陶器(包括少量彩绘陶器)、木器和玉、石器,几件至一、二十件不等,常见猪下颌骨数个至数十个。这类墓占墓葬总数的近10%。死者多系男性,仅分布在大型墓两侧的为女性。③小型墓:墓坑小而狭长,一般长2米,宽0.5米左右。大多没有木质葬具和随葬品。这类墓约占墓葬总数的90%。

▲ 陶寺遗址出土 刮削器

▲ 陶寺遗址出土 玉器

文化遗物

遗址出土的陶寺类型的生产工具和武器,有石制的斧、锛、凿、铲、刀、镞、骨质的铲、锥、镞、陶纺轮和制陶用具陶拍、陶垫等。扁平长方形石铲数量最多,晚期出现有肩石铲。石铲和木耒是当时两种主要的起土工具,灰坑壁和墓壁上留有它们的痕迹。

随葬的斧、锛多成组,镞多成束。流行一种曲尺形的薄片石器,应是复合工具的刃部,颇具特征。陶寺类型日用陶器的特点,以夹砂灰陶和泥质灰陶为主,也有夹砂褐陶、泥质褐陶和泥质黑陶。多饰绳纹,晚期又常在泥质陶的盆、罐上拍印篮纹,还有少量附加堆纹、方格纹、弦纹、镂孔等。平底器和袋足器发达,也有圈足器和三足器。典型器物有连釜灶(一种深腹圜底罐形陶釜和直筒形陶灶套接成的大型炊器)、夹砂缸、深腹斝、折腹斝、直领肥足鬲、大口罐、篮纹镂孔圈足罐等。

▲ 陶寺遗址出土陶支垫

随葬的陶器有灶、斝、罐、壶、瓶、盆、盘、豆,个别墓有鼎和觚。凡泥质盆、罐、壶、瓶、盘、豆,均施彩绘,都是烧成后着彩,以黑陶衣为地,上施红、白、黄彩;或以红色为地,上施黄、白彩。纹样有圆点、条带、几何形纹、涡纹、云纹、回纹、龙纹、变体动物纹等。斑斓绚丽的彩绘陶器,构成陶寺类型文化一大特色。

彩绘蟠龙图形的陶盘,是其中最富特征的器物。这是迄今在中原地区所见蟠龙图像的最早标本。从出土情况判断,龙盘是一种礼器,龙纹则可能是氏族、部落的标志。一些彩绘纹样与商、周青铜器花纹颇为接近,为探讨中国古代青铜文化的渊源,提供了重要线索。

▲ 陶寺遗址 彩绘蟠龙盘

大型墓出土的彩绘木器,构成陶寺类型文化的另一特色。这些木器的胎骨都已朽没,依靠残存的彩绘颜料层得以剔剥出原来的形状,已知有案、俎、几、匣、盘、斗(勺)、豆、“仓型器”、鼓等多种器形。木鼓均成对,与一件大型石磬(特磬)同出。

▲ 陶寺遗址 鼍鼓

鼓腔作直筒形,高可1米,直径0.4~0.5米,系树干挖制而成,外着红彩或以红色为地,用黄、白、黑、蓝诸色描绘出繁缛的纹饰。由散落在鼓腔内的鳄鱼骨板得知,当初是以鳄鱼皮蒙鼓,即古文献中所称的“鼍(tuó)鼓”。这里的发现,将鼍鼓和案、俎、盘、斗等文物的历史分别提前了1000或2000年。

▲ 陶寺遗址 玉神面

玉、石礼器和装饰品有磬、钺、瑗、琮、环、梳以及用绿松石、蚌片镶嵌的头饰、项饰、臂饰等。石磬通常用石灰岩打制而成,作倨句型,长80~90厘米。它和鼍鼓都是已发现的古代同类乐器中最早的珍品。墓中还有一种“√”形的大型厨刀,通常大小3件成组出现,类似的器物在古代黄河流域是十分罕见的。

▲ 陶寺遗址 玉琮

陶寺遗址已经出现铜器。1983年在一座规模不大的墓中,发现一件铃形小型铜器,长6.3厘米、高2.7厘米、壁厚0.3厘米。这是一件红铜铸造器,含铜量为97.8%。遗址早期文化层中,曾发现过同样形制的陶器。这件铜器的发现,为探讨中国早期铜器的冶铸,提供了又一证据。

▲ 陶寺遗址 铃形铜器

遗址分期以及与其他文化的关系

陶寺类型遗存目前被分为早、中、晚3期。早期的炊器以连釜灶和斝为主,中期出现陶鬲,晚期盛行陶鬲,连釜灶绝迹。从层位和文化面貌上初步确定:陶寺类型早期是继承庙底沟二期文化发展来的。陶寺类型与三里桥类型应是两支地域邻近、平行发展的龙山文化遗存,陶寺遗址的晚期与三里桥龙山文化遗址或王湾遗址三期的年代约略相当。

▲ 陶寺遗址 直口肥足鬲(左)釜灶(右)

社会性质等问题的讨论

陶寺类型的龙山文化先民过着长期定居的农业生活,掌握了较高的建筑和凿井技术,有发达的农业和畜牧业。饲养的家畜有猪、狗、牛、羊等,以猪为最多,盛行用整猪或猪下颌骨随葬便是例证。制陶、制石、制骨等传统手工业已从农业中分离出来,还产生了木工,彩绘髹饰,玉、石器镶嵌和冶金等新的手工门类。生产的多样化和专业化,使社会产品空前丰富。

▲ 山西襄汾陶寺遗址 观象台

陶寺墓地各类墓“金字塔式”的比例关系,应是当时社会结构的反映。早期大、中、小型墓在规模和随葬品有无、多寡、品类、优劣等方面,差别已经十分显著,显示出氏族成员间的平等关系已被破坏,贵贱有别、高下依序的等级制度已经存在。处在塔尖位置的大型墓随葬品丰富、精致,有鼍鼓、特磬等重要礼器,推测墓主应是掌握祭祀和军事大权的部落首领人物。

▲ 陶寺遗址 特磬

而占墓葬总数将近90%的小墓,墓圹仅能容身,死者身无长物,揭示了当时贫富分化、社会财富被聚敛到少数部落贵族手中的情形。由之推断,氏族、部落内部已经出现阶级。早期大型墓的排列方式,还提供了部落首领或许已经实行世袭制的材料。目前,一种意见认为,陶寺早期处于国家产生的前夜,即原始社会末期军事民主主义阶段;另一种意见倾向于认为,陶寺早期已产生国家或国家雏型。

▲ 陶寺遗址出土 铜蟾蜍

根据古史传说,晋西南素有“夏墟”之称。从遗址的年代、地望、生产力水平和社会发展阶段以及龙盘所提供的族属信息诸方面,有人认为,陶寺遗址以及主要分布在晋西南汾、浍流域的陶寺类型龙山文化,很可能就是夏人的遗存。

由于缺乏文字一类的确凿证据,目前这还只能是一种假说。但陶寺遗址所代表的这一支具有鲜明特征的文化遗存,无疑已成为“探索夏文化”的重要研究对象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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