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刊备选）小鸟|张志军（浙江）
文学时代微刊·总第512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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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鸟
文/张志军（浙江）
一只小鸟停立在我家窗外的晒衣架上。它和鸽子差不多大，通体黑色，前额有长而竖直的羽毛，翅膀和尾羽有白色端斑，嘴呈乳黄色。
“小敏，快来，有只小鸟。”我回头朝屋里喊我女儿。
“在哪里，在哪里？”女儿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了。
小鸟似乎并不害怕我和女儿，仍然停在晒衣架上，还调皮地侧着脑袋看着我俩。
女儿顿时乐开了花，拍着小手，“爸爸，这是什么鸟？”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鸟。
“我要小鸟。爸爸，快把它抓住。”
我悄悄地向窗户移去。小鸟警觉地看着我，但没有飞走。女儿屏住了呼吸。我离小鸟很近，只要快速去抓，应该抓得住它。当我出手时，小鸟飞走了。
女儿十分沮丧，“爸爸真笨。”
我双手空空地回到客厅，女儿还在阳台里，期盼着小鸟会飞回来。小鸟飞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没过多久，女儿却惊喜地叫道，“爸爸，小鸟飞回来了。”
小鸟真的飞回来了，仍停在阳台外的晒衣架上。
“爸爸，它可能饿了。”
“你说得对，可是，喂它什么呢？”
女儿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逗女儿，“拿点饭给它吃吧。”
“好，好，”女儿笑了，“爸爸，你快去拿饭呀。”
我拿了一团饭回到阳台。小鸟看着我手里的饭团。我把饭团放在手中，伸向小鸟。小鸟过来了，像小鸡啄米似的，把我手中的一团饭啄得干干净净。
我打开自来水龙头，洗了洗手。
这时，我听到又尖又细的声音，不像是女儿的声音，“水，水。”
我惊奇地回过头去。女儿站在阳台边，傻傻地看着小鸟。
又是一声，“水，水。”
这下，我和女儿都听清楚了，是小鸟在说话。会说话的小鸟应该是八哥。
“爸爸，去倒点水，小鸟要喝水了。”
我如梦初醒，连忙进屋，拿起碗，盛上水，端到阳台里的洗衣台上。小鸟扑打几下翅膀，飞进阳台，停在小碗前，侧着脑袋，看看我，又看看我女儿，低头喝了几口水。
“爸爸，我们做个鸟笼，把小鸟养起来。”
我悄声地对女儿说，“我们先进屋，等它不注意的时候，把阳台的窗户关上，它就飞不出去了。”
女儿赞许地点了点头，便和我轻轻地走进屋子。小鸟在阳台里东张西望后，张开翅膀，飞进屋子，停在了我的肩头。我朝女儿眨了眨眼，女儿会意地一笑，蹑手蹑脚地走到阳台，把窗户关了。
“爸爸，这下小鸟飞不出去了。”
女儿兴奋地跑进屋子，过来就要抓小鸟。小鸟从我肩上飞走，停在高高的衣柜上。
我对女儿说，“不要着急，等它和我们熟了，不怕我们了，我们再去抓它。”
妻子拎着菜篮子回来，一进门，就听到一声悦耳的问候，“你好。”妻子奇怪地看着我和女儿。
女儿笑嘻嘻地走到妻子跟前，说，“妈，我家飞进来一只会说话的小鸟。你瞧，在衣柜上呢。”
妻子抬头一看，“扑哧”一笑，“啊呀，真的是。”
“爸爸说了，我们做个鸟笼，把它养起来。”
妻子笑笑，进厨房了。
女儿挨着我，坐在沙发上。小鸟飞下来，又停在我的肩上。这次，女儿不再冒失地去抓小鸟，而是托着脸腮，微笑着，看着小鸟。
“去妈妈那里拿些青菜来喂喂小鸟。”
女儿应声而去。
女儿把菜叶子递到小鸟嘴边，小鸟昂着头，避着女儿。我拿过菜叶子递过去，小鸟一口把叶子叼走了。女儿生气地看着小鸟，嘟起了小嘴。
小鸟一会儿停在我的肩上，一会儿在屋子里飞来飞去。女儿跟着小鸟，满屋子乱奔。
妻子忙完后，走出厨房，小鸟仍停在我的肩上。我和女儿坐在沙发上，逗小鸟玩。
“啊呀，到处是鸟粪。”妻子惊叫起来。
我四处一张望。在桌边，在沙发旁，在屋子的角落里，都有小鸟的粪便。
“这么脏，我怎么收拾？快把小鸟放走。”
“不行，我要小鸟。”女儿尖叫着。
“你要是不把它放了，我晚上就把它杀了，炖汤吃。”妻子吓唬女儿。
趁着女儿午睡，妻子催我赶紧放了小鸟。我走到阳台，开了窗户。小鸟停在我的肩上不走。我的肩膀往窗外一斜，小鸟没动，我又一斜，小鸟抖动一下翅膀，我第三次向窗外斜去，小鸟张开翅膀飞走了。
我的手伸向天中，却抓了个空。小鸟飞走了，融入在碧空中。
我的心不由得一沉。小鸟把我家当作它安全的庇护所，我却无情地把它驱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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