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纪实 | 水月庵里写春秋（58）
58
一个星期五，我在厨房里吃中饭，除我之外，还有许锡信校长和语文教研组长胡文洪老师。许校长问我：“据说，你在写小说？”
我点点头，没有答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因为我不知道他问这话是什么用意，是赞成呢，还是认为我不务正业呢？我吃不准。当时，我正在写一个长篇《春风》，已经写了六七万字，部分内容我也给一些老师看过，可能是这些老师多嘴，传到了许校长的耳朵里了。
我观察着许校长的面容，看他的样子并没有不满意的样子。他继续对我说：“年轻人有理想很好，写作是一件艰苦的事情。我以为，一开始的时候，不要写太长的东西，要从写小东西着手，慢慢写成熟了，再写长的东西。”
我心想，他还挺内行的。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读过大学，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研究过文艺理论。在这之前，我对学校一般的老师总有点看不上眼，认为他们除了会教学生的那点知识之外，其他的东西就知之甚少，凡涉及创作、文学、历史、文艺理论等方面的东西更不敢与他们谈。
我说：“许校长说得对，的确是这样，长东西，修改起来很困难，而且费的精力和时间也多。”
胡文洪老师也说：“开始的时候，一定要写小的东西，比如散文，随笔之类。小东西写成熟了，顺手了，可以减少修改，就如登梯一般，总得一步一步地前进。”
许校长说：“写作一定要深入生活，要学会多观察，包括对社会、自然、人情等方面。要积累生活经验和群众语言，做到厚积薄发，生活是创作的源泉。”
我认为许校长和胡老师的话是有道理的，他们都在诚恳地鼓励支持我，并没有讽刺挖苦我，这对我来说是一个莫大的欣慰，他们的话像春风一样，使花枝发芽草地还绿，极大地鼓舞了我写作的信心和希望。
年轻有年轻的好处，也有年轻的烦恼。像我，遇上女同学，我不知道她们有没有讨好我的意思，但有时会让我不高兴。有一周末，我回家后，母亲叫我到黄田畈买菜，我买好菜往回走的路上，遇上了同村的女同学陆XX，她是我小学时候的同学，人长得漂亮，就是个子矮了一点。她很热情跟我打招呼，问我：“你是走路来的，还是骑自行车来的？”
我说：“骑自行车来的。”
她说：“啥时回村里去，带带我回去。”
我说：“我是来买菜的，买好菜还要到学校里一下，然后再回去。”
她说：“那么，菜我给你先带回去好了。”
我说：“那怎么行呢，你走路，还提着菜篮，那不行，你太辛苦了。”
她说：“那你到学校里去，带我去，我提着你的菜，回来的时候一起到村里去。”
她的要求让我好尴尬，心里一阵的不痛快。我赶忙解释说：“我不是去去就回的，还要去做完一些事后才回去的。”
她这才不说话了，临走的时候，她还给我一个媚眼，让我无所适从。陆XX走后，又在街上偶遇了高中女同学蒋XX，她是我高中时候同级同学，薄嘴唇，爱说话，生性活泼，留着一头长发，披下来如一挂黑色的瀑布，脸圆且有些饼平，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非常灵活，转来转去好像会说话，讲话声音既细又尖，在同学时就是有名气的活泼人。
她一见我，马上绽开了笑脸，眯起眼来，问我：“买菜请客吗？”
我说：“不啊，就买点平常的菜。”
她说：“请客，要叫上我呀？行不行？”
我说：“那好呀，老同学嘛，一句话。”
她说：“我是记心很重的，如果不请过的话，我一生都记得你的。”说完，她对我挤眉弄眼，嘴里就咯咯地笑了起来，然后像一阵风似的混进了人群之中，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我买过菜，就往学校骑来，在占江村的公路边上，遇上黄XX姐妹俩，她老远就喊了起来：“陆老师，停一下。”
我心里想，今天是不是遇上特别的桃花运了，尽遇上女人的纠缠。
黄XX说：“到我家玩一下吧。”
我说：“我是到黄田畈买菜的，因为有点事，我回校一下，得马上回家去的。”
她说：“到我家玩一下，又不要占用多少时间。你们大学生就这么了不起呀？连到农民家里坐一下都不行吗？”
我这个人最听不得这种话。因为我可以对富贵人家不予理睬，但绝对不会看不起贫苦人的，我的个性就是这样。
我说：“你说哪里话呀，今天我真有事，改日再去好不好？”
姐妹俩站在我的自行车旁，一个抓着自行车龙头，一个拉着自行车尾架。黄XX说：“料陆老师不敢到我家去玩”。她用激将法激我，我可不能上她的当。她的话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但又不好当面发作出来，我只好忍着心中的不快。
我只好装出笑脸来，对她们说：“这次我真有事，不能登门拜访，下次我专门到你们家去玩，好不好？”
她们见我如此，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我推起自行车疾速跨上去，像逃难似的快速离开这令人尴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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