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那一天

那一年，那一天

刘向军

那一天，少女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提起笔来写下了这样的诗句。

也许根本没有这种事

也许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旧境引起了我的错觉

即便这一切都已发生过

我已学会了不再流泪

如果你是火

我愿是炭

想这样安慰你

然而我不敢

如果你是树

我就是土壤

想这样提醒你

然而我不敢

这是很少有的情况——他不在教室。又呆坐了一会儿，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离开了教室。

她走了，他来了。

教室里空荡荡的，少年早已习惯这样了。

走过她的课桌时，他习惯性地瞥了一眼，看到了书桌上的那页纸，纸上的那些诗行。

他悄悄拿起那页纸，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把那几行诗句抄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然后，他把那页诗笺轻轻地放回原处。

教室里静悄悄地。他像以往那样静静地看书，可是一句话也没有看进去，整个教室涌动着那些诗行。

——如果你是火，

——我是那团火吗？

——我愿意是炭，

——你是那块炭吗？

——如果你是树，

——我是那棵树吗？

——我愿意是土壤，

——你是那片土壤吗？

那一年，那一天，少女静静写下那些诗行的时候，也许她只是借着某个女诗人的诗句生发自己的春愁，也许她希望某个少年看到这些诗行。

那一年，那一天，少男把少女所写的诗行又抄写在自己的笔记本上，他留下了那些诗行，他把那页诗笺又放回到女孩的书桌上。

后来，那些诗行没有燃烧也没有生长。

再后来，他们各自走向了远方。

许多年后的一个春日，年迈他整理少年时代的笔记本，又读到了那一年、那一天他转录的那些诗行。

穿过时光，那些诗句依然新鲜，可那笔记本已然发黄，而那一页诗笺谁又知道它去了何方……

2021.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