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京剧戏衣的“上下五色”

京剧被称为中国的“国粹”，而戏衣又是传统京剧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并且经过长期发展已经形成了完整且成熟的管理与应用体系。“上五色”“下五色”是京剧穿戴规制的核心内容，具有鲜明的“别行当、明尊卑、序长幼、彰性格、烘情境”的程式化特征以及适用于所有京剧戏衣的色彩应用，因此历来受到梨园行的重视。

《同光十三绝》画像中出现的“上下五色”

自京剧创建并于清末在行当内推行“上下五色”穿戴规制以来，梨园业界和戏曲学界一致认为红色、绿色、黑色、白色、黄色这五种颜色共同构成了“上五色”，而大多数专家认为紫色、粉色、宝蓝、湖色、秋香色构成了“下五色”。

京剧戏衣“上下五色”的NCS色彩定位示意图

上五色

红色

在“上五色”穿戴规制中，红色的代表色被业界定义为“大红色”。该色的NCS色号为S1080-R，为低黑度（高明度）、高彩度，属于正红色。在“上五色”排名中，红色排名首位，是京剧戏服里应用最多的颜色。明代服装是京剧戏衣的基础（“在现今传统戏曲服装中，明代风格的戏衣占65%”），红色被列为“上五色”之首也与之相关。

大红色标准色与《升平署戏曲人物图册》中的人物

在“上五色”中，红色蟒服、靠服二衣最能够给人留下威严气派的印象，如曹操、刘备、陈世美等皇亲国戚或高官重臣等的戏衣均用该色。齐如山先生在《国剧艺术汇考》中直言不讳道：“此色（红靠）最为贵重。”按照传统京剧穿戴管理规制，红蟒向来都是被放在大衣箱最上层的。即使在比蟒服低一级的官衣中，红色也常常属于级别较高人物的衣着颜色。

绿色

绿色的代表色被称为“老绿色”，NCS色号为S4550-G，为中黑度、中彩度，属于正绿色。该色沉稳而庄重，多寓意威武、忠勇、刚直等，常为较高级别的将领等穿用的颜色，如关羽、关泰等。关羽在《夺小沛》中所着的开氅和在《华容道》里穿的靠都为该绿，突出了人物忠勇、刚毅的性格。

老绿色标准色与《升平署戏曲人物图册》中的人物

黑色

黑色，NCS色号为S9000-N，在“五行五色”中同样是地位显赫的“正色”，但在京剧戏衣色彩中，虽可以作为“上五色”中的颜色，如包公、张飞就穿黑靠、黑蟒等，但更多的是作为下层人物的戏衣之色，诸如穷书生、家奴、樵夫、车夫、衙役等穿用的服色。其在具体应用时具有明显的多义性以及灵活性等特征。

黑色标准色与《升平署戏曲人物图册》中的人物

黄色

黄色的代表色为“明黄色”，NCS色号为S0575-Y10R，为低黑度、高彩度，含90%黄色和10%红色，属于稍带红色的艳黄色。该色富丽而璀璨，象征着皇权和尊贵，仅限于帝王、后妃和天官等使用，在舞台上应用最少。如在《草桥关》一戏中，刘秀身着明黄开氅，而在《霸王别姬》里，虞姬身着明黄色女斗篷亮相等。

明黄色标准色与《升平署戏曲人物图册》中的人物

事实上，与明黄色同时应用的黄色还有杏黄色。该色要比明黄略红些，多用于皇太后、亲王或太子的戏衣上，然而被归类为等级较低的“杂色”。京剧研究专家谭元杰教授指出：“杏黄色属于杂色，是杂色之首。”

白色

白色的代表色为“纯白色”，NCS色号为S0500-N，接近于正白色。该色圣洁而明朗，多象征着年轻、俊美、正直、儒雅等。例如，三国时代东吴大都督周瑜在《群英会》中身穿白色龙蟒，而赵云在《甘露寺》中身披白靠等。

纯白色标准色与《升平署戏曲人物图册》中的人物

下五色

紫色

在“下五色”穿戴规制中，紫色的代表色为“紫红”，NCS色号S5040-R10B，为中黑度、中彩度，含有90%红色和10%蓝色，属于暗紫红色。该色华贵而凝重，寓意着高贵、成熟、年迈等，如《龙凤呈祥》中的孙权，即穿紫蟒。

紫红色标准色与《升平署戏曲人物图册》中的人物

在官衣中，紫红是地位尊贵人物的服色，如《群英会》中东吴大夫鲁肃所着的官衣就为该色。除此之外，诸葛亮穿的八卦衣、《宇宙锋》中的秦相赵高穿的开氅多为紫色。

粉色

粉色的代表色实则为“粉红”，NCS色号为S1050-R30B，为低黑度（高明度）和中彩度，含30%蓝色和70%红色，属于偏冷的粉色。该色亮丽而柔美，主要为年少、英俊、风流小生穿用。

粉红色标准色与《升平署戏曲人物图册》中的人物

如在《吕布与貂蝉》一戏中为了示意吕布的轻浮和贪色，特将他的蟒服设计为粉色，具有贬低之意。该色有时也代表年长，如东汉名臣苏献，在有些曲目里也身着粉色。

宝蓝

蓝色的代表色为“宝蓝”，NCS色号S3560-R80B，为中黑度和中彩度，含80%蓝色和20%红色，接近于正蓝色。该色浓丽而浑厚，象征勇猛、果敢等，常见于花脸的莽将、猛将身穿的蓝色靠，如《挑滑车》里有“南宋第一枪”之称的高宠等。

宝蓝色标准色与《升平署戏曲人物图册》中的人物

湖蓝

湖色的代表色为“湖蓝”，NCS色号为S1565-B，为低黑度（高明度）和中彩度，比其浅淡一些的被称为“皓月色”或“月白”。该色明快而洁净，主要代表年轻、俊美等，如小生、旦角多用此色。

湖蓝色标准色与《升平署戏曲人物图册》中的人物

香色

香色的代表色实则为“秋香色”，NCS色号为S6030-G90Y，为中黑度和低彩度，含10%绿色和90%黄色，类似于橄榄色。该色沉着而端庄，多为德高望重者的象征色。梅兰芳先生曾言：“元老穿香色。”

香色标准色与《升平署戏曲人物图册》中的人物

如《甘露寺》中的东吴老臣乔玄常穿香蟒，周信芳在《萧何月下追韩信》中扮演的徐策穿用的香色官衣（改良蟒），以及一些老郡主或诰命夫人等也都身着香色女蟒或香色官衣，如《太君辞朝》中的佘太君等。

本文节选自《中国艺术》2020年第3期

《传统京剧戏衣“上下五色”穿戴规制形成与特点探析》

作者：崔唯 强凯 王晓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