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自由”才叫“保守主义”么？| 牧猪人

最近仍有不少网友问我保守主义与自由的关系，也仍有人认为唯有保守自由的才叫保守主义——“自由”成了保守主义的最高标准。

这个说法，我们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不过，这确实不是保守主义的看法。

保守主义的思路，是将社会理解为一种极为复杂的系统，“有机体”。生物体就是有机体，比如“人体”。生物体这种复杂的系统，总是由各个功能部分所构成，每个部分承担不同的功能，相互协作而构成。而系统整体的功能，却大于各部分的功能之总和，就像亚里士多德所说的“整体大于部分之和”。

而且，各部分之间既有分工，又有联系，它们是相互依赖的。所以，对于生物体（有机体）来说，就不能去单独强调某一个部分，任何一个部分的缺失，都将导致整体的灾难，牵一发而动全身。也不能是某个部分独大——大象的心脏很强劲，但若给人体安一个那么强劲的心脏却未必是好事，各部分需要“平衡”与“协调”。而这种“平衡”与“协调”恰恰是在生物体成长的历史中逐渐演化而来的。

“自由”就只是社会的一部分；然而，社会这个有机体却远不止有“自由”，它还有许多其他的部分，如秩序、财产、道德、风俗、军队、政府...一个健康的社会务必是所有这些部分的协调运作，而不能是某个部分独大的。埃德蒙·伯克在《法国革命论》中就这样说：

我应该中止我对于法国的新的自由的祝贺，直到我获悉了它是怎样与政府相结合在一起的，与公共力量、与军队的纪律和服从、与一种有效的而分配良好的征税制度、与道德和宗教、与财产的稳定、与和平的秩序、与政治和社会的风尚相结合在一起的。所有这些也都是好东西；而且没有它们，就是有了自由，也不是什么好事，并且大概是不会长久的。

所以，真正的保守主义，不是保守“自由”，也不是保守社会的任何其他的某个单一的部分；而是去保守社会各部分协调运转的状态，即“传统”。所谓“传统”是要包含一个社会固有之所有部分的。而且，各部分之间需要平衡、协调。

明白了保守主义的这种观念与逻辑之后，我们也就明白了自由主义在他们看来 一定是偏颇的，他们太看重自由，却忽视了社会的其他方面，也忽视了各部分的协调。

所以，那种以“保守自由”为标准的保守主义，其实是一种自由主义，或是一种偏保守的自由主义。而持这一见解的朋友，实则是自由主义者。

近年以来，许多倾向于自由主义的朋友纷纷改称自己为“保守主义者”，实则是一种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