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临沂 | 李恩维：所有的生命都走在路上（组诗）
所有的生命都走在路上（组诗）
李恩维
有人走着走着就笑了
有人走着走着就哭了
有人拎着脑袋
从这里开始闯荡江湖
有人扛着自已的尸体
寻找安放之处
走着走着，有人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丢失了怀揣的寓言和种子
丢失了收割的镰刀
走着走着，女人的双乳
变成了空洞的布袋
走着走着，男人的头顶
落满了白色的雾霾
宇宙这个巨大的子宫
诞生欢愉也诞生痛苦
美与丑，生与死
都拥挤在一条路上
怀揣不同的心事，寻找各自的归宿
走着走着，有人放慢了脚步
熄灭了身体里的闪电
停下来整理自己的心绪
原谅所有凌乱的往昔
与深挖陷阱的人达成了和解
所有的生命都走在路上
走着走着就老了。在一个路口
就散了，消失了
还未来的及为自已建造一座
爱情的圣殿或者坟墓
时光不语，很宁静
如同捧不起来的一缕尘土
沐浴在阳光之中
我怀疑流淌的血脉
与太阳有着渊源
在他的内核里，肯定隐藏着精虫和火种
以及生命繁衍旺盛的基因
沐浴在阳光之中
不断焚烧，不断感恩
眼角上的霜化了。我看到一个女人
脱去了棉衣，换上了好看的裙子
时间的金币抛洒给了我们
享用着生命的恩惠
包括四处讨饭的乞丐，奄奄一息的病人
很多事物被解救。被松绑的河水日渐发胖
青山不再贫瘠
淬火的灵魂飞升，又徒步归来
在一座废墟上重建信仰
那些光线照耀前行的路。寂寞和孤独
从身体里挖了出来。而心怀死结的人
在光芒的照耀中反醒自我
扔掉了经年不卸的盔甲
蜂蝶振翅的声音逼近幸福的心跳
阳光温润，村庄安静如处子
太阳带着使命，急速穿过
去拯救一枚落叶出走的灵魂
春天的小情景
不说春天里的那些炫目，蓬勃
滥用的词汇会让眼角生出暗疮
我只叙述一些与春天关联的小情景
比如伊甸园里，那条蛇正在引诱亚当夏娃
偷吃禁果。村外寺庙的钟声再次响起
几个僧人双手合十
忙着祈祷这门必修的功课
草木疯长。风有一万年骏马奔驰的愿望
一再抬高一条河流
马驮着种子去交换丢失的白骨
水边的女孩提水浇园
木桶接近一种温热
水中有香气溢出，覆芳菲于一身
有人掏出自己的灵魂
在阳光下进行晾晒。有人弓背弯腰
修筑一座雨水冲塌的桥梁
炽热的光针划燃骨头里的磷火
任凭几只鸟，在树枝上尖叫着
吐出毒鸩
春天的一些小零碎小景象
撑起了芸芸众生的人间烟火
黄昏里那滴滚烫的落日
像我心底里的热爱一样执着
昏黄的灯火已认不出我
昏黄的灯火己认不出我
尽管我还穿着少年时的衣衫
灯火以声音确认我的身份
却又推翻了自已的判断
世界上那么多的不确定
那么多不确定的事。生灵混杂
真假难辨。夜色向深处渗入
其实我早已觉察出它的阴谋
在灯火面前，我顿悟到
灯火与夜晚的对诀
是一种多么了不起的精神
灯火己疲惫，已苍老
耳朵听不清真实的声音
这些像我的老父亲
他有灯火一样的忧郁
在夜晚的一隅静坐入禅
没有人比他更孤独更怀疑
内心的荒芜需要真实填满
双膝跪倒，把几个响头磕出血
交出来，捧给灯火
感恩从小到大的一路抚摸
煦耀生活。我相信灯火
他会原谅一个人的过失
灵魂出走又回来
他的胸中藏有一座大海
我是一粒微小的元素
如露珠。其实幸福的玄机
很容易打开，只要你感恩父母
感恩世界，温暖这只鸟儿
沾满花香的翅膀
就会穿过黑夜，划过沧桑而来
守口如瓶
一只蚊子，发出销魂般的呻吟
到了相爱的年纪
把持不住自己年少的放纵
沾满血的嘴巴寻找发泄的肌体
我被盯上，“轻薄”是意料中的事情
没有一挂阻挡的蚊帐，导致偷袭
这是我唯一辩解的托词
蚊子的嘴是有毒的，如美丽的罂粟
悔恨已成定局。真想把体内的毒素揪出
如同拆解相互缠绕的藤蔓。捏碎，再扔进火中
然后换一个健康肌体，处男之身如洗过的玻璃
我不否认，自己缺少抵御的抗体
而对这刚刚发生的事情，我羞于说出
不论多少年都会守口如瓶
作
者
简
介
李恩维，山东临沂作协网络创作委员会副主任，临沂在线青藤文学网副总编辑。保持原生态写作几十年，书写农田伦理与人间草木，在《人民日报》、《农民日报》、《山东文学》、《天池小小说》、《意林》、《读者》、《佛山文艺》、香港《文汇报》等多家报刊发表文学作品若干，现供职于临沂童星实验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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