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刘裕终究难容司马休之，大举出兵第三次平荆州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280篇

先后除掉刘毅和诸葛长民，刘裕在北府军内部已经一言九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宗室，首当其冲的是司马休之。

刘毅被杀后，司马休之代替他镇守荆州。在荆州刺史任上，司马休之干得很出色，深得江汉民心。而他干得越出色，刘裕对他就越不满。

司马休之的儿子谯王司马文思留在建康，性情凶狠残暴，喜欢结交江湖侠士，刘裕非常讨厌他，决定从他身上打开突破口。

义熙十年（公元414年）三月，在刘裕的授意下，有关部门报告司马文思擅自打死封国官吏，朝廷下诏杀了他的差役，却赦免了他。

司马休之上疏请求处罚，承认罪过，并要求解除他现在的职务，朝廷不准。刘裕把司马文思抓住，送给司马休之，让他自己训戒惩罚，意思是让司马休之亲手把儿子杀了。

然而，司马休之只上表请求废黜司马文思的爵位，并写信给刘裕谢罪。刘裕很不满，以江州刺史孟怀玉兼督豫州六郡，戒备司马休之。

义熙十一年（公元415年）正月，刘裕终于对司马休之动手了。

他先逮捕司马休之的次子司马文宝和侄子司马文祖，命令他们自杀，然后发兵西上进攻司马休之。

已成摆设的司马德宗下诏加刘裕黄钺，领荆州刺史。

正月二十七，刘裕率军从建康出发。出发前，刘裕以中军将军刘道怜监留府事，以刘穆之兼右仆射。朝廷之事，无论大小，都由刘穆之决定。又以高阳内史刘钟领石头城戍事，屯扎在冶亭。

听说刘裕大军即将到来，司马休之的司马张裕、南平太守檀范之等人都逃回建康。雍州刺史鲁宗之怀疑自己终究不会为刘裕所容，与儿子竟陵太守鲁轨起兵响应司马休之。

二月，司马休之不甘示弱，上书司马德宗，列举刘裕的罪状，同时率领军队，准备抵抗刘裕。

刘裕写密信给司马休之的录事参军韩延之，意图招降，韩延之回信道：“司马休之忠心爱国，因你立过匡复大功，对你一片赤诚，凡事都听你的指教，看你的脸色。司马休之已经上表撤销了司马文思的王位，不过留下他的性命。推己及人，谁都会这么做。你却因此兴师问罪，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天下谁人不知你的用心？刘藩死在皇宫的阊阖门，诸葛长民死在你的侍卫之手。你先用甜言蜜语夸耀、麻痹他们，再用轻兵突袭，用心实在可耻！假如上天注定丧乱不休，我依然要与你周旋到底！”

这封信写得极为尖锐，相当于把刘裕的老底都揭开了，毫不留余地。

刘裕看完后叹息不已，还拿给手下的将领和官员看，感叹道：“做别人的属下，就应当这样啊！”

刘裕的父亲名叫刘翘，字显宗。于是，韩延之把自己的字改为显宗，并给儿子取名为韩翘，以此表示绝不臣服刘裕。

多说无益，刘裕派参军檀道济、朱超石（朱龄石之弟）带领步骑进攻襄阳。

忠于刘裕的江夏太守刘虔之率部屯驻三连，修筑桥梁，积聚粮草，等待他们的到来，但檀道济迟迟没有抵达。鲁轨袭击刘虔之，将他杀了。

刘裕大怒，派女婿振威将军徐逵之率领参军蒯恩、王允之、沈渊子（沈林子之兄）等为前锋，出击江夏口。

徐逵之等人在破冢与鲁轨交战，遭遇惨败，徐逵之、王允之、沈渊子等都被杀，只有蒯恩的部队压住了阵脚，岿然不动。

鲁轨乘胜对蒯恩发动猛攻，却不能攻破他的防守，只得撤退。

刘裕在马头集结军队，听说徐逵之战死，勃然大怒。三月二十九，他亲率众将渡江。

鲁轨和司马文思率领司马休之的大军四万人，依傍陡峭的江岸排下战阵，刘裕的士卒没有人能攀登上去。

刘裕披挂铠甲，打算亲自攀登，众将纷纷劝阻，他坚决不听，越发怒不可遏。谢晦上前抱住刘裕，刘裕拔出佩剑厉声道：“我要杀了你！”

谢晦道：“天下可以没有我谢晦，却不可以没有您！”刘裕这才作罢。

胡藩率领游击部队，此时正在江津，刘裕派人去叫胡藩，让他登岸，胡藩有些迟疑。刘裕命令侍从去把胡藩抓来，打算杀了他。

胡藩看着来人道：“我正打算去进攻贼兵，没时间前去受教！”

于是，胡藩用刀尖在江岸上掘出小洞，仅能容下脚趾，他便踩着飞身跃上江岸，后边跟着他向上爬的人越来越多。

登上江岸之后，胡藩和众将士直奔上前，拼死力战。司马休之的军队无法抵挡，渐渐向后撤退。

刘裕趁机发起猛攻，司马休之的部队彻底溃败，江陵就此失守。

司马休之、鲁宗之一齐向北逃走，鲁轨留守石城。刘裕命阆中侯赵伦之和沈林子进攻鲁轨，派王镇恶带领水军追击司马休之等人。

就在平定司马休之大局已定时，镇守广固的青、冀二州刺史刘敬宣却遭遇一场意外，最终身死。

刘敬宣的参军司马道赐是晋室远亲，听说刘裕进攻司马休之，便与同僚辟闾道秀、王猛子阴谋刺杀刘敬宣，然后占据广固。

四月初三，刘敬宣召见辟闾道秀，屏退旁人，秘密交谈，身边的侍卫也全部被隔在窗外。

这时，王猛子悄悄绕到刘敬宣身后，突然抢过他防身的佩刀，把他杀死。刘敬宣手下的文武将佐马上讨伐司马道赐等人，全部斩杀。

五月，赵伦之和沈林子在石城大败鲁轨，司马休之、鲁宗之准备营救，却没有来得及，只好与鲁轨一起逃奔襄阳。

不料，鲁宗之的参军李应之紧闭城门，不让他们进去。

五月十二，司马休之、鲁宗之、鲁轨以及司马文思、新蔡王司马道赐（和上面同名）、梁州刺史马敬、南阳太守鲁范等人全部逃奔后秦。

鲁宗之平时深受百姓拥护，此番出逃，人们纷纷掩护他，一直把他送出国境。王镇恶等人前来追捕，到了国境没有追上，无奈返回。

这是刘裕第三次平定荆州，第一次消灭桓玄，第二次消灭刘毅，这一次是司马休之，荆州俨然成了叛乱大本营。

那么，现在该由谁来接任荆州刺史呢？他会不会步前任们的后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