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与爱情|贯贯(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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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刊《天赋文学》报二期新颜
天赋文学社
2019年8月15日
文学时代微刊·总第3606期
疯子与爱情
文/贯贯(山东)
镇子上有一个疯子,据说是因为女人而疯掉的,三十有余的光景,模样倒也俊俏,穿得总是干净,他的疯是有特色的,譬如他绝不会离开家门口半步,譬如他大多是坐在那里的,再譬如他的一日三餐是很有规律的……
无论哪种,我总是很惧怕的,这和大人的千万般叮嘱不无关系!但我总不可避免地撞见他,因为他家是通往小卖部的必经之道,对于儿时的我,小卖部是不可不去的,想去怎么办,就估计疯子去用餐的光景,但这个时间实在不好把握,只好靠运气了!有几次,去往小卖部的时候疯子是不在的,但悻悻然折返时他却赫然坐在门口,自然免不了“呵”的一声,吓得我魂飞魄散、仓皇逃跑!
疯子的家是临街的,街是南北向,门也是向南的,于是从门口到街就衍生出了一个短短的空间,前家的院墙又高,所以就显得这个空间特别阴森,疯子端坐在这里,似乎是一个正当的产物,让这阴森也有了更完美的点缀!母亲和我讲:疯子是只对女人和女孩笑的,对于男人与男孩他全然漠视不理,等我稍微长大,胆子大了些许的时候,我远远站在那个街口,看来往的人经过时疯子的表现,果真,只要是男性,疯子一律不理睬,而一旦有女孩经过,疯子必会大呵一声,看女孩尖叫着跑远,他就咧着嘴嘿嘿笑个不停,即使是年老的妇人经过,他也一样的亢奋,吓得老妇人步履踉跄,几近跌倒!也有一两个老妇人会边疾走边扭头喊他:“笑什么?再笑一个我就揍你!”这话是奏效的,疯子听了果真就不笑了,眼巴巴地看着老妇人从他面前走过。我那时觉得疯子真辛苦,他要一直伸长了耳朵听着街口有无传来行人的脚步,然后他还要目不转睛地看着,好甄别来往的行人是男是女,然后才方可放肆自己的大笑!每想到这里,就会生出一丝同情!
疯子生活在一个优越的家庭,家境殷实,他的爷爷奶奶是小业主,赚得了几所大院落,他的伯父做了几年兵,因为表现好,荣升了军官,后来转业到了县城,就成了有身份的人了。从此全家都惟伯父命令是从,绝不会违背半点。
正因为这得天独厚的条件,方圆四里八村的女子都托了媒人来疯子家提亲,那时疯子并不疯的,一个羞涩内敛的年轻小伙,眉眼也挺协调。提亲的人来了,疯子的父母并不能马上应答,需得把姑娘们的条件一一禀报给伯父,让伯父来定夺。张家的闺女太胖,李家的闺女太瘦,王家的闺女家境不好,曹家的闺女八字太硬……总之,没有哪一家的姑娘能入了伯父的法眼,眼看着三四年过去了,和疯子同龄的小伙子们都抱上娃娃了,可疯子的媳妇依旧没有着落,爹娘看出了疯子的不安宁,就自作主张把郭家的女儿云桂定了下来,疯子和云桂都也欢喜,云桂是个讨人爱的女孩子,踏实肯干,对疯子也知冷知热,镇子上的人都说疯子真有福气,命好啊!就这样,两相交好,半年后两家开始忙碌,准备大婚,伯父回来了,最近伯父回来得越来越不频繁了,说局里忙回不来之类,伯父看着家里的热闹劲,勃然大怒:“这样的女子怎么能入得了我们老张家的大门?怎么和列祖列宗交待?”……一家人谁也不敢吭声,天黑之前,悄悄派人去把这婚退了,觉得对不住这女子,特地带了许多的财物,算作赔偿。疯子那个晚上蜷缩在被窝里哭了一夜,镇子上的好事者趴在后窗上听了一夜,一直呜咽着“云桂,云桂”,第二日,太阳还没完全放亮,消息就传到了云桂的耳朵里,云桂拿着自己亲手赶制的鞋垫在疯子家门口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遭,一直等到晌午,疯子出来送伯父回县城,云桂趁大家忙乱的空档,把这一兜子绣着鸳鸯的鞋垫塞在了疯子的怀里,这本来是准备在他们大婚时带过来的,现在既然婚退了,鞋垫留着就似乎没有了任何意义!疯子拿到鞋垫后,就再也不出门了,他知道云桂彻底和他远去了!
