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中七战七捷!最后两仗的故事最为精彩,可谓高潮迭起、惊心动魄
苏中七战七捷的第三仗发生在东临黄海的海安。宣泰、如南两仗,蒋介石大为震惊,即派他的参谋总长陈诚赶到南通召开党政军联席会议,命令江南的第二梯队7个旅 10 万人马渡江北进,集中力量进攻“南北跳板”的苏北咽喉要地海安,叫嚣“一定要把粟裕消灭在海安”。蒋介石 、陈诚哪里会想到,粟裕谋划固守海安不如主动撤出海安。粟裕决定不跟蒋介石、陈诚“玩”了,留下七纵队 3000多人在海安外围开展运动防御作战,与敌周旋,斗智斗勇,最后以伤亡200 多人的很小代价歼敌 3000 多人。在此期间,华野主力稳稳当当得到了两个星期的休整,为以后的连战连胜奠定了坚实基础。
四战李堡,20 个小时结束战斗,聚歼敌一○五旅和新七旅共 9000 多人,活捉蒋军两名少将。
原来华中野战军主力撤出海安,李默庵错误估计形势,认为“苏北共军已经一败涂地,主力第一师、第六师下海北逃”,于是集中精力经营东起海边西到扬州 300 里长的封锁线,部队调动频繁,破绽百出。好个粟司令抓住千载难逢、稍纵即逝的战机,挥师李堡。 正在交接防务的蒋军一O五旅和新七旅突然遭到攻击,慌了手脚,乱成一团,电话呼救接不通,电报求援发不出,逃跑无路,只好举手投降。
第五仗真可以说是“虎口拔牙”。李默庵连连吃败仗,胆子越来越小,帐下将军越来越谨慎,华野歼敌越来越难了。李默庵怎么也不会料到,大智大勇、浑身是胆的粟司令,竟然使出了这样一着奇招、险招,指挥3 万华野主力,插到了蒋军封锁圈里面,硬是从老虎嘴里敲掉了两颗虎牙——(南)通如( 皋)公路上的两个重要集镇丁堰、林梓,又乘胜扩大战果,攻占东陈镇,歼灭号称“袖珍王牌军”的交通警察总队五个大队及第二十六旅一个营,共3500 多人,缴获大批军火物资。华中野战军战士手中老掉牙的汉阳造,换上了新式的卡宾枪,部队齐刷刷一式美械装备,如虎添翼。
最后两仗的故事更加精彩,高潮迭起,惊心动魄,应该详细说一说。
李默庵亦非等闲之辈,他判断粟裕打下丁堰、林梓以后,下一个目标必是进攻如皋,一面命令黄桥守军第九十九旅沿如黄公路增援如皋,一面命令扬州的黄百韬率整编第二十五师攻占邵伯,和从北线南下的蒋军形成合力,一起进攻共产党华中根据地首府两淮。
李默庵这一着十分毒辣。此时粟裕主力集中在如皋东南,救邵伯必须绕过国军已经构筑的封锁圈,在时间上无论如何来不及了,除非华野部队能飞过去!李默庵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对自己的安排非常得意。
粟裕领导的华野当然不会飞,也没有一架飞机能载着他们飞;粟裕指挥的华野当然不会去绕封锁圈,做无用功。那邵伯就不去保卫了吗?不,决不!粟司令自有锦囊妙计。
邵伯镇位于扬州以北,四面河流交叉,仅有运河南北堤一条陆路,是两淮的门户。蒋军一定会进占邵伯!苏中战役开始之前,粟裕早已作了正确判断,并陪同八路军副总参谋长滕代远逐个检查了邵伯阵地,当面对负责保卫邵伯的第十纵队所属八十九团作了周到安排。
邵伯势在必保!粟裕命令第十纵队和第二军分区不惜一切代价阻敌北进,保卫邵伯。
邵伯势在必救!粟裕的安排更是奇突!
粟裕给一师、六师和五旅、特务团下达了救邵命令:8 月 23日晚上出发,分南北两路,齐头西进。
“西进?”一师副师长陶勇接到命令,一时蒙了。救邵伯应该向北,怎么西进呢?西进,不正是敌人封锁圈的中心地带吗?可是命令写得清清楚楚。
陶勇命令侦察科长向西先行,侦察敌情,为大部队行军开路。侦察科长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问:“向西?”陶勇说:“对,向西!”
侦察科长又说:“救邵伯,向北走才对啊!”陶勇火了,大声说:“命令你向西,你就向西。”
陶勇此时心中也有一个很大的问号。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再说,粟司令下达的命令,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他边走边和副政委王集成嘀咕:“粟司令葫芦里卖的什么仙丹妙药?”突然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高兴地说:“古代不是有个'围魏救赵'的战例吗?粟司令用兵可比那高明得多,奇妙得多!“
战国时期,魏将庞涓领兵攻赵,围困赵国都城邯郸。赵向齐国求救。齐将田忌用军师孙膑计,率兵不是去救赵,而是乘虚攻魏。庞涓大惊,连忙收压回救,途经柱陵遭环膑伏兵,大败丧命,赵围遂解。
陶勇又说:“向北绕过封锁圈救邵伯,时间肯定来不及。粟司令要我们向西,直插黄百韬老巢泰州。黄百韬倾巢出动攻邵伯,泰州必定空虚。我们这样一进逼,黄百韬还敢在邵伯停留?他还要不要自己的老窝?”
