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诗人薛涛孤独的一生

女诗人薛涛孤独的一生

文/奇迹

薛涛(约768~832年),字洪度(亦称弘度),京兆长安(今陕西西安)人,父亲薛郧学识渊博,在朝为官。

涛从小生长在书香门第,官宦人家。与鱼玄机、李冶、刘采春并称唐代四大女诗人。与卓文君、花蕊夫人、黄娥合称巴蜀四大才女。一生诗作500余首,出过诗集《锦江集》,共五卷,可惜在元朝失传,流传至今只存90余首,《全唐诗》收录了她八十一首之多,在唐朝女诗人中,是收录作品最多的。

薛郧为躲避“安史之乱”,约778年,自愿申请去偏远地方为官,以增加地区间俸禄差额,用以丰裕家庭开支,有传言又说是调任到蜀地嘉州(今四川乐山)做了一名小官吏,薛涛遂随父举家来蜀,定居于乐山竹公溪畔,现在有地名叫“学地头”,也叫“薛地头”,就是因薛姓与学谐音而起的,这里也是幼年薛涛的一块成长摇篮,故在她的许多回忆诗作中,也常见乐山的山山水水,童年趣事。后来她故地重游,就曾写过一首与竹公溪有关的《题竹郎庙》:

竹郎庙前多古木,夕阳沉沉山更绿。

何处江村有笛声,声声尽是迎郎曲。

薛涛幼年即才华初露。

相传她8岁那年,父亲在庭院散步时,对着梧桐吟道“庭除一古桐,耸干入云中。”正在思索后两句时,旁边玩耍的小薛涛脱口而出“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

小小年纪,就能吟出如此佳句,着实惊呆了父亲,也催动了父亲的无限悲伤叹惜,想到自己恰似这居无定所的“南北鸟”,没能给家庭一个稳定长居之地。当然年纪尚幼的小薛涛,自然不懂为何父亲不但不夸奖她,反而一脸忧伤愁闷。可惜佳人福薄,她14岁时父亲就离她而去,涛随母亲在异乡艰难度日。

她从小喜欢吟诗作赋,通书法,精音律,性格活泼。因生活艰辛所逼,约15岁左右的薛涛即当了乐妓,入乐籍。乐府就是当时官家开设的娱乐部门,入者统称为艺妓,与现代的某政歌舞团演员身份类似,经常为当政者侍酒吟诗,歌舞唱曲儿。

唐贞元元年(公元约785年),名将韦皋,任西川(现在的四川省成都市)节度使(相当于现在省委书记兼军区司令员,也就是军政一把手,掌管四至十个州),韦皋智勇双谋,骁勇善战,同时也是一位诗人,《全唐诗》还收有他佳作三篇,后被封为南康郡王,有点像开国元勋陈毅大将军,穿上戎装能提枪打仗,排兵布阵,脱下战袍又能吟诗作对,治国安邦。

韦刚调入蜀地时,有下属向他推荐成都“超女”薛涛是个人才。韦皋即召她前来侍酒赋诗,薛涛当堂提笔,一挥而就,一首《谒巫山庙》转瞬即成:

乱猿啼处访高唐,路入烟霞草木香。

山色未能忘宋玉,水声犹是哭襄王。

朝朝夜夜阳台下,为雨为云楚国亡。

惆怅庙前多少柳,春来空斗画眉长。

清丽凄婉而又深沉的句子,令韦皋鼓掌叫好,爱惜有加,或许也可该诗风格正合了韦的欣赏味口,写作风格。此后,帅府每逢盛宴,必点定薛涛到场献艺,她随后就成了韦府常客,其芳名才气也渐渐远播四方,受到韦皋的特别欣赏和宠爱,后又令她前来府上公干,随时听候调遣(相当于现在的秘书),可自由出入幕府。

她为韦皋起草过不少公文,这些文件不光呈事条理清晰,文采也属上乘之作,很少出过差错。故韦对薛经常嘘寒问暖,照顾有加,有收薛为义女之心,内心深处又远远超过父女间的那种爱怜。

