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甘肃官场林之望解兵调任之谜

杨岳斌因“剿匪不力”被林之望弹劾降职留任,继而因“私拆奏折”又被林之望弹劾被革职留任。如果说,杨岳斌和林之望之间的矛盾是因公而起,后来左宗堂和林之望之间的矛盾则完全是因一件按照当时的潜规则(制度性腐败)而发生的误会引起。

在左公履新接任杨岳斌陕甘总督与林之望共事期间,曾发生过这样一段互不愉快的小插曲,这件小事终成了林之望就此解兵调任“下台”的关键。

清代的各种陋规,也就是官场通行的潜规则是普遍存在的现象。清初精简地方衙署佐杂官以减少官俸开支,地方衙署之佐杂官少或根本不设,地方各级长官多自聘幕宾,用度不菲的幕宾雇用费(脩金),成为官员养廉银不足的重要原因。因此,不仅官员收受规礼在朝廷和地方都形成惯例,胥吏幕宾收受规礼者也成为普遍现象。规礼名目繁多,诸如:炭敬,是冬季送给官员的礼,带有助其驱寒之“敬”意,送者名正,收者便于接受;冰敬,则是夏天以“消暑”之名馈送;别敬,官员被选任到地方做官,或地方官员来京后离京时,送给京城有关官员的礼物。程仪,官员过境,送给他的招待费。年、节所送叫年敬、节敬。喜庆之事所送叫喜敬。送给女子的称妆敬。打点门房之人与仆人的,称门敬、跟敬。还有陪敬、菲敬等等,不一而足。礼单的用语也颇隐讳,如送银两300两,便称为“毛诗一部”。送礼已成定规,所以又习称“规礼”,什么时候送什么官,数目多少,也有不成文的惯例。

当时的甘肃局势几近糜烂,无论是杨岳斌还是林之望,都无力回天。这个时候,被梁启超誉为五百年来第一伟人的左宗堂来到甘肃,扭转了局势,平定乱局,收复新疆,建立了不朽的功勋!
杨岳斌离开甘肃,左宗堂任甘肃总督,但是左公当时忙于军务,甘肃政事由林之望主持。左公介绍一位道员来甘肃补缺,林之望胞侄林介藩任收发之职,向对方示意索取“门包”(即门敬,实为索贿)。该道员认为,左公是平乱有功的显赫“红人”,我是他的荐举,自恃后台过“硬”,一度相持不下,但是习惯的力量是巨大的,你不送就不给你呈报,该道员无奈之下,也只好“入山随俗”。林介藩收了门敬,才将公文呈献其叔林之望,例行公事,算是到任补了缺。这件事林之望并不知道,他蒙在“鼓”里,毫未察知其间奥秘。道员既是上级荐举的亲信,势必回禀原委,左公未免怏怏不悦,耿耿于怀。故左宗棠二次去西北视察时,按常例,理应下榻“总督官署”,但却寄寓道员衙门,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林之望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左公,他的仕途也就戛然而止,时不多久,林之望即奉命调京另用,结束了他十多年军旅征战生涯。离任时,将自己积蓄的俸养,大部充当军饷和赈灾之用(时值西北大旱)。在京时,相国李鸿藻知其贤能,密保他为弘德殿行走,林之望以衰病辞谢。
光绪元年(1875年),林之望充任湖北乡试提调、布政使等。不久,亦以宿疾发病为由,决意乞身“解组”回里,但心境不无苍凉。宦海浮沉了三十一年,倦游归来,感慨系之……这可以从他的一首“七律”诗中,很能道出当时的心情:“虎豹丛中寄一官,风尘未息敢偷安,家山梅鹤留传久,圣世云龙报称难。陇树秦亭犹惨澹,琼楼玉宇总高寒。结庐梦到荆涂麓,烟水茫茫隐钓竿。”深刻体会到官场复杂而严酷的斗争,如寄身“虎豹丛中”一样。“圣世云龙报称难”,“琼楼玉宇总高寒”,失意之余,做梦也常常想到在荆涂山麓安个家,学做严子陵那样的隐逸生活,烟水茫茫之中,在水边钓钓鱼去吧!后来李鸿章特聘林之望到合肥一带为庠贡诸生授教,晚年相继主讲于庐阳、赓阳等书院。江淮名士,多有交游,培养了众多的人才。李氏怜他晚年无子(原配夫人尹氏,早卒,曾过继其侄介祚、介渠为子),特将女儿的年轻婢女遣送给他侍奉生活,后来终成了侍妾,生了两个儿子,即介淝、介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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