伯父似乎愈来愈忙了,根本无暇再顾及疯子的婚事,疯子有一个姐姐,也一直未婚,于是疯子的父母去和伯父商量,让姐姐给疯子换亲吧,换亲是穷人家的不得已的做法,两家境况差不多的人家,互相嫁了自己的闺女,娶了对家的女儿。疯子的伯父听了之后又是一阵大怒“我们老张家缺啥少啥?怎么走这种下三滥的路子?”,疯子的父母自然不敢反驳,唯唯诺诺从县城回来,一筹莫展,却也无可奈何。女儿总得要嫁的,儿子娶不成,不能再耽误女儿了,女儿就这样嫁了。女儿嫁出去后,疯子与父母便不怎么交流了,对于伯父,他少了许多毕恭毕敬,喜欢一个人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一个秋天,镇子上来了一个流浪的女子,据说是因为家里闹饥荒才出来的,说是给两斤红糖就能领她回家,在那物资紧俏的年代,两斤红糖是很难弄到的,所以许多单身汉围观了半天,只能兴叹了!可疯子家不同,这两斤红糖是绰绰有余的,有热心人就去提醒疯子父母: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再不给疯子一个着落,这孩子要毁掉了!疯子的父母再愚钝,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毫不犹豫拿出两斤红糖,这女子就这样领进门了,疯子终于有了媳妇。自此,疯子的脸上有了笑容,也能与爹娘一起扛着锄头到田里去,垒垒田埂、顺顺秧苗,与媳妇更是喜笑颜开,刚蒸熟的馒头必须要先看媳妇吃几口自己才肯吃,又有好事者打趣疯子就是个媳妇迷,疯子听了也不恼心,仍旧笑吟吟地看着媳妇,媳妇一路流浪过来,什么风尘没见过,所以也见怪不怪了!
这种好日子维持了三个多月,一家人最恐惧见到的伯父回来了,据说是镇子上的人去寻他帮忙,把疯子有媳妇的事情当成了喜讯告诉了他,伯父怒气冲冲,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疯子的父母自然知道这伯父是为何而来,他们怯怯地辩驳着:儿子年龄大了,再不找个居家的,怕儿子有个三长两短……容不得他们把话说完,伯父就大怒:“哪辈子没见过女人吗?竟然领这么一个要饭的回来,不怕被左邻右舍笑掉大牙吗!”之类云云,疯子帮媳妇正在灶房里拉着风箱,媳妇这两天害喜,吃不下饭,连这灶房里的风箱也拉不动了,一听伯父的吼声,疯子就紧紧攥着媳妇的手,唯恐一不小心媳妇的手就脱开了去。伯父一气之下,甩开正屋的门帘,直奔灶房:“你这个丧气的女人,马上滚出我们张家的大门!”疯子扑通一声跪倒在伯父面前:“伯父,她……她……她有喜了,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吧!”“孽障!”伯父不知骂的是疯子的媳妇还是那肚子里的孩子,边骂边一把拽开这个女人,不由分说推出门外,任女人在门外大哭,任疯子趴在灶台上捶胸顿足,疯子的父母呆呆地站在廊檐下,双腿哆嗦个不停。
伯父在家呆了五天,把大门紧锁,那媳妇熬不住,终于不知去向。从此,疯子彻底疯了,只会坐在家门口,阴阴地看着每一个来往的行人,看到女人就会大喝一声,然后嘿嘿笑个不停……有人说,疯子是在等待云桂,有人说疯子是在等待那个有孕的媳妇,还有人说疯子在等待一个属于他的女人,无论等谁,都成了泡影,因为疯子三年后死掉了。
我知道疯子走了的消息,是在前不久,因为有事必须要回镇子一趟,走到那个街口时不免又往里探头看看,脚步也加紧了几分,随行的人说:“不用看了,疯子已经走了几年了,第二年第三年疯子的父母也走掉了,疯子的伯父瘫痪了,一直卧病在床,再也起不来喽。”一听这消息,我突然打了个寒噤,疯子的模样又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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