薛涛也因早年丧父,缺失父爱,此后心中一种恋父情节常常伴她左右,况韦又是当时的英雄豪杰,能终身伴随一位时代英雄左右,也许是许多少女梦昧以求的美事,不论是安全还是生活,都有可靠保障,而且韦对她又有知遇之恩,她渐渐对年长二十多的韦心生少女般的那种初恋和敬仰,也就是当下的时新叫法“大叔控”。

薛一时间衣食无忧,出入有车马护卫,端茶递水有家奴侍候,拿着定额的公务员俸禄,四方闻名,来求诗索赋者众多。

薛本是父母掌上明珠,爱的独苗,生活在无拘无束家庭中,从小放荡不羁,自由散漫,豪爽大方,很象男孩儿性格。加之又是韦身边第一红人,名气丝豪未受她“乐妓”身份影响。欲求韦办事,搞歪门斜道者众多,也了解走秘书这关是个捷径,她一时被功利奉承冲昏了头脑,替韦私自作了许多不该她作的主。

当然,正值年轻气盛,待嫁年龄的薛也不是神仙下凡,年轻人大都存在的毛病她也有,那时间一露无遗。自以为自已是明星了,就高人一等了,开始飘飘然,目空一切,心高气傲。加之与韦相互间的那种微妙的恋情,这就给她的未来生活种下了严重的祸根。

贞元五年(公元789年),韦皋也许是因为恋人般的那种吃干醋,也许是韦有点悔恨自已当初看走了眼,恨铁不成钢,有意想再磨练下她。在他眼里,薛身份虽低微,但作为我四川第一长官的相好,而且是我身边的“女秘书”,心里绝容忍不了第二个男人再来染指的。于是嫌薛在外过于招摇,以奴欺主,有失他节度使的体面。他拿准她偶有一失误的把柄,盛怒之下,小题大作,贬她到四川偏远地带,多蛮夷住地的松州(今四川甘孜州松潘县)去慰劳边防守军,相当于一下就从正编制的厅级事业单位,贬调到边防部队小小文工团工作。

薛涛备受艰辛,女诗人曾作诗述说在边地的苦情《罚赴边有怀上韦令公二首》:

闻道边城苦,而今到始知。

却将门下曲,唱与陇头儿。

黠虏犹违命,烽烟直北愁。

却教严谴妾,不敢向松州。

后来,几经磨练的薛面壁思过,渐渐成熟起来,那种明星虚幻光环,好出风头的脾气也渐渐被艰苦的岁月磨平殆尽,先后还写了十离诗,请求韦将军谅解她,召她回去。十离诗即《犬离主》《马离厩》《笔离手》《珠离掌》《竹离亭》《镜离台》《鹦鹉离笼》、《燕离巢》、《鱼离池》、《鹰离鞲》。

单从这十首诗的名字来看,可见在封建社会制度下,妇女地位的卑微。好像女人只能是男人的一种随身用品,喜欢就把玩抚摸一番,厌烦了就弃之不要,或束之高阁,必须依附男人来求生活,毫无自由,甘愿自比牲畜物件来乞求主人爱怜赏惜。从没想过大家都是同类,都是精血凝成,都是父母所生,都要相互尊重的概念,这也与当时的一夫多妻,男尊女卑的传统封建思想分不开。

几番周折,韦终于有一天深夜,在众多的待批公文中,读到边关送来的快报时,中间夹杂着薛的《十离诗》。这也许是薛不懈努力的自救结果,也亦或是她与韦的那段缘份未尽,又亦或是韦良心发现起了作用,不该埋没世间良玉,何况是自已最喜欢的恋人呢。

两年后,韦终于召薛又回到成都,薛时年才21岁左右。经此打击后,也成熟了许多,不愿再干“秘书”工作,又自愿辞去公务员乐籍编制。

她先后与11位西川(今成都市,与时称剑南东川名郡的今三台县潼川镇相对应)节度使交往甚密。特别是807年武元衡在任时,他还亲拟公文上报,推荐授薛涛为校书郎公职,时称女校书。但依照朝庭贯例,此官位只能由进士以上学历男士担任,从未授予过女性,何况薛还是个毫无文凭之人呢,故未能入愿。但后人仍称她为薛校书。

