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粑粑(糕粑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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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节了,聊吃的比较应景。也叫那些叫嚣着“减肥”的朋友们能有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暂时放弃”——面对美食,谁还不能愉快的接受“又失败”了的现实呢?
人间最惬意的事情无外乎食色性以及下定决心减肥也,缺了哪个也算不得完整,以食为始而终于“明天一定要”的减肥,美美的开始、向往和挣扎中结束。吃的事情留给现在,减肥的事情就立即交给希望——哦豁!希望?是的就是希望——那个总在远方的希望。
中秋的主角应该是月亮,可月亮在空中,吃不得、玩不得;只能傻乎乎的看着发呆、傻笑、丢给他些有趣的愿望。既然如此,就得找些吃得、玩得、赏得的东西来摆在桌上;毕竟一家人聚在一起呢,怎么能没些甜蜜的东西来润色话语、添置愉悦呢?
然后有了月饼,甜的、咸的、甜咸的······总之它做了主角。
墨江人喜欢月饼,却不愿意月饼过于孤独;毕竟圆满需要方方面面,单月饼的甜蜜圆满还不够,于是又要有荞饼、又有了朝阳饼、又有了·······
终于,又有了以糯米粉为主料、红糖花生芝麻枣为辅料的高粑粑。高粑粑一出现就将月饼推到了一角——你很重要,却不再占据桌子中间的位置;你来围着高粑粑站一圈,它是大圆满、你们做小圆满。
山里人对糯甜的食物总有些特别的喜欢,这源于生活。山区耕作往往离家很远,所以吃饭得事情总是能简单就不复杂。一坨抗饿的糯米饭、一撮下饭的酸菜就是平常坐在梯田台地埂上就是一餐;如果还要有些什么旁的小菜,那就看看远处的风景和近处灼热的阳光、咕咚咕咚几口浸透着花香和清凉的山泉就是最美的汤。
有些东西一旦习惯了也就成了自然,比如祖祖辈辈都种的梯田台地、比如世世代代都坐在田埂上吃的糯米饭。
如今公路都修到了家门口,偏远的远处田地也交给摩托车和拖拉机去奔忙,糯米饭也不再如曾经般的日常。可还是放不下,对于放不下的东西就要抬着、举着、摆到桌子的中间、一坨饭不好看就磨成面粉、蒸成彩色的糕、再加些甜甜的糙糖,凑成一甑子甜蜜和圆满······
当然,高粑粑并不是墨江才有的,只是其他地方叫“米糕”。这样的名字显得太寻常,上了桌也显不出尊贵;怎么办呢?我们把糕改成高,然后延续云南人特有的粑粑情结——高粑粑。
吃高粑粑有讲究,一般不分,而是要“争抢”着用手“掰高”(用手掰,“掰”在方言里发bāng),且要大声的:“掰(bāng)高、掰(bāng)高、越掰(bāng)越高”,其大楷意思就是掰了高,就会越攀越高。试问这样既美味又有这么好的寓意,会有谁不喜欢呢?既便是不太喜欢吃甜糯的食物也会因为“越掰越高”的美好而参与其中,掰一些高来为自己添些美好吧!
划重点——抢。
高(糕)是要抢的,当然这种抢只是形式上的,为的是其中那些美好的寓意——争高抢远。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吃的是味道,更是情怀”了。
情怀的事情总不能马虎,毕竟要摆在桌子中间、毕竟大家都要“抢”、毕竟做好一个高粑粑也没那么容易、毕竟我也不知道要表达什么了(高粑粑熟了,我闻到糯香了)。
我们小的时候高粑粑是家里自己蒸的,大楷的步骤是泡染糯米(紫米)、磨粉、生火烧水、坐上甑子、水沸腾后一层一层往甑子里筛米磨的粉。
一层白,蒸汽努力往上窜,可刚窜出来、还没来得及痛快的喷涌就又一层红、一层红糖;紫蒸汽还是努力往上窜,可刚窜出来、还没来得及痛快的喷涌就又一层黄又一层红糖······再缀上红枣花生碎核桃仁芝麻粒。
直到蒸汽全部穿透这些米粉又在大锅盖上凝聚成一串串的水滴,才算将这些米粉凝结成了一体——如彩虹般美丽、如云彩般绵软、如生活般甜美的高粑粑。
现在的人懒了,对待承载着人们美好愿望的高粑粑也不再如堆叠彩虹般的仔细了。一般只留一个颜色,单调且凄凉;不是阴天沉云的铅灰就是蓝天流过的软白,偶有桃花红,却还是在别人家甑子里的。
偶尔能吃到家里自己做的高粑粑,就属于好运气;人们习惯了用钱来解决问题,所以宁愿在这样的好日子里也让炤台保持着适当的凄凉。现在虽然桌子中央依旧端正着高粑粑也大多是别人成批量的产品,依旧保留的是略过舌尖就立即不见的甜味——一种几乎不能留在心里、记忆里的干巴巴的甜。
中秋要“祭月”,曰“献太阴”。
献太阴就要把好吃的都端到桌上、摆放在可以被月光铺洒的地方。老人们见月亮粑粑(我们对月亮的称呼)就赶紧磕头,口中默念:“太阴婆婆······”
大楷意思就是感谢月亮神保佑,让我们得以圆满。今天又做了好吃的“您要先吃”,接下来的日子还得仰仗您老多多照顾,保佑我们事事圆满······
太阴婆婆自然是用薄柔的光温抚我们,好像在说“我已经品尝到了你们的心意,接下来就将这些美好分享掉吧。”
然后我们就要掰高、掰高、越掰越高了。
无论什么时候,一家人能聚在一起就是幸福。
要理由吗?不需要。理由还是留给不能相聚时候用吧。
来吧!掰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