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无心我便休。
对于悟道,古人有很多的形容词:豁然开朗。拨云见月。周遍法界。如目除翳。桶底脱落。汗下而愈......当然最洒脱的依然是祖师禅:
一任青鸟脱空去,树畔自绿花自落。
【一】禅客向来对“你若无心我便休”是情有独钟,仲殊和尚自然也没有例外:
天长地久大悠悠,尔既无心我亦休。
浪迹姑苏人不管,春风吹笛酒家楼。
诗歌被仲殊写在苏州一台柱上,偶被东坡居士看到便惊为神作,以此引为知己,两人相交有颇深。
仲殊者,何其人也?
乃北宋一词僧,字师利,安州(今湖北安陆)人。本姓张,名挥,仲殊为其法号。曾应进士科考试,生卒年不详。年轻时放浪不羁,其妻几番投毒差点没被毒死。后来弃家为僧,先后寓居苏州承天寺、杭州宝月寺,因时常食蜜以解毒,人赠雅号蜜殊,或又以其俗名称其僧挥。仲殊和尚与苏大才子往来甚厚,徽宗崇宁年间自缢而逝。
【二】祖师典藉里恐怕最难懂的是《五灯会元》了,曾记载很多无名禅师有趣的悟道公案。
一、屠子和尚,在外参方,一日行至一市,经过屠户之门,有许多买肉的都要屠户割精肉给他们。屠户忽然发怒,将刀一放,曰:“哪一块不是精肉呢?”屠子和尚闻之,顿然开悟。
歌曰:
物我从来本一真,幻形分处不分神。 如何共嚼娘生肉,大地哀号惨杀人。
万峰回绕一峰深,到此常修苦行心。 自扫雪中归鹿迹,天明恐有猎人寻。
二、楼子和尚,不知何许人也,遗其名氏。一日偶经游街市间,于酒楼下整袜带次,闻楼上人唱曲云:“你既无心我也休。”忽然大悟,因号楼子焉。歌曰:
唱歌楼上语风流,你既无心我也休。
打著奴奴心裏事,平生恩爱冷啾啾。
偶闻清唱发高楼,你若无心我也休。
直下狂心能顿歇,从兹演若不迷头。
你既无心我也休,此心无喜亦无忧。
饥来吃饭困来睡,花落从教逐水流。
【三】《你若无心我便休》张若虚
你若无心我便休,青山只认白云俦。
飞泉落韵怡然夏,飘叶成诗好个秋。
十五情形怜月冷,三千愿望对星流。
前尘影事皆如幻,浩气当初贯斗牛。
巫山原属古追求,你若无心我便休。
冬雪寒江抛直钓,春潮野渡泊孤舟。
落花成土多真爱,飞叶随风有至愁。
许是今生缘未了,还从梦里记明眸。
意趣曾经慕十洲,云笺封月遣谁邮?
缘如有梦情长在,你若无心我便休。
俗侣花间蜂又蝶,仙朋波面鹭和鸥。
至今尚羡袈裟客,竹杖芒鞋任远游。
为谁消瘦为谁忧?二月桃花五月榴。
燕舞莺歌翻寂寞,凤衾鸳枕忆温柔。
水因有性山难转,你若无心我便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