脱离乐籍的薛涛,在成都郊外的浣花溪旁购置了房产,广植枇杷树,过起了半隐居的生活。那时的成都,造纸业相当兴盛,失去了公务员稳定收入的她,为了生存,加之她又喜欢吟诗作赋,不善借酒消愁的她,开始在纸张上做起了文章。

她总觉得用大块大块的纸张只写几句诗词,太浪费了,而且诗词以外的意境又很难用淡黄色的原始纸张表达。她遂指挥工匠,用四川乐山特产胭脂木、芙蓉花等捣碎泡浆,再加入云母粉,然后用百花潭水浸泡普通纸张,将各色花瓣树叶,夹杂于湿纸中阴干(今成都望江楼公园仍有“薛涛井”遗址在)。然后将大块大块的粉红色带各种颜色暗纹的干纸,剪成现在信笺纸大小,有点像现在A4纸尺寸。后来扩展到十多个背景颜色,而且带各色形状暗纹。那就是后人所称的“薛涛笺”。

《唐音要生》载“涛好制小诗,惜纸长剩,命匠狭小之,时谓便,因行用。” 尤酷爱红色。晚唐韦庄曾作《乞彩笺歌》:

“浣花溪上如花客,绿阁深藏人不识。

留得溪头瑟瑟波,泼成纸上猩猩色。”

从这些记载中可知,初时“薛涛笺”是制作的红色小幅诗笺。也因她本人就很喜欢写律诗绝句,从小也特别喜欢红色。诗词大都只有几排几十个字。

薛涛笺是唐代名笺,又称“浣花笺”、“松花笺”、“减样笺”、“红笺”。甚至薛涛这一专利技术在当时知名度,与造纸名家谢公谢师厚并驾齐驱。可见薛涛这一小小纸笺,给当时的百姓生活,俊男倩女们带来过不尽的欢乐,也给她养家糊口经济来源增添了不少收入,名噪一时,甚至有个别文章记载,薛涛的造笺名声,远比她作诗人名气还大。唐代诗人李商隐《送崔珏往西川》云:

年少因何有旅愁,欲为东下更西游。

一条雪浪吼巫峡,千里火云烧益州。

卜肆至今多寂寞,酒垆从古擅风流。

浣花笺纸桃花色,好好题诗咏玉钩。

其中,“浣花笺”正说的是薛涛笺,“桃花色”泛指颜色众多。北宋苏易简(四川三台县柳池镇人,北宋状元,三台县柳池镇清溪村至今还称为状元故里)《文房四谱》写:“元和之初(九世纪初叶),薛涛尚斯色,而好制小诗,惜其幅大,不欲长,乃命匠人狭小为之……”

造笺之余,薛涛“女校书”的名声依旧在外远播,历任巴蜀节度使仍将她奉为上宾,依然有许多不可避免的官场应酬。薛涛拒绝了所有的倾慕者的爱意,自从经历了与韦皋那段让人心悸的爱恋后,在她爱情路上留下深深的伤痕,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否接受别人的爱?和自己怎样去爱别人?也亦或是她心里还放不下韦皋那种慈父加恋人般的爱。

时光飞逝,转眼二十余载过去,不速之客元稹不经意间打破了薛涛孤独而寂静的生活。

唐元和四年(公元809年),31岁的元稹以监察御史(也就是现在的中央纪检组长)的身份入川调查地方官员贪腐案。

流传其一的版本说,友人知其倾慕薛涛芳名才学久矣,便发帖约薛涛前往他巡查住地东川(今四川三台县潼川镇)会晤。

另一个版本说,元被奉旨入川,主要到剑南东川梓州彻查严砺贪污窝案,而地方贪官闻之甚是心虚害怕,商量后,决定亮出杀手锏,让元的倾慕人物薛涛女前去“攻关”,随即薛被指派从成都出发前往梓州。

我觉得,第二个版本比较合符情理。一者身为纪检委组长的元并非无头无脑之辈,不会自己召见远在约两百公里外的美人私会,来给自已政绩史添污点,传出去有损声誉。二者依照薛的脾气,薛对才子元虽有耳闻,但从未谋面,也从无交际,不可能轻易召之即往,再说四十多岁的女人,心智也较成熟,不干乐妓之差事久亦。所以凭私人关系,是不可能单独去遥远的梓州见陌生男人的,只有逼于官府的压力和游说,才会免强去应酬下这趟“苦差”。

