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蒌瞿麦丸、五苓散、赤小豆当归散方证∥马家驹
安某，男，70岁。2010年3月2日初诊。患“慢性前列腺炎”多年。诊见：会阴潮湿，时有抽痛，尿频，尿细，夜尿3次，晚上起夜后身热、汗出，口干，腰酸膝软，双下肢乏力，“如踩锯末”，下肢及腰部发凉，有时又有灼热感。舌苔白厚腻，脉沉细滑。
辨六经属太阳太阴阳明合病
辨方证属五苓散合赤小豆当归散加血余炭、狗脊证。
处方：桂枝10g，茯苓12g，猪苓10g，苍术10g，泽泻12g，赤小豆15g，当归10g，血余炭10g，狗脊15g。7剂，水煎服。
2010年3月9日二诊：诸症减轻，会阴抽痛已止，尚有会阴潮湿，小便细长，夜尿2~3次，腰膝乏力，下身发冷，口干。舌苔白腻，脉沉弦细。
辨六经属太阳太阴阳明合病，辨方证属瓜蒌瞿麦丸去山药合五苓散合赤小豆当归散方证。
处方：桂枝10g，茯苓12g，猪苓10g，苍术15g，泽泻12g，赤小豆15g，当归10g，天花粉15g，制附子15g，瞿麦10g，炙甘草6g。7剂，水煎服。
2010年3月16日三诊：诸症继续好转，小便畅快多了，腰膝酸软、发凉感明显减轻。舌苔白腻，脉沉弦细。上方制附子改为18g，继服7剂。
2010年3月23日四诊：诸症渐不明显，双下肢无力，无明显冷感，夜尿1~2次，会阴不潮。舌苔白，脉沉弦细。上方制附子改为20g，继服7剂。药后无不适，停药。（高建忠.临证实录与抄方感悟.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14）
按语：慢性前列腺炎属临床常见病，也属难治病，一般疗程较长，容易反复。对本病的治疗，冯老反对滥用清热解毒药和活血化瘀药，主张按证投方，方证对应。
关于五苓散方证
传统认为，五苓散用于太阳腑证之太阳蓄水证。冯老以八纲释六经，不言经、腑、蓄水等概念，而归五苓散方证入太阳病中，直言方证对应。《解读张仲景医学》一书中也指出本方证的辨证要点为“太阳表虚证兼见心下停饮、小便不利者”。
临证见冯老多以外有汗出、上有口干、下有尿频或尿不利，认为是外邪里饮形成的太阳太阴阳明合病，径直辨为五苓散证而投用五苓散方，每收佳效。
关于赤小豆当归散方证
赤小豆当归散方证见于《金匮要略·百合狐惑阴阳毒病脉证并治第三》第13条：“病者脉数，无热，微烦，默默但欲卧，汗出，初得三四日，目赤如鸠眼，七八日目四眦黑，若能食者，脓已成也，赤小豆当归散主之。”又见于《金匮要略·惊悸吐衄下血胸满瘀血病脉证并治第十六》第16条：“下血，先血后便，此近血也，赤小豆当归散主之。”方书中对本方的应用少有提及，甚至有学者认为本方组方毫无法度，不堪取用。
《胡希恕讲伤寒杂病论》一书中指出：“方中赤小豆可排痈脓，祛湿热，当归活血以加速脓液外散，二药相合，对于全身各处内外痈脓皆可奏效。”本方为冯老临证常用方，取其利水活血，多与他方合用于泌尿系疾病、皮肤病等，其适应证为“太阴病，诸疮有痈脓恶血者”。
五苓散辨六经归属探讨：本方证为外邪内饮，饮停化热，因成太阳太阴阳明合病证。太阳表虚证兼见心下停饮、小便不利而见口渴者。本方证常见于各类急慢性疾病外邪内饮证。
关于瓜蒌瞿麦丸方证
瓜蒌瞿麦丸方证见于《金匮要略·消渴小便不利淋病脉证并治第十三》第11条：“小便不利者，有水气，其人若渴，瓜蒌瞿麦丸主之。”方由瓜蒌根、茯苓、山药、附子、瞿麦五味药组成。冯老在《解读张仲景医学》一书中把本方证归于太阴病，同时指出本方用于“小便不利，渴而有水气且陷于阴证者”，“是肾气丸的变剂”。
对本案辨证论治的梳理
患者以小便异常就诊，结合口干、汗出及身热等，辨为外邪里饮之太阳太阴阳明病五苓散证。考虑到患者高龄病久、下身乏力及发凉，当有阴证之不足，故合用活血利水治太阴之赤小豆当归散加狗脊、血余炭。前方取效，二诊在首方基础上合用瓜蒌瞿麦丸以破阴证之郁滞。方证相合，三诊、四诊继续递增破阴之力，终收全功。