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昌硕临《散氏盘》,以临为创,写意通神,颇见自家血肉
金文始于商,兴盛于周。周金文的发展大致可分为三个时期。
殷商到周初为第一个时期,殷商金文尚带有甲骨文的遗痕,笔画方折,文简字少,字取纵势,带有很强的象形性质。布白层次错落,大小不一,有自然之妙趣,其代表作品有《大盂鼎》。
西周中期至周平王东迁为第二个时期,周派金文由方折变为圆转,收锋处由抽毫变为注墨,末笔波势已全部消失。文茂字多,字势有取纵势,也有取横势。布白上崇尚自然,参差多姿。代表作品有《散氏盘》和《毛公鼎》。
春秋战国为第三个时期,东周以后,由于诸侯各霸一方。青铜器皿在型制、花纹、文字与书体上,已经出现了多变的局面,由原来的厚重向纤劲变化。西周中期那种统一的特点不见了,南北书风发生了明显的对比,北方以齐为代表,南方以楚为代表。齐派金文早期不甚整齐,到了晚期却至为精严,代表作有《齐仲姜钵》等。楚派金文,飞动流利,到后来发展成为奇诡而不可识的鸟虫书。
《散氏盘》,盘高20.6厘米,深9.8厘米,口径54.6厘米。重约21.3公斤。盘腹铭文19行,凡357字。内容是一篇记录矢人将田地移付散邑所订的契约。出土于清代乾隆年间陕西凤翔县,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
《散氏盘》风格独特,形散而神不散。其用笔消散奔放,发散不羁,有“草篆”之称。其结构多见圆转,字形因取横势而重心偏低,多见左高右低,奇古生动,相同的字随意而出,无一相似雷同。整个章法呈现“乱头粗服”的风格,字间内部空间和字与字之间的空间随势而定,形方势圆,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不拘陈规,奇姿迭出,呈现“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美妙之感。
吴昌硕73岁时节临《散氏盘》
书法因“熟而变精”进而“熟而变草”,《散氏盘》表现出篆书草写的意味,这是汉字书写史上第一次对官方正体字的草化。《散氏盘》又是隶变(古隶)的前奏,从这些意义上来讲,《散氏盘》具有文字演变与书法艺术的双重价值,因此,《散氏盘》从发现至今,其书法艺术备受学界艺林所推崇。学者们对《散氏盘》的书法评论文章颇多,临习称颂者颇众。《散氏盘》是练习篆书的“必经之路”,也是“漫道雄关”,吴昌硕所临《散氏盘》,以临为创,写意通神,颇见自家血肉。
吴昌硕79岁时节临《散氏盘》
吴昌硕借鉴绘画笔法来临写《散氏盘》,行笔上不完全拘于藏头护尾,多数直接落笔,以求自然天趣,做到了遒厚而不板滞,笔意酣畅淋漓。在结字上,吴昌硕行笔的提按和字势的错位处理,吸收了《散氏盘》的诸多精华,临作用笔不拘绳墨,有天纵之力,结体字字飞动。吴昌硕临作不拘于原作的结构和章法,重在会其意、通其神,注重写“我”之意,进入了自由发挥的纯熟境地。
临与创并非壁垒、鸿沟,很多的时候,临就是创,创就是临。以临为创,以创为临,功到自然成。吴昌硕先生的临习经验值得我们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