但接下来,却发生了戏剧性的反转。元刚过而立之年不久,精力旺盛,英俊潇洒,况且前妻韦丛也才刚刚去逝,没有续新弦。薛虽比元稹年长十多岁,和韦婚恋失败也过去二十多载,伤痕也逐渐被岁月抹平淡化。与元初次约会摆谈甚欢,很合对方味口,彼此间就产生了异性般相互倾慕好感,爱情之火再次在薛涛心中燃起,会面第二天薛涛便写了首《池上双鸟》送给元,无限向往地对元表白内心爱慕:

“双栖绿池上,朝暮共飞还。

更忙将趋日,同心莲叶间。”

柔情万种的小女生形象跃然纸上,像情窦初开的少女,不顾一切地投向恋人怀抱。这首诗令人万般遐想,彻底向元稹敞开了关闭已久的心扉。

最开始元稹并不太信服薛涛的才华,毕竟自认为是当朝的大才子,哪会轻易被一个中年妇女的才情折服呢?但接下来薛的一首《四友赞》:

“磨润色先生之腹,濡藏锋都尉之头。

引书媒而黯黯, 入文亩以休休。”

用四句分别描摹文房四宝,用典精妙,文辞错落巧妙,对“文房四宝”的内在神韵点到即止,却让人豁然开朗,如同一幅美妙的水墨丹青,呼之欲出。这才彻底打动了元的心,再加上可能薛平时也善于保养,年虽四十多,看上去似成熟少女般纯洁婀娜,玉肌凝脂,气度不凡。且看元《寄赠薛涛》诗中有描述。

“锦江滑腻娥嵋秀,幻出文君与薛涛;

言语巧似鹦鹉舌,文章分得凤凰毛”

元也算得上当朝美男子一枚,相互之间均被对方的才华、容貌所折服。双方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他们不顾年龄的差距和世俗的偏见,都疯狂地爱恋着对方,从此开始了他们之间一年多的“姐弟恋”关系。

在梓州缠绵达三月之久,元稹每日里邀约当地才子佳人朋友些,陪薛涛一块儿去涪江河边观音庙旁(现在的梓州城东约一公里处,东山公园古迹犹存)流杯池饮酒作乐,吟诗作赋。

相传流杯池又叫流觞曲水,一高一低两个蓄水池,中间有弯弯曲曲的管道通水相连,在上游放盛满美酒的双耳木盏,任其漂流而下,下方蓄水池边坐满文人雅士,杯子飘到谁那里停下,谁就当饮,然后吟诗唱曲儿,和现在的“击鼓传花”有异曲同工之妙,甚是好玩,在当时文人雅士中也较流行这种游戏。

当然,时任纪检干部的元稹也从未在温柔乡中,忘记此行要办的公干。据史料记载,明察暗访出严砺窝案贪官七人被处罚,元也被号称为当时的反腐英雄。这也彻底击碎了地方贪官们的那套“美人计”,且还赔上了痴情女薛涛,弄假却演成了真戏。这也是薛涛一生中最为快乐的那段梓州生活。但也无形中,也为她后来的忧郁和孤独埋下了伏笔。

薛与元的好日子并不长久。有说是元被调异地公干的,也有人说他被举报与歌妓有染,而被朝庭贬去他乡。总之,一向看重仕途前程的元,不得不在几月后选择离开薛涛,临别时,薛赋诗一首送元稹:

“诗篇调态人皆有,细腻风光我独知。

月下咏花怜暗淡,雨朝题柳为倚垂。

长教碧玉藏深处,总向红笺写自随。

老大不能收拾得,与君开似好男儿。”

从此,天涯孤雁,各在一方,只有靠书信来往,暂且传递着相思之情!

