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水散文】第162期:多年前的一颗星
多年前的一颗星
文|张丽君
知交一词很温性,我内心倾向于这样的解释:是彼此恩德相结,彼此感情所致而交往密切者。
一个知字道出了彼此之间那份弥足珍贵的懂得爱惜,甚至可以称作爱。知交者,与性别无关,与年龄无关,知交有多有少也可能是无。多了可能就不再纯粹,若没有人生就显得寂寞和苍白。
相互懂得的人关系很随意,可以是父母兄弟姊妹,可以是同事同学朋友……总之彼此有情有义。俞伯牙与钟子期的相知千古难遇,因此当钟子期不在,俞伯牙绝然摔琴而息。日月同辉,俞伯牙是幸运的,他遇见了钟子期,知音可遇不可求。知交更宽泛和随兴些,在某种意义上,凡常之人皆有机会获得和拥有。我认为莫妄求遇到知音,有懂得的人,彼此关注,彼此宽解,相互慰藉,便是苍凉尘世的一片暖融融的春光了。
写下这一段之前,我脑海里浮现出儿时的梦境,与知交毫无关联。当我回味儿时梦境时,一念间就想到姥姥,但姥姥在梦境之外。
当年刚刚能把话说明白的我,把梦中的情景说给大人听时,他们都一笑了之,甚至觉得非常滑稽,有时还当是一个笑话在别人面前故意提起,复述我的原话。很可笑吗!我不解,是不是梦也要遵循生活的逻辑、或者大人们的思维模式和经验,否则就不能称其为梦。那时候唯一没有笑的只有姥姥。
“天上有个红玩意掉我手心里,地上有个井带把的!”这是我给他们讲述梦境时的原话。姥姥把我揽在怀里,她的怀抱于我永远是温暖的,甚至那种安全感超过了母亲。极疼爱极怜惜的用她白皙骨感的手指梳理我的刘海。我的头发又黑又密,记忆里都是她给我梳头编辫子,有时候她会说,“小小的脑袋长这么多头发,孩子的灵光都让头发抢了去”。她的笑在我眼中永远是温暖的太阳,至今没有什么可以超越和替代。情感其实是神奇的,至今我应处于混沌状态,很难辨识哪一束来自内心,哪一束是虚浮的应对。
“他们啊啥都不懂!我外孙女好看、秀气还伶俐,是文曲星下凡啦。”我似懂非懂,但也知道是好话。你说我是仙女吗?我五岁时的幼稚无人能比,而且有种原生态的纯天然的自信。她拽拽我的辫子,很正色的对着我:不是仙女,比仙女还好。
孩子对事物的理解是局限的,而我的简单和天真更助长了童年的快乐,这简单的没有修饰的快乐有如流泉、叮咚鸣响在我没有杂质和尘埃的心湖中。现在想来,我童年的湖水是纯正的蓝,与高天的蓝一般澄澈。没有杂质,一星一点也没有。这样的澄澈、纯净从本质上看不是因为年龄,而是受姥姥的直接熏陶和影响。
疼爱一说,于姥姥对我,还不能足以表达那份温润温暖热烈的情感。她寄予我更多的是绵长的祝愿,亦怅然亦牵念的怜惜。在姥姥的陪伴里,五岁之前的我是一只无比欢腾、活泼、快乐的麻雀,在有姥姥的祖屋内外,叽叽喳喳的笑着闹着哭着睡着。现在想来她是掐掉一大截年龄以求和我在同一段岁月中。
从那时起,我记住了,天上有一颗星星叫文曲星。后来才知道28星宿一说,而我只记得文曲星。
梦是个神奇又诡异的事情,且没有道理可言。
小时候,家在农村,两间茅草房,东边是茫茫的庄家地,夏天青纱帐一望无尽头;冬天,大雪覆盖,白色的绒毯铺满了几乎所有的视线。房舍看起来即温暖安全又有某种无法表达的荒凉感。吃的水都是来自土井中。只有稍微富裕的人家在自家的院子中打一眼井,我们叫旱井。铁管下到地下几十米处,上边有铸铁的井头,井头上口安有井把,用水时,按压井把水就流淌出来,觉得新鲜又好玩,更主要是母亲不用那么辛劳。
家里的水都是母亲从半里以外的西道边的土井中挑回来的。冬季冰寒天气,由于打水的人多,井周围的冰很厚很滑。可以想象母亲担水时的艰难与危险,有时候十七八岁的小舅会来帮忙。我非常羡慕邻居家的那口旱井,它那么神气威风。基于这样的经历和感受才有了我当年被大人们引为笑谈的梦境。是冬日雪后的傍晚,天色昏暗,我梦见我家院子里威风凛凛的站着一口带把的旱井,我就站在井旁,从天而降一颗鹅蛋黄大小、闪着红光的半透明的红色珠子,划着优美的弧线落到我的手中。