王集成接着说:“这样还可以调动敌人来回奔跑,造成我歼敌于运动中的好机会。这是粟司令的拿手好戏!”突然传来华野司令部命令:“停止前进!”
原来华野司令部刚刚截获情报,李默庵判断新四军将攻如皋,命令九十九旅沿如黄公路赶去增援,并要如皋守军派一个团南下接应。粟裕计算:国共两军将在如黄公路上相遇。
华野当前最紧迫最重要的任务是解邵伯之围。送上门的力十九旅完全可以避开它,不去理睬它,以免耽误时间。可粟裕偏偏不这样想,不这样做,立即命令部队“停止前进“,迅速在如黄路上摆开了歼敌阵势。
大家又疑惑了!
粟裕说:“用兵之道,敌变我变。在如黄路上打九十九旅一举三得:一可以歼灭九十九旅,二可以寻歼来援之敌,三可以提前解召伯之围。如黄路上枪炮一响,黄百韬马上会想到他老巢的安危,担心老巢被端,哪里还有心思攻邵伯,正好提前解邵伯之围。“
一切都在粟裕运筹之中,蒋军完全听从共军的指挥。8 月 25日 ,蒋军九十九旅进至黄桥东北的分界,立即被粟补安排的第六师包围。李默庵急令一八七旅和七十九旅火速增援九十九旅,又被粟裕安排的第一师包围在加力和谢家甸之间。两个战场同时展开了激战。一夜过去了,双方仍相持在一起。蒋军出动的兵力远远超过了华野司令部原来的侦察。
这时粟裕已经没有预备队可以使用,手中四支劲旅都搏杀在战场,如果不能迅速结束战斗,一旦李默庵援军赶到,华野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险境。
此时邵伯保卫战空前激烈,到了最紧要关头。黄百韬果然狡猾,吸取前两次正面进攻不能得手的教训,采取迂回乔墅 、陆上空中并进的战法。粟裕对此已经料到,早有锦囊妙计交给第十纵队和第二军分区部队。黄百韬大炮猛轰,飞机狂炸。新四军各团轮番坚守,英勇杀敌。蒋军飞机俯冲扫射。三连副排长徐文秀抱起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冲上高坡喷射出复仇的子弹,竟把一架飞机打了下来,少尉飞行员当了民兵的俘虏。
形势万分严峻。“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粟裕神情还是那样平静,脑海里却是波涛翻滚,一浪盖过一浪。指挥所里静得出奇。粟裕拿起电话,亲自给陶勇下达命令:“命令一旅旅长张震东立即赶到野战军司令部,接受新的任务!“
一旅是一师的预备队。张震东快马来到华野司令部。粟司令当面布置任务:“敌人被我们包围在加力、分界,两个战场都在激战。现在我决定来个'雷公打豆腐',集中力量先打分界较弱的九十九旅,命令你旅立即转兵分界,协助六师迅速歼灭九十九旅!“
“是,保证完成任务!“张震东飞身上马赶回加力,率部强行军直奔分界。
战场转兵历来为兵家大忌,粟司令走出了这步险棋,走得是那么好,化险为妙。新四军在分界战场顿时形成 5 打1 的绝对优势。天下起了倾盆大雨。两军冒雨鏖战。九十九旅节节败退。两个多小时战斗结束,华中野战军全歼蒋军九十九旅 3000 多人,少将旅长朱志席、少将副旅长刘光国都当了俘虏。
粟裕接着命令第六师、第一旅、特务团:“迅速转兵向东,配合一师歼敌。“同时命令五旅火速插向敌后,切断加力蒋军退路。
粟司令再次战场转兵,加力战场华中野战军15 个团对蒋军3个团,又是一个5打1的绝对优势。蒋军第七十九旅、一八七旅仅数百人突围,其余全部被歼。
接着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数百名蒋军从加力战场突出新四军重围,忽然发现前面来了一支穿黄军装的部队,顿时来了精神。当时苏中新四军都穿灰军装。蒋军一色黄军装。突围蒋军一见穿黄军装的部队,就以为是自己人,援车到了,怎不高兴呢?
谁知此黄军装非彼黄军装,奉中共中央军委指示东调苏中参战的新四军五旅,也是穿的黄军装! 五旅一枪未放,就把数百名蒋军全部缴械解决了。
如黄公路上的枪声和九十九旅被歼的消息传到邵伯,黄百韬慌了,急了,完全如粟裕所料,黄百韬一刻也不敢再在邵伯停留了。他一怕粟裕主力压过来,前后夹攻包他的“饺子“,二怕自己的老窝被端。4 天 4 夜轮番进攻邵伯,除了付出 2000 多人伤亡外,寸尺未进,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赶快撤回扬州吧。黄百韬无可奈何撤了军,邵伯之围也就自行解除了。保卫邵伯和如黄公路激战,或者称“攻黄救邵“,构成了苏中战役的第六仗、第七仗。
只有大智大勇的粟司令,才能创造这样的战争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