40多岁的薛涛对她的小恋人很用心,拿现在的时髦话说,“深爱一个人,若要让他也深爱你,就要养好他的胃,抓住他的心”,看来那个年代的薛涛,就深知这句话的精髓。她为元特作出了人生中两大薛氏发明。

一个是独创私房菜“开水白菜”。采用多种肉类煲汤调制,去渣留汁,工序之复杂,“开水白菜”色泽并不怎么出众,但美味无比,具有丰富的营养。

另一个发明相当前卫,那就是她运用自己制作工艺已相当成熟的“薛涛笺”,再经过她细心剪裁,做出各种形状小巧玲珑的小纸片,用这些各色小纸片写上她的相思诗词绝句,传达内心的思恋之情,而且薛涛还对她的小恋人相当用心。她有一套很特别的磨墨技巧(后人称之为薛涛墨汁),字黝黑发亮且又带有芳香,还专为元稹给每张小卡片配以女工吊坠色须,甚是好看,既美观又方便收藏,与众不同的各种颜色装饰搭配又令人爱不释手,一看就是雌性泛滥,令人遐想连篇。就是放到现在来看,恋爱中的美女帅哥们,也不得不佩服薛涛的聪慧才智和良苦用心。也许这就是现代书笺、名信片的始祖。

其实那时候的薛涛,也不很寂寞,时常不乏帅哥才子环绕于她石榴裙边,薛涛与他们终日诗文唱和,但对薛涛来说,那都只是她心中一支支燃放的烟花而已,一闪而逝,牵动她内心深处绵绵情丝的,唯有元稹。她早看朝露,暮望归鸦,痴情地等待着心上人的到来。为此,了解元稹为人的白居易还专门寄诗暗示过她:

“峨眉山势接云霓,欲逐刘郎此路迷。

若似剡中容易到, 春风犹隔武陵溪。”

大意就是劝薛涛还是别在元稹这一棵树上吊死了,世间好男儿多的是。她回了白《春望词》四首:

一首

花开不同赏, 花落不同悲.

欲问相思处, 花开花落时.

二首

揽草结同心, 将以遗知音.

春愁正断绝, 春鸟复哀吟.

三首

风花日将老, 佳期犹渺渺.

不结同心人, 空结同心草.

四首

那堪花满枝, 翻作两相思.

玉箸垂朝镜, 春风知不知.

表示自己为心爱之人,还是愿意再等等看。而且薛涛又自比“罗敷”女,会自尊自重,为爱人守节守心;在《酬人雨后玩竹》诗中云:“晚岁君能赏,苍苍劲节奇”,表示会永远自节自爱下去。

而元稹的状况,则大相径庭,因公务在身,调离蜀地后,前往扬州的一年里,和薛尚有书信往来,此后书信逐渐稀疏,再后来,不论薛寄去多少思念,就好像肉包子打狗一一有去无回,杳无音讯,石沉大海。

来看看真实的元稹什么面目?

元稹21岁那年和远房17岁表妹双文私定终身,《赠双文》写双文如带露荷花,含苞欲放:

“艳极翻含态,怜多转自娇。

有时还自笑,闲坐更无聊。

晓月行看堕,春酥见欲消。

何因肯垂首,不敢望回腰。”

还有多首诗中比喻双文貌美无比,大有非她不娶的架势,可惜他后来进京应试成功,在京城灯红酒绿,美女如云的熏陶下,也将与双文的海誓山盟抛之九宵云外,为了自已的仕途,攀龙附凤。

24岁那年,为了仕途,攀权附势,娶了朝庭京兆尹(相当于北京市市长,帝都最大行政长官)韦夏卿之女,小他4岁的韦丛为妻。可惜韦氏命薄,无福消受,共度七年后身亡。在妻死亡之后不久,恰是元在梓州与薛寻欢作乐之时。

元稹25岁那年,还写了小说《莺莺传》,来回味他的那段初恋,莺莺即是他笔下的初恋情人双文替身,他自比小说中男主一号张生,这也是戏剧《西厢记》的原版翻写。

可见元并不是位用情专一之人,为亡妻韦氏所作《遣悲怀》三首,也是他留世名作,堪称悼亡诗中教科书级别。可以说诗里诗外是两个截然不同的角色。话说回来,也难怪他花心移情,谁叫那个社会制度允许男人三妻四妾呢,那时的男人大都比较放纵。他写的《离思五首》的第四首: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 半缘修道半缘君.