五岁孩子的心空是干净透明的,至今回想还如昨日般真切,对于井的渴盼还有一点点的依据,至于那颗红红的珠子纯属偶然,而让我能记住的原因是姥姥的那番解释,她没有说井的事,却把红珠子神化了美化了,这在我童年的记忆中,该是对人生最唯美,最善意,最能鼓舞人心的启蒙。
光阴流转,我似乎真的与文字有些缘分,多年来习惯了阅读,也喜欢用文字梳理自己的情绪,就像儿时姥姥用那双白皙骨感的手梳理我的刘海。遗憾的是姥姥在我八岁那年离世。
我一个人带着那个被大人嘲笑的梦影独自行走着,甚至不知道悲伤和哭泣,只是那梦和姥姥紧紧贴在了我的胸口,在我的情感中,它们就是一条叮咚流淌的溪流,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岁月浮沉,我一直力求内心的溪水清澈,清丽。
或许每个人都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执着,我的内心更倾向于以孤独的状态去领悟世间的冷暖。更喜欢有一种超于物质之外的清寂与安恬,而在我一个人凝望苍然夜色的时候,有莫大的欣喜与淡淡的清凉之感。
每一株植物,每一片风景,每一张面孔,有如夜空的青雾在眼前浮荡,真正的相知与懂得却模糊的如暗夜般。也许曾经我拥有过很多,也许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与我招手致意,也许在一棵开满粉红花朵的树下与我点头,人如潮涌的某片海域的细白沙岸上,有一双眼睛曾经穿过重重雾霾投向我,只是习惯了行走的姿态,却忽视了很多温暖的瞬间,失之交臂,失之交臂。
能永远驻留心底的还是当年姥姥的那双白皙骨感的手。几十年光阴流转,还是那般亲切和温暖,这样的感觉让我的记忆始终停留在当年的那种简单纯净中。姥姥离世时,不记得我是怎样的状态,哭了没有,有没有停止了玩耍。当年龄增长,岁月的刀已经把我修剪成一株枝干内有很多年轮的苍然的大树时,她的一切竟然更加清晰的浮现在我的思绪中,使我今天还停留着单纯和美好的想象。我的简单是与儿时和姥姥生活在一起有直接关系的,她的善良,温厚的品性,在我生命的初期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给了我。
我做过无数的梦,而那颗神秘的红珠子再没有出现过。无数个夜晚,群星璀璨,与我梦中类似的星星没有看到过。梦境中姥姥一次没有来过,也许在她辞世的那刻,就已经决定不再与我相见。
我在行走,途中一直在寻找一种物质,她有声音,有情感,只是没有形体;那简单的,温暖的感觉离我很远又似乎很近;让我能感受到她的温度,又无法把她雕琢成型。
而我能深深的感触到她的温性和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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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张丽君,1988年中专毕业,就职于辽阳县计划生育服务站。2019年3月机构合并,合并后单位名称:辽阳县卫生健康事物服务中心。现在党办工作。文学成绩:喜爱阅读,喜欢文学,特别是诗歌,散文,随笔等。从2010年开始创作:散文《绥中那片海》获美丽绥中——辽宁省东戴河——海关中关村生态新城区主题征文大赛三等奖。散文《绥中札记》2015年发表在《鸭绿江》第10期上半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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