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缘为兵》【四六三】辞行酒三爷添菜

小说《缘为兵》【四六三】辞行酒三爷添菜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陆军璞的爷爷把白兰地斟满了三个小酒盅儿，让陆军璞和项骏泽也多少喝点儿。项骏泽说不会喝，爷爷说能喝多少喝多少。陆军璞知道，这叫辞行酒。

项骏泽剥蒜的时候儿爷爷说过：“今儿，咱们就是饺子酒儿了。”爷爷嘴里说，就着饺子喝“饺子酒儿”，可是等包完了饺子，坐煮饺子的铁锅之前，爷爷还是先弄了个葱花儿摊鸡蛋。

饺子锅里的水又滚起来了，爷爷站起来，掀开锅盖，用笊篱推了一下儿饺子。陆军璞看爷爷一口摊鸡蛋都没吃，就搛了一块儿摊鸡蛋，搁到爷爷面前儿的小碟儿里。

爷爷推着锅里的饺子说：“甭管我，你吃你的。你们俩多吃点儿，你们正是长体格儿的时候儿。啊！”推完锅里的饺子，爷爷就把自己个儿的小碟儿端起来，把小碟儿里的鸡蛋夹成两半儿，伸着胳膊，用筷子把鸡蛋拨到了项骏泽和陆军璞他们俩的小碟儿里。

就在这时，堂屋儿传来了开门的声儿。原来，是陆军璞的三爷端着一个粗瓷饭碗进来了。陆军璞看见三爷来了，就赶紧站起来了，项骏泽也跟着站了起来。陆军璞叫了一声儿：“三爷。”三爷答应着：“唉。”项骏泽也叫了一声儿“三爷”，不知道三爷是没听见还是怎么的，三爷没理会。

三爷把碗搁到桌子上，跟陆军璞的爷爷说：“大哥，璞儿参军了，这是好事儿。今儿我那儿也没什么好吃的，拌了个白菜心儿，算是给您添个菜。”

爷爷指着堂屋儿跟陆军璞说：“你上外屋儿给你三爷搬把椅子过来，咱们跟你三爷一块儿喝两盅儿。”项骏泽说：“我搬去。”三爷赶紧伸出手，按着项骏泽的肩膀儿说：“甭搬。”然后跟陆军璞的爷爷说：“哥，我回去吃去，吃完了再过来。”

陆军璞的爷爷问三爷：“怎么着，怕我这饺子不够吃？”三爷看了看陆军璞说：“不是那么回子事儿，璞儿说话就要上队伍上去了，您爷儿俩好好儿说说话儿，我就别占您的工夫了。”

陆军璞的爷爷朝三爷点了一下儿头儿：“唉，行，那你就吃完饭再过来。”三爷往后退了两步儿，退到里屋门口儿，掀起帘子，转身儿出堂屋儿回去了。

爷爷搛了一口三爷送过来的凉拌白菜心儿，搁到嘴里，一边儿嚼着一边儿跟陆军璞他们俩说：“吃点儿拌白菜心儿，爽口。你们俩也尝尝，挺好吃的。”爷爷咂摸咂摸滋味儿，又说：“尝尝，你三爷还给咱们滴答了几滴儿香油，嘿！够香。”

陆军璞他们俩也伸筷子去搛凉拌白菜心儿吃，还真是挺好吃的，又香又甜又脆生，还爽口。不知为什么，这乡下的白菜心儿，就是比城里的白菜心儿酥脆香甜、清爽利口。

爷爷又抿了一口酒，搁下酒盅儿，站起来说：“你们俩把鸡蛋都吃了吧，我用这个盘子盛饺子。”说着，爷爷端起盘子来，把剩下的摊鸡蛋，用筷子夹成了两半儿，拨到了陆军璞和项骏泽的小碟儿里。

爷爷端着盛葱花儿摊鸡蛋的空盘子，用筷子把从摊鸡蛋上掉下来的碎渣儿扒拉到自己个儿嘴里。

陆军璞看着爷爷吃盘子里的鸡蛋渣儿，看着爷爷的胡子随着嘴唇的蠕动一下儿一下儿地抖动着，他的心也随着颤抖起来。陆军璞把自己个儿小碟儿里的摊鸡蛋又搛到了爷爷的小碟儿里。

爷爷看着陆军璞，说了一句：“哎，你这孩子呀，爷爷不差那口鸡蛋吃。”说着，爷爷就拿起来笊篱，准备捞饺子。

一个个儿饺子气鼓鼓的漂在水面儿上，爷爷用笊篱的背面儿，在漂满饺子的水面儿上，轻轻儿地转了一个圈儿，锅里的饺子随着笊篱的拂过，全都乖乖地翻了个身儿。然后，爷爷捞起一个饺子，用筷子按了一下儿饺子圆鼓鼓的肚皮儿，马上又把筷子抬了起来，饺子上按出来的两道儿筷子印儿立马儿消失了。

爷爷学着饭馆儿里跑堂儿的腔调儿，高兴地小声儿吆喝着：“来啦——猪肉白菜馅儿的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