也只能说是他对妻子一时嘴上的甜言蜜语,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在去扬州后的那段,恰恰也是元稹“桃花盛开”的春光岁月,心里本还是打算抽时间,来蜀中与痴情女薛涛一聚,纳她为妻。但半道又杀出个有夫戏子刘采春,刘是当时的明星才女,有点像当今社会的当红影视女明星。她的容貌绝世,才华出众,光采照人。那一日,来元府上唱戏,元稹一见倾心,立刻醉倒在她石榴裙下,刘也很会投怀送抱,两人很快限入无法自拔境地。

他利用在当地为官的权势,霸占这位有夫戏子长达七年之久。早把薛涛名字抛之九霄云外。在他眼里,二人相比,刘虽才华不及薛,但刘容貌娇好,况且年轻漂亮,又会逢场作戏,令人神魂颠倒。薛不过是他一生玩弄的众多艺妓中,稍稍出彩的一枚而己。七年后,刘被元玩厌了,被元抛弃,刘羞愧难当,接受不了元的羞辱,也无颜面对丈夫,投江自尽。

两年之后,元稹被贬江陵,他再次“梅开二度”,在朋友李景俭推荐下,纳他表妹安仙嫔为妾,安氏的明眸皓齿,青春靓丽,一时间也迷住了元稹那颗骚动的心。

然而,常言说祸不单行,福不双至。情场得意,官场并不顺畅,美姬如云的元稹正应了这句古训,他后来政坛倾覆,短期为相后,被贬为通州(现在的四川达州市)司马。通州与成都近在咫尺,但元稹却一次也没有去浣花溪旁,看望痴痴等待他的薛涛,反而跑往涪州(今重庆涪陵市),迎娶了另一位美艳大家闺秀裴淑,玩起了梅花三弄。

他与裴淑颠鸾倒凤之时,正是可怜的薛涛在浣花溪边孤独地倚楼远望,魂断肝肠之时,孤独地品味着自酿的这盏苦酒!其间白居易与元同朝为官,又是私下相交甚厚的朋友,对元私生活甚为了解,好心去信劝过薛涛,但她还是自我安慰,自以为此身遇到了真爱,薛也确实被元稹的一时真情和花言巧语蒙蔽了双眼。而且还对外自称作元夫人。

大和五年(831)七月二十二日,元稹暴卒于武昌军节度使任上,终年53岁。久等无望的薛涛对爱情彻底心灰意冷。

后来风流才子杜牧来成都,对她吟诗诉情,想达到罗帏相拥的目的。杜牧返回长安后,也确实派人来接过薛涛,但已有丰富人生阅历的薛涛,深知自己容颜早已是人老珠黄,况当时的杜牧(公元803年出生)正值年轻有为阶段,他又岂会与自已白头偕老呢?而不忍心再耽误才子似锦前程,遂婉拒了杜牧的好意。

晚年的薛涛,情丝断尽,心如冷灰,好像看透了世间男人的薄情寡义,她在《柳絮咏》一诗中写道:

“二月杨花轻复微,春风摇荡惹人衣。

他家本是无情物,一向南飞又北飞。”

她逐渐厌倦了俗世的虚荣与喧嚣,离开了浣花溪那块伤心之地,移居到了碧鸡坊,现在的成都市金丝街附近,收起了红裙粉黛,换上一袭灰色道袍,悄然将自已隐居起来,并修建了吟诗楼,悲凄地度过了人生最后时光。

大和六年(公元832年)夏天,一代英才女诗人薛涛安详地闭上了美丽的双眼。第二年,曾任宰相的段文昌还亲手为她题写墓志铭,墓碑上写着“西川女校书薛涛洪度之墓”(在今成都望江楼公园内。洪度是薛涛的字)

如今望江楼还有一副楹联:

古井冷斜阳,问几树枇杷,何处是校书门巷?

大江横曲槛,占一楼烟雨,要平分工部草堂。

拿她和杜甫相提并论,大意是想表达:都是天下苦命之人啊!

她真爱一生,追求一生,换来的却是终生未嫁,终生孤独。可怜的薛涛一生付出了真爱,却没收获到真爱。

可惜歌曲《心太软》来晚了上千年,要是薛涛生在当今,听完这首歌,也许结局将是另一番剧情。

“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把所有问题都自已扛!

……傻傻等待,

他也不会回来,

你总该为自已想想未来……”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